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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任苒穿著單薄,坐在蓮花池的旁邊更是凍得瑟瑟發抖,可這也比她回到人群中強。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任苒回頭,眼角往上一挑,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霍御銘。”

她這樣喊他,就像多年以前,連她的語調都沒變。

男人在旁邊的假山石上,找個地方坐下來。“為什麼不回去?”

“悶得慌。”

任苒兩手圈緊腿,將下巴輕擱向膝蓋,“霍御銘,這幾年你都去哪了?”

男人心頭一沉,無言以對。任苒別過腦袋,她心裡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想要問問他,可話到嘴邊,卻又發現無話可說。

“你覺得這兒跟匣浜村比,哪裡更好?”

“當然是我們的家好。”

任苒聽聞,鼻尖止不住發酸,她抬起的手掌輕遮住半邊臉頰,“小福死了,從院子裡跑出去玩,不知道怎麼就被毒死了。”

原本還有一隻叫小祿的黑狗,是跟著霍御銘的,但是霍家人搬走後,小祿也不見了。

“苒苒,你為什麼會嫁給凌呈羨?”

“那你呢,你為什麼會成了陳小姐的未婚夫?”

霍御銘輕垂下眼簾,“我知道,你心裡是怪我的。”

“我一個人去大學報道,想到我們本該念同一所學校,本該可以一起工作,可我充滿期待的四年,最後卻成了噬心噬骨的一千多天,霍御銘,你有你的打算,但你可以提前告訴我。”

男人薄唇輕動,可是那場變故突如其來,他自己都沒半點的準備時間。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空的,你做好你的霍先生,我做好我的凌太太就行了。”

林涵雙找不到霍御銘,正著急地打電話,他起身看了眼任苒,“奶奶還好嗎?”

她輕點了點頭。

霍御銘走出去兩步,回頭盯著她的背影,心有不捨,卻還是走了。

凌呈羨以為她回去了,問了一圈人,都說沒看到任苒。他走到外面,順著小路往前,手機螢幕上的那串數字閃爍片刻後,成了任苒的一個未接來電。

男人心裡煩悶起來,不經意的一個抬頭,好像看見了不遠處有個人影。

他快步走過去,到了她身後,這才能看清楚是誰。

凌呈羨心頭微松,嘴上卻並不饒人,“知道自己丟光了臉,要躲就躲家裡去,在這做什麼?”

她沒成想他會找過來,任苒這會只想安靜地坐著。她用手掌快速在臉上擦了下,凌呈羨站到她身邊,她不想讓他看見,便將腦袋別向另一側。

凌呈羨大掌按著她的頭頂,想要讓她的臉轉過來,任苒乾脆將臉蒙進了雙膝。

“你還來脾氣了是不是?”

“別管我。”

凌呈羨好笑地坐在邊上,“今天丟臉的好像不是你吧?”

“以後這種場合我能不能不參加?”

凌呈羨兩手撐著自己的腿,“為什麼?”

“我不喜歡。”

“行了,現在就回家吧。”

任苒抱緊膝蓋的手鬆了松,生怕他在哄她,“真的?”

“你這副樣子,留在這也是丟人。”

任苒知道她現在肯定很不好看,她維持著這個姿勢坐的久了,腿也就麻了。她艱難地站起身,凌呈羨也不去扶她一下,任苒腳底下沒站穩,身子朝旁邊倒去。

凌呈羨想要攙她沒攙住,她手掌一下往他身上重重按去,好巧不巧還按在了不能言說的某處。

她嚇得趕忙直起身,凌呈羨的臉色白了又白,“你跑到這來耍流氓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任苒朝四下張望,幸好沒有第三個人。

凌呈羨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圈,“衣服哪來的?”

“問別人借的。”

他掀起西服的一角,“裡面壞了?”

“你能不能管管她,要不然我真想大耳刮子抽她了。”

凌呈羨忍俊不禁,“你方才做的事比打耳光還要狠。”

“那是她先下手,要不是被提前做了手腳,我的禮服不至於穿到一半就壞了。”任苒說了這麼多,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抬了抬凌呈羨的下巴,“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凌呈羨嘶了聲,推掉她的手,“還有沒有規矩了?”

“我問你,車裡發現資料夾的事,還有這次禮服的事,你為什麼不讓人好好查查呢?”

凌呈羨坐在原地沒動,“有什麼好查的?”

“難道我說什麼,你都相信嗎?”

“這不用你說,仔細一想就能知道怎麼回事了。”凌呈羨是親眼看到任苒踩了陳曼雯的裙襬,但她這不倫不類的穿搭他也是看在眼裡的。最好的解釋就是以牙還牙了,你要讓我丟盡臉面,我就把你的臉皮撕掉扔在地上,狠狠踩踏。

沒想到陳曼雯做了這麼多,可她所有的算計到了凌呈羨面前,卻是小巫見大巫。

她背地裡指不定還在沾沾自喜,認為她的連環計多麼厲害,卻沒想到凌呈羨就是個鑑婊專家,就她們這些小心思在他面前就跟白骨精遇上了照妖鏡似的,無所遁形。

“四少對今晚的事,有什麼看法嗎?”

“幼稚。”這是凌呈羨的真實想法,他站起身,她在這坐了這麼久,裙襬早就髒了,“就跟兩個小孩子搶糖吃一樣,打不過就撕扯衣服,也不嫌丟人。”

“我不覺得丟人啊,反正不丟我的人就好了。”任苒拍了拍雙手,將蹭在手掌內的髒汙擦淨,“要讓我白白忍下這口氣,我才難受呢,今天的仇今天報。我總不能過幾天再找上門去吧,到時候連個理由都沒有,她一哭一鬧,四少不把我丟出門才怪呢。”

凌呈羨也是服了任苒的這張嘴,“我今天不也沒把你丟出去嗎?”

“可你說我瘋了呀。”

記性倒真好,不過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更容易記仇吧。

凌呈羨還不忘損她兩句,“可不就是瘋了嗎?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你這是明目張膽在做壞事。”

“那要怎樣,你教教我?”

“陳曼雯沒什麼背景,今天才能讓你輕易脫身,任苒,我教你,那你就要好好記下。下次再遇上這種事,有仇必報可以,但至少不能留下把柄,哪怕別人都知道是你乾的,但也要讓她們捏不住你的短,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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