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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市一中。

時間很快到了週六,上午。

今天是休息日,英語演講吓午一點半開始,各班級通知學生們中午到學校集合即可。

這會兒的校園,就像是還未甦醒一般,靜謐極了。

但沈晴溪仍然早早地就來了學校,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她要比所有學生都更早地開始準備下午的演講。

自從聽到郝主任說會有神秘嘉賓,沈晴溪就知道這一次的演講不僅僅是自己重要的起點,更是打壓沈晚晚最好的時機!

沈晴溪穿上精心為自己準備的漂亮衣服,整裝待發地來到了學校,她先去圖書館找了些資料,又將自己的演講內容重新順了幾遍,倒不是她對自己不自信,而是她想要更精進一些,畢竟今天的特殊嘉賓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應該就是她心裡猜的那一位!

差不多快到中午,沈晴溪看了看時間,這才收拾好手上的資料,離開了圖書館。

沈晴溪注意著路上來往的行人,似乎在尋找某張面孔,這時,她被前面的一幕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位頭戴棒球帽、身著夾克衫的老先生,好像是要問路。

那老先生剛要攔住一位同學詢問,沈晴溪主動地走上前,恰好搶先一步,擋在穿夾克衫的老先生面前,“這位老先生,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請問您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助呢?”

夾克衫老先生先是被突然出現的沈晴溪搞得一愣,而後緩緩露出和藹的笑容,他壓了壓帽簷,又點了點頭,“謝謝,我想問一下辦公樓要怎麼走?”

“我知道的,我帶您過去吧,”沈晴溪特別有禮貌,同時也在話語間暗中打探,“老先生今天是來參加我們學校活動的嗎?”

老先生頭頂的帽子有些礙眼,沈晴溪總也看不清他的長相,就只能這樣旁敲側擊地問。

老先生低調地回,“我就是來辦點事,見個人。”

“我看老先生氣質不凡,不知您是來找誰的呀?”沈晴溪乖巧親切地和老先生攀談。

“一個熟人,說出來你可能也不認識,”老先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沈晴溪趁老先生不注意,斜睨了一眼老先生從上到下的穿著打扮,的確是一件帶牌子的衣服都沒有,這的確不太符合她心中猜想之人。

沈晴溪有些失望,臉上堆砌的笑容也少了許多。

到辦公樓還有挺長一段路,沈晴溪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了,跟著她又微微一笑,然後冠冕堂皇地說,“老先生,真是抱歉,臨時想起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您順著這條路直走到盡頭左轉,就會看到一個紅黃相間的高樓,那個就是我們學校的辦公樓,我就先不送您了。”

沈晴溪話音剛落,還不等老先生反應過來,她就高昂著下巴,轉身離開了。

老先生望一眼她的背影,半晌兒,搖了搖頭。

他今天會來京市一中的事……應該不是提前走漏了風聲吧?

好在已經問出了路,老先生先忙正事,他打算繼續往辦公樓去,可誰知一轉身的同時卻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呦。”

老先生一個不穩,身子晃了晃,好在對面的那人反應靈敏,及時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好意思,您沒事吧,”沈晚晚表情淡淡地看著他,因為食堂到放飯的時間了,她剛剛走路是快了些,確實沒注意到這老先生突然轉身過來。

老先生個子挺高的,但身體素質不行,一撞就要倒,被她及時拉住了。

還好不是碰瓷兒的!

“這孩子怎麼這麼毛躁,趕路可以快,但一定要穩啊,知不知道?”老先生邊說,邊眯著眼看向沈晚晚。

他帽子撞得向後掀起一個角度,此刻看著沈晚晚的時候,臉全露了出來。

沈晚晚就勢打量起這位老先生,片刻過後,少女嗓音清澈地開口,“你是不是……”

老先生這才注意到自己帽子撞翻了,立刻重新整理好帽子,趕緊否認,“我?我不是!你看錯了……”

沈晚晚一看老先生著急要躲,側了側身子,上前將他扶住,略一沉吟道,“我,應該沒有看錯。”

“你這孩子,我都說了,我真不是京大……”老先生有些急了。

可不等他說完,忽然見沈晚晚摸著自己精緻的下巴,目光悠然神秘地道,“老先生,腎虛而已,其實並不可怕,您不必這樣緊張。”

“……”

“……”

這一次沉默震耳欲聾!

