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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學妹們散開沒多遠，又在沈晴溪身後悄悄匯合，邊走遠，邊三三兩兩地小聲議論。
“真的假的？十幾個人一起來？”
“要麼說女孩子長得太漂亮也不一定都是好事，但凡不是她看那張臉跟妖精似的，那些男人也提不起興趣吧？”
“天吶，這也太慘了！雖然我不怎麼喜歡沈晚晚，但聽到這種事還是覺得心裡好難受……”
“沈晚晚學姐應該會休學吧，好可惜，明明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
“誰說不是，之前她多厲害呀，英語演講在全校大出風頭，還有人傳說章校長會破格保送她去京大呢！”
“不是吧你們，現在對她來說高考還重要嗎？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啊！”
“是啊是啊，還有人家江家那邊，出了這種事，學姐肯定又要被退婚了！”
“我竟然差點把這茬忘了，連續被退婚兩次……沈晚晚學姐”
沈晴溪沒在食堂見到秦朗川，後來回到班級，就見到秦朗川臉色很黑地跟秦商領說話。
沈晴溪當時離得遠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看秦朗川的表情像是在警告秦商領似的。
因為沈晚晚被綁架的事，一班這邊氣氛也挺緊張的，秦朗川臉上帶著傷來學校，有人說秦朗川受傷是為了救沈晚晚，對此秦朗川沒承認也沒否認，大家也就這樣認為了。
沈晴溪進教室後，秦朗川看到她，沉默一會兒，臉色挺黑地走出教室。
沈晴溪想叫他來著，但沒來得及開口，秦朗川就先說自己還有點事，不太願意跟她多談的意思。
沈晴溪鬱悶地抿起嘴唇。
原本秦朗川挺身而出去綁匪那裡救她，兩個人的關係因此能突飛猛進，可就因為她三哥那天晚上衝動的舉動，把一切都破壞了！
昨天沈晴溪請假一天，秦朗川連一條微信都沒給她發。
沈晴溪收回視線，看向教室裡正託著下巴生悶氣的秦商領，走到她旁邊的位子坐下，“秦姐，發生什麼事了？我看朗川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秦商領一見她來，忙不迭地往外倒苦水，“小溪，我這個弟弟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早出生三分鐘我也是他姐姐！可他現在哪兒還把我當姐姐？”
沈晴溪正要勸，可緊接著就聽秦商領憤慨道，“你都不知道，他剛剛竟然為了沈晚晚罵我！”
沈晴溪表情猛地一僵，“為了我姐姐？”
秦商領講清楚事情經過，沈晴溪也聽明白了。
原來沈晚晚被人綁架的事，就是秦商領走漏的風聲。
剛剛沈晴溪回教室前，秦商領正在跟別人說沈晚晚的事，就被秦朗川都聽到了。
秦商領挺無語的，“明明是他自己在沈晚晚和你裡面選了你，跟我發哪門子的邪火？他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
聽秦商領抱怨，沈晴溪不自覺地捏起了手。
秦商領說得沒錯。
以前秦朗川確實不會這樣，就算秦商領任性說了什麼，秦朗川頂多就是跟她冷戰，秦商領跟沈晚晚陣營對立的時候，秦朗川也都是和稀泥的態度。
秦朗川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直接過……
沈晴溪還是瞭解秦朗川的，他這個人就是太有責任感了，如果沈晚晚死了到也一了百了，可她偏偏命大沒有死，等她回到學校，少不了跟秦朗川見面的機會，到時候秦朗川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如果沈晚晚以此為藉口讓秦朗川補償她，再要求秦朗川對她負責……
沈晴溪越想越不安，秦商領的抱怨聲也漸漸在她腦海裡遠去。
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人，在沈晚晚回到學校前，她一定要讓沈晚晚徹底的身敗名裂、讓秦朗川看到沈晚晚後的第一反應不再是自責，而是嫌棄地想起那些骯髒的綁匪！
只有這樣，秦朗川才永遠不會跟沈晚晚舊情復燃！
