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算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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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太狠狠瞪了顧雲喜幾眼，對剛才打了陸建川一棍子，絲毫沒有歉意，依舊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方氏話音剛落，顧雲樂哭得更加大聲了，一邊哭一邊說：“嗚嗚，後孃騙人，後孃跟奶早就想把我賣了，還簽字畫押了！”

對啊，簽字畫押的文書，還在陸建川懷裡！真是氣急了，竟忘了這個！

陸建川趕緊掏出文書，遞給了顧雲喜，顧雲喜又遞給了村長，道：“村長伯，這就是我們從花婆子那裡討要回來的文書，您看看？”

村長識字，拿過來掃了一眼，又傳給了顧三公、顧六公。

只見文書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顧大根有一女，名顧雲樂，拾歲，賣與劉福財為奴。同中言明，銀錢二十兩。空口無憑，立字為正。

幾人看完之後，臉色更加黑了，文書上可是清清楚楚寫著，把顧雲樂賣給劉家當奴婢的，而且賣身銀子二十兩。

“牛氏、方氏，這文書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你們把雲樂丫頭賣給劉家當奴婢，賣身銀子二十兩，上面還有你們畫押的手印！還不如實招來！”村長氣憤地說道。

圍觀的村人對著顧老太跟方氏指指點點，這可真是造孽啊，果然是沒有親孃疼的孩子，可憐啊！

雲喜跟雲樂兩姐妹，平時在這家裡做了多少活，村裡人可都是看在眼裡的。雲喜被偷偷嫁給了陸家的跛子，這也就算了，好歹陸建川是個讀書人，但云樂這丫頭，竟然直接被賣給人當奴婢，這可不是親奶奶能做出的事情啊，太狠毒了。

“就是，方氏，我看你是見不得雲樂丫頭在家裡礙眼吧，你的心腸也太狠了，雲樂丫頭多聽話，你們家裡多少活計都是她在幫著做的！”，住在顧家隔壁的袁伯孃站了出來，指著方氏說道。

方氏看著村人對她指指點點，還有袁家這個老賤人的指責，簡直要氣炸了。

剛想說話，卻聽到顧老太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們這些黑心肝的，什麼十兩銀子，明明是十兩，花婆子就給了十兩銀子！”

這話一出，眾人更是確定了，顧老太跟方氏就是計劃好的賣了顧雲樂，顧雲喜不由得冷笑。

“村長伯，三叔祖，六叔祖，你們都聽到了吧，奶都親口承認了！”，顧雲喜冷冷地說道。

她又看了眼還在啜泣的顧雲樂，接著說道：“我娘在生完雲樂沒多久就走了，那年我才六歲，六歲就沒了娘，一個六歲的小姑娘，卻還照顧起了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這些年，要不是村裡各位叔伯嬸子好心，時常給我們姐妹一些吃的，興許我們姐妹早就餓死，去了黃泉地府跟我娘團聚了。”

“我們在家裡過的什麼日子，相信大家也都看得到，吃吃不飽，活活幹不完，還要捱罵捱打，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十年！我妹妹也過了十年！”

顧雲喜擦了擦潤溼的眼角，接著說道：“後孃嫁過來那年，我九歲，我妹妹三歲，原本以為，我們終於有娘疼，有娘愛了，誰知道，後孃來了之後，我們才知道，日子還不如沒有孃的時候。”

“以前爹還會在祖母打罵我們的時候，攔一攔，後孃來之後，爹就變了，任由祖母對我們打罵，任由後孃使喚我們，不給吃飽飯，冬天天冷的時候，還穿著薄薄的秋衣，要不是袁伯母可憐我們姐妹，給了兩件舊棉衣，我跟我妹妹只怕早就沒命了。”

“村長伯，以往這些我們姐妹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今日，方氏跟我奶竟然如此狠心，把雲樂賣給人當奴婢，這是要了我妹妹的命啊！”

“雲喜只求村長伯，可憐可憐我們姐妹，幫幫我們吧！”

顧雲喜一邊含淚說著，圍觀的村人有些婦人，聽得都不禁流淚了。

這顧老大的媳婦，也太不是個東西了，都說娶了後孃就沒了爹，還真是應了這句話。

顧老太也是個狠心的，竟對自己的親孫女這般殘忍，就是家裡養的一隻貓、一條狗，都過得比雲喜雲樂姐妹好啊！

顧老爺子臉色白一陣紅一陣，五官擠成一團，想要說什麼，卻又像是顧忌著什麼，最終嘟囔了幾下，眼睛直直盯著顧雲喜。

一旁吧嗒著菸斗的顧老大，被村裡人指指點點，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羞愧，垂下了那曬得黝黑的臉。

“雲喜丫頭，你放心，我們這麼多人在這看著呢，今天大傢伙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對，村長會主持公道的！方氏這麼歹毒的女人不配在咱們村呆下去！”

“還有顧老太，沒見過這麼歹毒的親奶奶！”

圍觀的村人你一嘴我一嘴，激情憤慨地說著。

村長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不再看顧老太跟方氏，而是隻見轉過頭，對著顧老爺子說道：“叔，這事你們家自己說，該怎麼解決吧？”

“雲喜跟雲樂丫頭，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在咱們整個東坡村，兩姐妹都是數一數二的勤快，又聽話。”

顧老爺子沉默了半響，一張佈滿溝壑的老臉皺著，眼皮耷拉著，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老婆子，還不趕緊把花婆子給的錢拿出來？”顧老爺子抬頭，衝著顧老太罵道，心想這死老太婆，還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喜丫頭，這事是你奶做的不對，我代替她跟你賠不是，以後有爺在，絕不會在讓你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顧老爺子接著朝顧雲喜說道，語氣有些僵硬。

顧雲喜聽到他這麼說，臉色平常，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並不回應。

顧老爺子有些惱了，心想這丫頭竟然還不知道好歹，顧老太好歹是她親奶奶，都給她賠不是了，還想要怎麼樣？

“至於方氏，看在她好歹生了雲陽的份上，保證以後不再欺壓打罵雲樂，再有下一次，不用村長髮話，我直接替老大休了她！”

話說完後，顧老太不情不願，從屋裡拿出來那八吊錢，完了又去催方氏。

方氏那兩吊錢，才剛到手，都還沒捂熱，就要逃出來了，心裡恨的直咬牙，當著眾人的面卻不得不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