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舂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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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村人的議論，陸家人並不知情。
晚飯做好之後，一家人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就著一大鍋的玉米豬骨湯，美美地吃了一頓餃子。
全家都吃撐了，特別是顧雲喜，一臉滿足，要是頓頓都能吃餃子，可就好了！
飯後，顧雲喜從懷裡拿出了今天賣花樣子賺的銀子，除去買豬肉的三十三文，還有買了一麻袋的稻穀，花了三百文，麵粉貴一些，二十斤的麵粉花了八十文錢。
又除去僱牛車的錢，現在剩下的還有八兩銀子，外加五百八十七文錢。
陸建川幾個一起去鎮上賣花樣子的，看到八仙桌上的一堆銀子，並沒有最開始那麼驚訝。
陸老爹跟陸建安沒有跟著去，並不清楚價格，看到這一堆銅錢跟八塊一兩一個的銀錁子，驚訝到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這些，都是喜丫頭賣花樣子賺的？”陸老爹激動到說話的聲音都略帶顫抖，一臉不敢置信。
原本還以為，大兒媳婦畫花樣子，能賺個幾十文，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剛才吃餃子的時候，覺得家裡能吃上一頓餃子，已經是極大的滿足了。
沒想到，這一刻，看到桌子上堆著的幾百個銅錢，外加這麼多銀錁子，就跟做夢一樣。
“是真的，爹，這些都是嫂子賣花樣子掙的！”陸清清答道。
“嫂子太厲害了！繡鋪的東家，開價一兩銀子一張花樣子呢！咱們家跟繡鋪還簽了文書的！”陸清清說罷，顧雲喜笑著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文書，遞給陸老爹。
陸老爹年輕時候倒也讀過些書，識得一些字。
他拿過文書，仔細瞧了瞧，看著內容寫得像模像樣，不似作假，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遞回去給顧雲喜。
“老大媳婦，好樣的！家裡靠著你，倒是享福了！”陸老爹由衷說了一句。
這話一出，顧雲喜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忙道：“爹，咱們是一家人，這是媳婦應該做的！”
陸建川聽到她在陸老爹面前自稱媳婦，心裡的一波湖水像是被輕輕一擊，盪漾開來了。
何氏拿起五個銀錁子，遞給了顧雲喜，說道：“喜丫頭，家裡都是多虧了你，才有了這些收入，往後啊，阿川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跟娘說，娘給你撐腰。”
“娘，這太多了，說好的只留一半的。”顧雲喜連忙擺手，推脫這些銀錁子。
陸家人其實都挺好的，陸老爹話不多，但是心地是好的，何氏也跟別人家的婆婆不一樣，沒有婆婆架子虐待兒媳婦那一套。
何氏伸手，擋住顧雲喜遞迴銀錁子的手，說道：“喜丫頭，這是你應得的，要不是你，家裡現在都斷糧了！”
最終顧雲喜拗不過何氏，只能收下了那五個銀錁子。
飯後，天色還早，陸清清在家裡練習畫花樣子，最近她一有空閒時間就練習，陸建安去找小夥伴玩了。
陸老爹、何氏帶著陸建川跟顧雲喜，去村中心的大榕樹那裡舂米。
今天買了整整一麻袋的稻穀，米缸見底了，趁著現在天還沒全黑，還能舂點米，不然明早可就真的斷糧了。
此時村中心的大榕樹下，一群吃飽喝足的婦女，大老爺們，女人圍成一堆，男人圍成一堆，正談論著天南海北的八卦。
看到陸建川兩人過來，大夥的眼光都跟了過來。
只見村裡楊寡婦道：“哎呀，陸大哥，聽說你們家今晚吃餃子啊，是有什麼喜事嗎？”
人群裡也有其他幾個好奇的，紛紛豎起耳朵，想打探打探這陸家人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發財了？
之前聽到村裡有人說，在鎮上繡鋪看到陸家幾人，笑容滿面地走出繡鋪。
可是往常村裡也有其他婦人接了繡活，對於賣繡品這行還是有些瞭解的，雖說何氏繡工好，但也不至於能發大財啊！
只聽見陸老爹連連擺手，笑著說道：“沒有，沒有。”
眾人更加確信陸家這是發了什麼財了。
何氏見眾人這般，補了一句：“不過是我兒媳婦去賣了幾張花樣子，賺了一點錢，孩子們嘴饞，咬咬牙就買了點麵粉回來做餃子吃罷了。”
大家半信半疑的，接著又想打聽是什麼花樣子，賣了多少錢。有人驚訝，沒想到這顧雲喜竟然還會畫花樣子，這可真是讓人羨慕。
陸家眾人忙著舂米，倒也躲了過去。
村裡只有這一口杵臼，往日裡稻穀收割的農忙時節，稻穀從田間收割回來後，先曬乾稻穀的水分，曬乾之後再用風谷車篩選，將空的稻殼、還有一些雜物分離出去，再運到這裡，就著這口杵臼，將稻穀外殼跟白米分離。
舂米是個力氣活，婦女一般很難有大力氣舂米。陸家這裡，是陸老爹拿著杵棒，何氏放稻穀，顧雲喜跟陸建川在一旁幫忙收拾舂好的米。
舂出來的穀殼就是米糠，剩下的米粒就是吃的白米。米糠可以拿回去當柴火燒，白米另外裝進備好的升子裡。
村裡人看著陸家人帶來的稻穀，顆顆飽滿，金燦燦的，問他們是不是在鎮上買的糧食。
陸老爹說：“是啊，這不，家裡都要斷糧了，也就是借了兒媳婦的福氣，賣了幾張花樣子掙到這點錢，才買了一些稻穀，還是沒有脫殼的。
眾人這才覺得心裡平衡了一些。
這個時代，要是大家都差不多窮，人人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要是你家富了，他們不僅羨慕，更會嫉妒，心裡不平衡。
他們會覺得大家都是村裡土生土長的，都差不多，憑啥你家能吃餃子，吃精米，過上好日子？
伴隨著倦鳥歸巢，天上的光暈漸漸看不見，村裡的蚊子都嗡嗡嗡出來了，陸家幾人才舂完帶來的那些稻穀，收拾了東西，回家去。
圍著陸家人舂米的那些村人，看天色暗了，這才慢吞吞回家去了。
到了家，陸老爹幫著何氏，把白米倒進家裡的米缸，整整一升米，把家裡的米缸差不多填滿。
看著滿滿的米缸，何氏跟陸老爹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