＊＊
沈晚晚這邊。
昨天在窗戶旁看完麻雀打架，沈晚晚見氣氛不錯，就順口提了一句她想提前出院的事，江之衍沒直接拒絕她，而是說，“看你明天狀態再定。”
沈晚晚覺得她未婚夫真是難得的民主了一次。
晚上睡覺前沈晚晚給自己把了一脈，脈象平穩矯健，已然恢復了她平時的狀態，為了第二天回學校的時候不會太倉促，她提前給江之衍發了條微信，彙報了一下他身體已經回覆了的好訊息。
那條訊息江之衍沒回。
直到今天早上早起，沈晚晚手機裡仍然沒收到任何回覆。
吃早飯的時候，沈晚晚還在犯愁怎麼在沒有那位爺幫忙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提前出院。
不是她沒有生活自理能力，而是……她住院的醫藥費江之衍還沒結！
這家醫院的vip病房價格非常坑人，沈晚晚被江家三爺未婚妻的身份所累才不得不住進這間病房，這費用她不能自己出，起碼她跟江之衍得一人一半！
但沒想到的是，沈晚晚就想著這些事，不知不覺間，竟然又在醫院睡了一上午。
除了三餐的時候護士會按時把她叫醒，其他時候她幾乎都懶洋洋地賴在床上，一直睡睡醒醒，直到晚上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
多睡了這一整天，沈晚晚的精氣神倒是比早上更好了。
只是她仍然覺得奇怪，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還是可以出院復學的狀態，可早飯過後就不行了，這一整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餘光掃過床底垃圾桶裡、她之前吃醫院營養餐時挑出來的幾塊青椒。沈晚晚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雖然也承認自己的想法有些邪惡，但除此之外，沈晚晚找不到別的原因。
到護士最後一趟查房結束後離開，沈晚晚鎖上病房門，從一團衛生紙裡拿出被她留下的那幾塊青椒，跟著她又在病房置物櫃裡翻找片刻，尋得幾種日常試劑。
窗簾拉上，開始了她的實驗……
手頭用的都是vip病房裡常備的一些試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在沈晚晚手上，它們卻能起到神奇的作用。
十幾分鍾過後，看著手上試劑的顏色變化，沈晚晚陷入了沉思。
實驗證明，她今天吃的營養餐沒有毒，但是……卻被下了適當劑量的安定劑成分。
對身體無害，但會讓人犯困犯懶。
沈晚晚擰起眉頭，再次看向手機裡、今天一整天沒有聯絡過她的某人賬號……
＊＊
第二天一早，江之衍如約來接沈晚晚出院。
男人看起來神色無異，之前沈晚晚那條石沉大海的微信彷彿壓根沒有發生過一般。
不僅如此，陸知文還為沈晚晚準備了嶄新的校服，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原來的校服拿去洗了，可後來發現衣服口袋裡被她弄壞的那個小窟窿不見了。
陸知文說，“沈小姐放心穿，這些都是三爺讓我為沈小姐準備的，之前的外套髒了，而且不吉利，三爺不想沈小姐再穿，三爺從來沒對人這麼細心過呢。”
沈晚晚一臉懵地應了聲。
去學校的車上，仍然是沈晚晚和江之衍坐在後排，陸知文沒上車，而是很識趣地自己開別的車提前去集團準備工作了。
沈晚晚一路上眉頭緊鎖。
從今天的新校服，到昨天的安定劑，再到那天，江之衍突然出現在倉庫門外，帶著聲勢浩蕩誇張的十幾輛車子，把綁匪一夥人一網打盡。
江之衍心思縝密，性格強勢，行事狠厲，這些沈晚晚早就知道，但關鍵就是，江之衍在她身上費這麼多心思……有沒有這個必要呢？
沈晚晚之前也沒跟別人簽過協議婚約，屬實沒有可供參考的經驗。
她只知道，之前她跟秦朗川是實打實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秦朗川卻翻臉不認人，拿著一個億從劫匪手裡帶走了沈晴溪，留她一個人在狼窩裡自生自滅。
連真情侶都尚且如此，可江之衍一個陪她演戲的搭檔，卻做到了連秦朗川都做不到的事。
沈晚晚摸著下巴，怎麼覺得有些越來越危險了呢……
終於，在她盯著江之衍臉發呆的第N分鐘後，身旁閉目養神的男人像是頭頂長了另一雙眼睛似的，語氣沉著地道，“我的臉快被你看穿了。”