老先生怔愣了三秒,忽然像是被人看穿了什麼似的,嚴肅莊重的一張臉,頓時紅得跟火燒雲似的。

“這位同學,話不能亂說!什麼腎……”老先生欲言又止,“反正我一點也不虛!”

“……”沈晚晚眯了眯眼。

老先生更心虛了,“這個時間你不該在這吧,趕緊回你的教室去!”

沈晚晚語氣平靜且認真地糾正道,“我不回教室,我是打算去食堂吃飯。”

老先生鬍子都氣歪了,“那你就趕緊去吃飯!!”

說完,老先生繞過沈晚晚,快速向教學樓走去。

沈晚晚全完看透了老先生的心虛,更知道自己剛剛的診斷沒有錯誤,正巧那晚她靈光一現,研發的新藥就對這老先生的病灶,但見老先生這樣不好意思,她就也沒再多說什麼。

反正……他早晚會回來找她的……

**

穿夾克衫的老先生一波三折,終於進了辦公樓。

他餘光掃過大廳側面的衣裝鏡,見自己面紅耳赤的,完全不似平日裡的淡定從容。

好在沒讓他學校裡的學生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然以後就真的一點威嚴都沒有了!

剛剛那個女學生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又是沒看黃曆出門的一天!!!

老先生趕緊平復心情,清了清嗓子,等自己臉色緩和下來,才走向站在旁邊站崗的保安。

保安觀察這個奇怪的老先生有一會兒了,“老先生,有什麼能幫到您的?”

辦公樓一共十六層,從普通教職員到校長辦公室,全部都在這裡。

老先生看著保安,氣定神閒地問道,“請問校長辦公室在幾樓?”

保安愣了一下,沒想到老先生一下就問到了王炸,“校長辦公室在頂層……不過您有預約嗎?您是要找……”

“有預約,我姓章,找小秦聊聊天!”老先生淡淡地道。

保安想起今天有預約的那位章校長,不僅臉色跟著變了,對待眼前這位老先生的態度也跟著變了。

“章校長請,我送您過去!”保安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直接帶著老先生去了頂層。

此時的校長辦公室,秦國棟正坐在位子上整理儀表,表情莊重,略顯緊張。

今天的英語演講秦國棟也要上臺發言,為高三生們做高考動員,但作為參加過無數大小場合、富有豐富經驗的老校長,秦國棟絕對不會因為這種發言而緊張。

所以秦國棟的緊張是因為別的人,是因為跟他約好即將就要見面的貴客——京大校長,章澤州老先生!

郝主任也陪在他們秦校長旁邊。

郝主任已經做好下午的準備工作,這會兒也摩拳擦掌,等著接待貴客。

剛剛他已經去門口看了兩趟,望眼欲穿。

他們辦公樓的位置有些難找,早知道他應該親自去接的!

“秦校長,不然我下去等章校長吧。”郝苟有些坐不住了。

秦國棟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穩重一些,人一會兒就到了,他是京大校長,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秦國棟話雖然說得漂亮,但其實也緊張到連笑容都有些僵硬。

郝苟整理了一下衣服,平復了一下心情。

吃人的老虎有什麼好怕的?

就因為是京大校長才讓人緊張啊!

