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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
秦沛林奶呼呼的小手朝著秦燦燁的方向揮舞，隨後頓住，眨巴著眼睛看向蘇灩。
蘇灩看著他，突然想到她以前在秦燦燁辦公室的書架上看見的那張小男孩照片，那張照片上的小男孩不就是更小一些的秦沛霖，鼻尖漸漸泛起一股酸意。
瞧她那時候多傻，居然拿著秦燦燁私生子的照片，問秦燦燁是不是他小時候的照片。
而現在，她像個大笑話一樣站在這裡，當著秦家眾人的面，被迫心平氣和地接納秦燦燁的私生子。
秦沛霖茫然地看著她，抱著他的沈悅芝用口型引導著他喊蘇灩‘媽媽’，他小嘴張了張。
蘇灩覺得這一刻在接受心理上的凌遲，她覺得鼻子越發的酸，似乎下一刻眼淚就要飈出來了。
她很想破口大罵，罵這一屋子逼迫她妥協的人，罵身邊這個不要臉的狗男人。
可是想到蘇家，她又不能這麼做。
手心忽然一緊，秦燦燁撐開了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扣。
他淡淡地對著秦沛霖說：“叫阿姨。”
屋裡人皆是一怔，沈悅芝不安地掃了眼上首位置坐的幾個男人。
秦永連像是壓根沒有注意到那一側發生了什麼，自顧自喝著茶。
秦茂宸也一聲不吭，眼睛甚至都沒有往那處看。
沈悅芝快速調整了下話術，對著懷裡的秦沛霖重新教他喊：“沛霖，來，叫……”阿姨。
沒等她說出‘阿姨’兩個字，蘇灩用了點力將手從秦燦燁的手心裡抽了出來，隨手從桌上果盤裡拿起一隻紅彤彤的蘋果朝著秦沛霖搖了搖。
誘哄著說：“kevin，你還記不記得我，你該叫我什麼？”
秦沛霖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上的蘋果，條件反射地喊了聲：“姐姐！”
這一聲‘姐姐’喊出來，一屋子的人面上表情千迴百轉。
這輩分是全亂套了！
白雪晴想笑不敢笑，捂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悄悄側過身，朝蘇灩方向擠了下眼。
將心比心，若她老公帶個私生子回來，她也不樂意私生子喊她‘媽媽’，就算喊‘阿姨’也挺膈應人。
蘇灩睥睨了眼秦燦燁，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頂了他一句：“以後，我是不是得叫你‘叔叔’！？”
‘叔叔’兩個字，說得賤嗖嗖。
秦燦燁重新拽過她的手，很不要臉地湊在她耳邊低語：“叫‘爹地’也行。”
蘇灩臉色頓紅，低聲咒罵了一句：“變態！”
狗男人，沒羞沒臊的，什麼癖好！
“咳，咳。”秦永連乾咳了兩聲，放下茶盞。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等著他發話。
“開席吧。”秦永連只說了三個字。
落座的時候，沈悅芝把秦沛霖放在蘇灩位置身側，動作自然地往蘇灩手裡塞了套兒童餐具。
這是打算讓她伺候孩子吃飯？
蘇灩總算是明白了，今天秦家老宅的家宴，就是為了看她這個後媽會不會虧待了秦家的血脈啊。
這算什麼回事，她成了白雪公主的後媽麼。
這一瞬間，她的叛逆之心油然而生。
她做不出虐待孩子的事，可也真不想讓秦家人如意。
蘇灩毫不猶豫地把兒童餐具往秦燦燁面前一放，屁股一挪，把秦沛霖放到秦燦燁身側。
朝著男人挑了下眉，特別溫柔地說：“爹地，餵飯吧。”
秦燦燁凝了她一下，就近夾了一筷子涼拌雞絲，遞到蘇灩唇邊，極有耐心地說：“乖，啊……張嘴。”
蘇灩怔忪住……
不要臉的狗男人！
圓桌上，十幾雙眼睛都落在他們身上，蘇灩只能硬著頭皮張嘴。
那一筷子雞絲卻沒有送到她的嘴裡，而是落在了秦沛霖的兒童碗裡。
蘇灩覺得自己張著嘴瞪著眼珠子的表情一定是又蠢又搞笑。
低聲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秦……燦……燁！”
秦燦燁在桌子下悄悄拍了拍她的腿，柔聲道：“才看見涼拌雞絲裡有花生碎，你吃不了。你再看看想吃什麼，我餵你。”
蘇灩抬腳毫不客氣地朝他方向踹了一腳，毫不領情地說：“誰要你喂，去餵你兒子吧。”
“快五歲的孩子，早就不用餵飯了。”秦燦燁無聲地注視著她，過了幾秒又說：“蘇灩，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低很啞，帶著濃濃的無奈。
蘇灩微怔，轉頭看了眼一臉懵懂坐在她跟秦燦燁中間的秦沛霖，樣子弱小無辜。
如果可以選擇，這個孩子也不希望自己是私生子吧。
微嘆了口氣，秦家家宴撐死了也就是兩個小時，她就裝一下吧。
拿起兒童碗，夾了幾筷子清淡的菜，又勺了幾勺湯，跟米飯攪拌在一起，然後放在秦沛霖面前。
蘇灩垂眸看著他，輕聲道：“吃吧，小心燙。”
秦沛霖很乖，握著小勺子，吃著飯。
蘇灩看著他一門心思乾飯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是個吃貨，難怪之前被她用冰激凌、蘋果就哄好了。
秦家家宴上喝的是茅臺，五十三度的白酒，蘇灩是不敢喝的。
往常秦燦燁會在家宴上陪著長輩小酌幾杯，他很自律，從不貪杯，喝到微醺狀態就停。
今日也不知怎麼的，他一杯接著一杯不見停，蘇灩估摸著他起碼喝了半瓶茅臺。
宴席結束時候，蘇灩扶著秦燦燁起身，倒是也不算吃力，他該是有意收著自己身體的重量。
沈悅芝見秦沛霖困得小腦袋直晃盪，讓保姆把他帶下去睡覺。
看了眼醉得站不直的秦燦燁，她溫聲說：“蘇灩，現在太晚了，燦燁也醉了，你們今晚就留在老宅過夜吧，明天你們再帶著沛霖一起回御湖別墅。”
蘇灩趕緊拒絕：“不了，媽，我讓司機來接我們回御湖別墅，至於孩子，明天再來接吧。”
開玩笑，已經分居的兩人一起住在老宅，算什麼回事。
感覺身上的男人身體越來越重，蘇灩有些吃不消，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喘了幾口氣，拿出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喂，小李，先生喝醉了，你來秦家老宅接他一下。”
“太太。”電話那頭的司機語氣很不好意思，磕磕絆絆地說：“今天下午，我跟先生請了假，我回老家了，得國慶節後才回江州。”
“哦，沒事。”蘇灩連忙說：“你安心陪你老婆孩子。”
好在家宴上她沒有喝酒，就當加班一個小時，她開車把秦燦燁送回御湖別墅吧。
蘇灩安慰自己，俯下身子去扶秦燦燁，可用了吃奶的力也拽不起他。
狗男人半躺在沙發上，長腿橫著，身體一動不動，死沉死沉的。
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她喊：“秦燦燁，醒一醒，我送你回御湖別墅。秦燦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