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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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吐得眼淚都出現了，卻顧不上琢磨自己難受不難受，非得要知道那守宮砂的事兒。
嶽淳看著他，慢慢的抬手把他眼角的淚擦掉，“看來皇后給你灌的毒還是不多，還讓你有時間琢磨這個呢。”
抓緊她的手，衛中元仍舊不死心。
“到底是真的有用，還是嚇唬本王的？”
“真的有用。不信的話，那就試試，保證一夜過後，痕跡全無。那就證明，你不再純潔了。”
嶽淳睜大了眼睛，她做的東西豈會無用？
那和女人身上的守宮砂是一樣的。
她當時弄了這個……
純粹是想瞧瞧，他到底是不是個內外純潔的人。
事實證明，他挺純潔。
“本王一個男人，身上帶著一個這樣的東西，的確該讓它消失。而且，誰弄上去的，誰就得負責讓它消失。”
手臂再次架在她肩膀上，讓她撐著自己。
別說，他全部力道都架上來，還真是讓嶽淳有些撐不住。
“我當時把它點在了你身上，目的就是要親自讓它消失。你真應該慶幸，昨晚被下毒了，沒被人趁機奪了貞潔。只不過，肯定被人上下一通搜查，免不了被佔便宜。也不知是誰如此有幸，我可真羨慕。”
無言，衛中元看了看她，“其實本王整晚都醒著，他們做什麼說什麼本王都知道。沒那麼過分，就只是扯開了衣服，把信拿走了而已。然後，便等著本王嚥氣。很可惜，本王一直都沒讓他們如願。直至天亮了，見本王還活著，便想一不做二不休。大內侍衛來的及時，不然，你們可能就得在深宮之中的某個廢棄水井裡找到本王了。”
藉著她的力道前行，衛中元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雖然你聰明，這招引蛇出洞也挺漂亮。但，還是魯莽了些。他們若直接動刀子的話，你就真沒命了。”
他選擇了這種讓他們自己跳出來的方式，的確是好招。
與其讓他自己拿著信交給皇上去告狀，皇后先行動手，引出的結果更強烈。
“這不是沒事嗎。而且，她做的越狠，效果反而更好。”
衛中元淡淡的笑。
就在這時，獵犬忽然狂吠。
“有結果了。”
兩人回到了前殿，便瞧見一個小公公被大內侍衛按著跪在地上，獵犬圍著他狂吠，他嚇得看起來要尿褲子了。
“看來，這些畜生認定了這個奴才拿走了信。”
皇上十分坐得住，倒是皇后臉色不太好看。
“它們極為敏銳，是不會出錯的。”
嶽淳點點頭。
隨後示意護衛將獵犬牽走。
獵犬一走開，大內侍衛便各自扣緊了那小公公的手腳後脊。
看似也沒做什麼，卻是讓他疼的大聲嚎叫。
“奴才交代，奴才交代……皇后娘娘命奴才今早趕在可以出宮的時候將兩封信送到了國舅府。”
小公公疼的臉煞白，一口氣交代了皇后吩咐他做的事。
皇后意欲說什麼，卻又忽然嚥了回去。
她臉色十分不好，但卻沒有爭辯。
皇上慢慢的轉眼看向她，她也依舊保持著頭顱高昂。
那小公公說完，嶽淳和衛中元都沒有說話。
顯而易見，這個時候，做一切決定的都是皇上。
“兄妹情深，朕也及不上你們的兄妹之情。皇后，是你將你的兄弟請來，還是要朕下命令？”
皇上笑了，可是他的笑真是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開心。
甚至，反而讓人後脊發涼。
皇后沒吱聲，皇上便派了自己身邊的公公，去把那位國舅爺‘請來’。
“父皇，兒臣身體不適，想先行退下。”
衛中元開口，他臉色蒼白的要撐不住了。
“就在宮中歇下吧，關於那些信件的內容，你還需與朕詳細的說說。顯而易見，朕是看不見那些信了。”
他十分清楚，給送走了，必然毀了。
“是。”
衛中元仍舊藉由嶽淳的力量站起身，然後在九王府的護衛護送下，慢慢的離開朝宮。
說真的，若遠遠一瞧，很難不相信，他可能隨時要死了。
皇上不讓離宮，那麼就不離開。
衛中元帶著嶽淳住進了他當年還未離宮時居住的宮殿，所有還沒成年的皇子都住在這一區域。
而他的住處，其實能看得出是這裡最好的。
他小時候很聰慧，十分得皇上喜愛。
有了帝王的寵愛，那麼，自然什麼都是最好的。
不過，自從衛中元中毒險些死了，再加上之後他離宮，這裡就不再有人居住了。
雖是日常的進行灑掃，不過，輪廓的恢弘依舊。
把衛中元扶著坐下，嶽淳抓住他的手腕試了試。
“你就是餓了，水米未進，被灌了毒，又一通吐，換了誰都得脫水。”
不是什麼大問題。
“其實還好。只是，接下來朝宮即將成為‘戰場’，那是他們的戰場，與本王無關。”
衛中元看著她，驀地就笑了。
他其實能撐得住，吐了之後就好多了。
“你覺著，皇上真的會下狠心嗎？這麼多年，他們兄妹的所作所為，我不信皇上不知道。”
“那就得看看，在他心裡，到底哪個兒子更重要了。”
拽著她在自己旁邊坐下，衛中元慢慢的靠在了她身上。
看著這裡的一切，他恍似又回到了兒時那段日子，得到最無上的寵愛，整個皇宮都因著他得到的那份寵愛而對他小心翼翼。
那時，衛承闊的太子榮光都比不過他。
但也正是因為那寵愛，他險些丟掉了性命，而他的母親，則死在了悔恨之中。
其實，很早以前衛中元便懷疑了，他不認為皇上會不清楚，他若明目張膽的偏愛某個人，會不會給這個人帶來滅頂之災。
如果他知道的話，那麼，當年對他的寵愛，興許就是故意為之。
這世上的人，什麼父兄，都是假的。
相比較起來，倒是皇后與國舅之間，真真的兄妹情深。
“你想什麼呢？”
他也不說餓也不說渴，只是盯著一處似笑非笑，瘮人。
回神兒，衛中元抓緊她的手，“沒事。就是想，有些人可能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夫妻，兒孫，不復存在。
得到的是萬里江山，可，如嶽淳之前所說，這些玩意兒有什麼用呢？
死了，就是一把土。
可江山還是那個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