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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聆聞言心就緊了起來,連忙追問:“為何那大夫請不得?”

靖羽搖著頭,面露痛苦之色,道:“那大夫怪得很,幫人治病總拿著一把刀,要給人家開膛破肚,很多人病人見他拿出一把刀來,病當場就好一大半了。”

“啊?”陸聆露出個哭笑不得的神情。

她覺得靖羽定然是在說大話嚇人。

靖羽見陸聆這副神情,趕忙勸道:“夫人,在下可沒有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若是想要請大夫,請京中任意一位都可,就是不要請他,我怕令堂被嚇壞了。”

但見他一副認真的模樣,陸聆還真有些信了。

哦,她忽然就明白宋文洲為什麼說要幫忙請這位名醫了,果真不出所料,他就是想要害自己母親啊!

這狗東西!

想著,陸聆不由捏了捏拳頭。

“夫人,你怎麼了?”靖羽不明白陸聆臉上怎麼忽然出現一些怒氣。

陸聆抬起頭來,散去心中怨氣,又擠出個笑容來,說:"沒事……"

她咬了咬嘴唇,問:“那,京中還有哪位名醫,可否告知我姓名,我親自去請。”

靖羽不假思索道:“自然,我主子身邊就有一位……”

話未說完,靖羽忽然閉了嘴,暗罵自己嘴快。

自己若是說主子身邊就有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那不得幫眼前這位夫人引薦一下?

光說引薦倒是小事,可那大夫是主子的,又不是自己的!

“嗯?”陸聆歪著頭看著他眼睛,急切地想要聽他後面的話。

誰料他又不說完了。

陸聆正想要開口問,海棠卻回來了。

“小姐,我拿來了!”

她抱著一個精美的小匣子,遞到陸聆手中。

兩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匣子吸引了。

陸聆將匣子上的扣子開啟,露出裡面的一層防潮紙來。

靖羽好奇地看著陸聆手上的動作。

本以為這一層紙後就是墨條,不料掀開一層紙,下面是一層草木灰。

她用青蔥的十指輕輕撥開草木灰,再下面又有一層防潮紙。

這層紙掀開,下面才是墨條。

陸聆不再將墨條拿出來,而是就著盒子將之推到靖羽面前。

靖羽眼前一亮,伸手就去接。

猝不及防,他手碰到陸聆的手背,瞬間,一股刺骨的涼意襲上他的面板。

靖羽一驚,猛然抬頭看向陸聆——

這夫人身上的溫度,怎麼跟自己主子一樣?!

陸聆反應過來,趕忙縮回了手,伸到小腹前,解釋道:“驚到靖公子了。我身體有病,所以身子有些凍人。”

靖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才又將視線落在墨條上。

但見露出來的一根墨條表面,用浮雕手法雕刻出精美繁複的蓮花紋,旁邊用金粉描著“烏玉珏”三個字。

即便靖羽這不怎麼懂文藝的人見了,也不由露出驚歎的神情來。

他不敢伸手去碰,深怕將這精美的藝術品給碰壞了。

“夫人,請另外給我一個匣子,我帶走一根回去。”

陸聆搖頭:“請把兩根都拿走吧。”

“不不不,只需一根就行,況且這是令尊的遺物,夫人還是留著一根。”

陸聆淡笑不動:“一根送給你家裡的老爺,另一根,希望你主子會喜歡。”

靖羽:“?!夫人是要送?不是賣?”

他驚呆了。

陸聆搖頭:“不是無緣無故的送。”她想了想,直說道:“一來,你主子對我們有救命的恩情,這只不過是兩條死物,不足以謝恩。二來,我有個請求。”

靖羽一聽不是白拿,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挺起胸脯,道:“夫人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我靖羽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辭。”

海棠看著他那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捂嘴偷笑。

陸聆說:“我方才說,要進京為家母尋醫,適才聽聞你們明日要進京,不如我與你們一起?”

陸聆想著自己沒去過京城,若是有個熟人帶著,定然要方便很多。

靖羽一聽便露出為難之色。

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主子的身份……

他肯定是不會答應一個與他沒什麼關係的人跟在後面啊!

陸聆自然知道他的顧慮。

畢竟,她早就猜到他主子身份肯定不簡單。

所以她補充道:“你放心,我只遠遠跟在你們後面,能找到路就好。”

主要是,跟在這種帶著一大堆侍從的人身後,別人還以為她是和靖羽他們一夥兒的呢,那她一個弱女子就能狐假虎威,平安上京城了。

靖羽聽罷,思考了一會兒,心想,自己主子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況且人家夫人還送了兩塊貴重的墨條呢!

主子一定會答應的!

於是靖羽便自作主張:“好吧。我答應夫人。”

陸聆的算盤打成了,心中竊喜。

忙問:“你們明日幾時出發?我在何處等候?”

靖羽道:“明日天亮便動身,到時候我們在北城門會面。”

陸聆喜道:“多謝靖公子!”

靖羽站起身來告辭,陸聆便親自將匣子又用一個大的盒子套起來,塞了一層厚厚的紙在裡面,以防掉到地上摔壞。

靖羽拎著包袱歡歡喜喜地回落腳的院子去了。

那院子又寬敞又精緻。

一道斜陽灑在瓦片上,傾灑一地碎金在樹葉間。

樹葉後是一道窗戶,窗戶裡,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美男子,正拿著一方雕刻著龍紋的硯臺細細觀摩。

靖羽進了屋,拜見了沈聿風,笑道:“王爺,買到了,啊不,到手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那裹得精緻的盒子開啟。

沈聿風聽著他奇怪的話,蹙眉道:“什麼到手了?”

靖羽拿出那小匣子遞給沈聿風,說:“上上等的墨條,到手了。”

沈聿風接過小匣子,眉頭蹙得更深了。

“怎麼是女人的首飾盒裝著?”

“首飾盒?”靖羽撓了撓後腦勺,“屬下不知……”

沈聿風:“……”

他將匣子的扣子扣開。

靖羽眉飛色舞地說:“王爺,你可知屬下為何說到手了?”

沈聿風不理他。

他自顧自地說:“屬下今日聽您的話去拿文心墨齋,您猜猜屬下遇到誰了?”

“誰?”

“那夜差點被老虎咬死的那位年輕的小夫人。她念著王爺的救命恩情,就把她父親的遺物給屬下了。”

沈聿風:“遺物?”

靖羽趕忙解釋:“那位夫人說,物盡所用,才能發揮它真正的價值。屬下本來只要一塊,但那夫人說,有一塊是送王爺您的。”

防潮紙掀開,裡面的墨條露了出來。

沈聿風的眸子微微動了動。好似很滿意。

“嗯,父皇應該會喜歡。”

“王爺您喜歡嗎?”靖羽期待地問。

沈聿風淡淡地說:“本王對這東西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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