沈晚晚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地收回視線。
江之衍卻再次道，“有話直說就好。”
“……”沈晚晚沉默著，似乎在考慮這話該怎麼‘直說’。
片刻後，她忽然很隨性地一笑，開玩笑地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三爺……好像有些過於關注我了。”
江之衍慢慢睜開眼，餘光掃向她。
沈晚晚感受到他的視線，那半個身子都像是不會動了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又說，“我隨口一說，三爺隨口一聽就行。”
但沈晚晚怎麼也沒想到，半分鐘左右的空檔過後，江之衍卻直接承認了——
“當然會關注你。”
沈晚晚心跳停滯了一瞬。
她轉過臉，看向江之衍。
江之衍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他邊說著，邊像是陷入某些回憶裡一般，“你就像西蒙一樣的流浪，被我撿到，我餵你吃的，給你提供睡覺的地方，非常愛惜地把你留在身邊，因為如此，所以才會關注你，你不用感到負擔，只要接受這些，老老實實地待在我身邊就好。”
沈晚晚，“……”
嚇死姐了。
差點以為江之衍要跟她表白！！
原來是把她當做流浪狗了？
大反派的思路果然清奇！
沈晚晚努力理解這位爺的話，他說的每個字分開來聽她都聽得懂，可合在一起……就無比違和了。
直到沈晚晚想起自己非常狼狽地從瘋人院逃出來那天，她陰差陽錯上了江之衍的車，江之衍沒有殺她，還幫她在酒店開了房間。
這確實算是給當時失魂落魄流浪的她提供吃的，還有住的地方。
江之衍所指的應該就是那時候吧……
沈晚晚捻住掌心微微的汗意，禮貌性地回覆，“因為三爺的幫助，我現在過得很好，所以非常感謝，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償還的……”
江之衍微微皺了下眉，“償還？難道是想叼著骨頭回來給我？”
沈晚晚眯起了眼，感覺自己再次被侮辱了！
“是我自願撿你回來，所以不用有那樣的想法，”江之衍神情恢復平淡，令人捉摸不透，“我為你提供的一切你只管接受就好，不用問為什麼，至於爺爺那邊，想治便幫他治，不想治也可以隨時反悔，不要覺得那是對我的報答……”
江之衍太瞭解沈晚晚了，永遠知道她每一句話後面藏著什麼內涵，又在為什麼事做著鋪墊。
他轉向沈晚晚，一瞬不避地看著她說，“晚晚，我想你永遠欠我……”
……
……
沈晚晚到了學校，滿腦子還是江之衍最後的那句話。
正如江之衍好像永遠能看懂她，但沈晚晚卻一點都看不懂那個男人。
江之衍比奧數題還難解！
沈晚晚煩躁地撥了撥頭髮，並對著校門口碰巧路過又不幸躺槍的真·流浪狗·大黃、射出了一記充滿威脅性的眼刀！
大黃害怕地“嗷嗚”了一聲，委屈地跑走了。
瞬間，幾道極明顯的吸氣聲忽然從沈晚晚周身炸響，而且越來越多。
被沈晚晚嚇到的顯然不止流浪狗大黃。
沈晚晚一臉厭世地看了過去，眉眼間染著莫挨老子的邪氣。
幾名低年級的學生見她看向自己，全然是一副光天化日看到太奶回來的表情！！！
“你，你，你們看到她了嗎？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她吧？”
“我，我，我也看到了……沈晚晚學姐發生了那樣的事，竟然還能來學校上課？！”
“你們剛剛看到她嚇唬大黃了嗎？大黃好端端地招誰惹誰了？我看是沈晚晚學姐……她終於瘋了！！！”
沈晚晚眯著桃花眼，從學弟學妹們瑟瑟發抖、抱團取暖的模樣中似乎讀到了些資訊。
如果僅僅知道了她被人綁架，那這些人不會是這種反應。
不過沈晚晚還來不及為自己澄清些什麼，另一道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晚晚！你回學校了？身體好些了嗎？”
沈晚晚回頭，對上秦朗川那雙偽善又自責的眼，還有他旁邊，沈晴溪那想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精彩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