兩個人正說著,敲門聲響起。

他們抬頭看向門口的同時,秦國棟的秘書已經將人請來了。

穿夾克衫的老先生邁進辦公室,摘了頭頂帽子,一臉微笑地看向秦國棟。

老先生的五官露了出來,才知他不僅身材高瘦筆挺,長相也十分端正,面上架著副金絲眼鏡,精神矍鑠,一看就是鴻儒碩學。

當郝主任看清老先生那張臉時,瞬間就在腦海裡將他跟“章澤州”這個名字對上了號。

章澤州,百度百科裡響噹噹的人物,華國文學泰斗,京大最年輕、且在任時間最長的校長。

曾經在21歲便獲得學士學位,才華橫溢,極其博學,後來更先後擔任過京大文學系、外語系的教授,熟識多國語言。

後來在27歲時,他成為京大最年輕的校長,這一任職便是三十二年,京大在他在任期間名聲遠播,一直穩居華國最高學府的位置。

章澤州也有著天才的驕傲,他恃才傲物,不苟言笑,不少極有地位的大佬想要把自己家的孩子安排進京大,卻全在他這兒碰了釘子,所以就算秦朗川和沈晴溪的成績十分優異,秦國棟也絲毫不敢怠慢這位老先生。

而像郝苟這個年紀的中年人,更是對章澤州這個名字耳熟能詳,他們年輕的時候都讀過章澤州寫的散文詩,那時候同校的女學生有不少還會把章澤州的照片貼在床頭。

換句通俗易懂的話,章澤州,就是郝主任這代人的夢中情……“敵”!

郝苟緊張地搓著手,盯著章澤州那張雖上了年紀,卻依然英俊到不行的臉。

秦國棟熱情起身,從辦公桌後繞出,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跟前,滿面笑容地與章澤州握手,“章校長,有失遠迎,沒想到您這麼快安排出時間,今日能請到您蒞臨前來,我校真是蓬蓽生輝。”

章澤州微微頷首,將帽子輕放在桌子上,一舉一動,如清風松柏,“秦校長客氣了。”

三人於沙發旁落座,郝苟見風使舵地說道,“章校長是名副其實的博學之人,學生們如果知道自己要在您的面前進行英語演講,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哈哈。”

章澤州淡笑著搖頭。

秦國棟看了看章澤州,旁敲側擊地對著郝苟說道,“希望學生們的表現不會讓章校長失望,如果真能讓碰見投緣的,章校長說不定還會像幾年前那樣,直接送出京大的直通車保送名額……”

這件事高中學校間都聽說過,章澤州為人雖然高冷,但十分惜才,幾年前更是曾經親自向一位學生送出保送名額,當時這件事很是轟動,只不過聽說那名學生並沒有接受……

章澤州聽秦國棟提起陳年舊事,沒說什麼,只是自嘲似的笑了笑。

片刻後,他看向秦國棟,“聽聞秦校長的孫子十分優秀,考試成績連續三年全校第一,未來孫媳婦兒也是緊隨其後,這樣的分數正常報考京大應該也不成問題,秦校長是不是過於擔心了?”

秦國棟表情僵了一下,沒想到章澤州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作為秦國棟的孫子和未來孫媳婦兒,不管人品還是學歷,都必須是最優秀的。

雖然章澤州說得沒錯,以他們現在的成績,想憑本事考上京大也不是難事,但是……自己考上京大,跟被京大校長三顧茅廬親自邀請進京大……這中間的感覺可差得太遠了。

這種光耀門楣的事,秦國棟當然也希望能發生在自己家裡!

不想讓氣氛尷尬,秦國棟客氣寒暄,“沒想到章校長對那兩個孩子也有了解,這是他們的榮幸!”

章澤州擺了擺手,思考片刻後,他徐徐開口,“對了,我在瞭解的時候,倒是聽數學系老洪提起你們學校另外一名學生……”

一聽“數學系老洪”,郝苟突然插了進來,“章校長說的,可是洪荒歷洪教授?”

章澤州點了點頭,“老洪也就是提了一句,聽說你們上次考試用了一套難度極大的卷子,但是有學生得了滿分……”

郝苟和秦國棟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學生是誰,互看了眼彼此,表情漸漸複雜。

竟然都傳到了京大洪教授耳朵裡,就算只是隨口提了一句,這也絕不是經常會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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