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狄仁傑懟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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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
轉眼間便又過了一年。
而今年，李治突然改元年，號儀鳳。
對於這個，百姓們都看淡了，十幾年改了將近十個年號，這他媽純屬是個年號狂魔。
而這一年內，文武百官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皇后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脾氣隨和了。
在朝堂上端坐不言，即便李治詢問事情，她也是含笑服從李治的聖意，不再提出疑問。
而後她更是拋下一切政務，外出逛廟拜觀，聲稱給李治祈福。
並且還主動提出赦免上官家的罪，將流放的那群人都接回來。
皇后這一年展示出來的寬容大度，讓文武百官皆是眼前一亮。
最開始針對武媚孃的那些大臣，也對其心生猜測，搞不清她要耍什麼花招，處處防備。
可隨著時間流逝，他們都接受了，也漸漸心安，他們覺得武媚娘真的是洗心革面了。
當然，這群人之中，不包括李賢。
李賢不只是對武媚娘不放心，就算是自己的父親李治，他也不會完全展示出自己的猜忌與戒備。
武媚娘放下了重擔，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就好玩了，那便是教導上官婉兒。
她傳授給上官婉兒的不只是書籍，還經常手把手的教她寫字。
讓武媚娘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上官婉兒天資聰穎，比她小時候更甚，幾乎過目不忘，一本書，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融會貫通。
而後武媚娘又叫來不少文臣學士教導上官婉兒。
一眾文臣學士在一旁聽著上官婉兒背誦【孝經】都是一臉的無精打采。
他們犯愁啊。
之前一直在編書，現在書不編了，天天在這兒一陪就是小半天，什麼政務都看不到，這算什麼事兒啊？
可礙於皇后面子，他們也不敢反駁，只能兩眼無神的呆坐著。
就在此時，高力士突然來報。
“娘娘，陛下有請...”
“嗯？”
武媚娘一怔：“何事？”
高力士悄聲道：“左衛大將軍與中郎將私自砍伐昭陵邊木，聖上大怒，說毀壞陵墓之罪乃是大逆不道，二人被押入獄中，明日午時斬首！”
“但有人不服，為二人說情，而今已經在大殿內吵起來了。”
武媚娘無奈一笑，這李治是又打算利用她來當個惡人麼？
不過她倒是很有興趣：“毀壞陵墓這等大罪也敢有人反唇，是何人敢捋聖上龍鬚？”
高力士淡淡道：“宰相...狄仁傑。”
聽到狄仁傑三個字，武媚娘是又愛又恨。
入朝幾年，一年斷案數千，涉案者上萬，無一冤訴，甚至挖出了不少山匪流寇，以及玄天教的居地。
行事作風優良，風光無限，滿朝文武無人不稱讚其人。
“行了，走吧，去看看他。”
等武媚娘來到大殿的時候，離老遠就聽到了裡面爭吵的聲音，而大殿裡面也不只是二人，還有另外一人。
明崇儼。
明崇儼是李治在半年前從外面招進來的道士，聲稱可治療李治的風疾。
雖然到現在李治的風疾還在，但他的身體可是好受多了，而後走到哪兒，幾乎都帶著明崇儼。
而此時，他就在李治身後，為其捏肩捶背，像極了一個宦官。
而狄仁傑此時站在下方中央，語氣不卑不亢，聲音猶如洪鐘，說道：
“此事之起，乃是其屬下犯法，將軍得知便杖責其人，誰知那部下不感恩，還將伐木之事告於聖上，以求報復。”
“但臣已經調查清楚，伐木乃是為了修繕轅門，這是公心，豈是叛逆？”
武媚娘就那麼聽著他說話，緩緩來到大殿上與李治並排入座在一旁。
李治不以為意，語氣冰冷道：“朕知卿之好意，但用的是我父陵之柏，這不是陷朕於不孝？他二人終究是犯了大逆不道，死罪！”
狄仁傑寸步不讓，語氣鄭重道：“陛下，若由此決斷，那便是盡害忠良，焉能有孝？”
李治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二人確實立過不少功勞，狄仁傑的意思很明顯，幾棵樹而已，敵不過二人功績？
可能是因為頭疼犯了，李治不耐煩道：“法雖不死，但皇陵不容有損，朕恨之心切，需以殺敬之！”
狄仁傑一聽這話，微微一怔。
這特麼就是有皇權啊，說話有點不講理了，偏偏別人還拿他沒辦法。
“陛下，若您執意如此處事，百官何所依？黎庶何所從？陛下掌中的天下！何所持！？”
三聲質問，給李治懟的啞口無言，連一旁的武媚娘都怔住了。
這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魏徵嗎？
想當初魏徵就是處處提醒李世民，二人相輔相成。
可狄仁傑難道不明白，這可不是太宗啊...
李治知道自己說不過狄仁傑，索性就依著自己的性子說道：“朕意已決，詔令已下，來人吶！”
“把狄愛卿請下去吧，朕要清靜清靜。”
無禮是無禮的，李治分得清忠奸，故而用請，沒用滾。
武媚娘見有人能把李治懟成這樣，也挺佩服狄仁傑的膽識。
不多時，兩名護衛走進來，架著狄仁傑雙臂就往外走。
“哎哎哎...且慢！臣還沒說完呢！”
“可朕已經聽完了！”
“不行！”
轟！
狄仁傑內力一震，兩名護衛悶哼一聲便被震得脫手。
“容臣再說一言，就一言！”
兩名護衛皆是中星位，力氣不知道比常人大多少。
這時候眾人才知道，原來狄仁傑也是個練家子...
武媚娘在上面感受的一瞬間就發現了，狄仁傑竟然是個小天位...
李治揮了揮手，兩名護衛再次上前，可還沒觸碰到狄仁傑，回首就被狄仁傑給點上了穴位。
唰！
唰唰唰！
而後又進來四名護衛，追著狄仁傑，狄仁傑就在大殿內兜兜轉轉，不過片刻就又點穴定住了四人。
李治被氣的直接跳了起來。
“你！！你啊！！你這成何體統啊！？”
狄仁傑不以為意道：“容臣說句話。”
李治不耐煩道：“說說說說說！趕緊說！”
狄仁傑眼神流轉，似乎是在思考什麼，而後眼睛突然一亮，隨後他整理衣冠，撩袍跪在地上，臉上掛著一抹笑容說道：
“逆於帝王，自古至今皆為難也，唯臣愚鈍，不以為然，腹中有言，不吐不快。”
“逆王其道，紂時則難，堯舜時則易，臣有幸生逢堯舜之主，若忠臣，自然不懼之難也。”
“而今聖上若不採納臣之忠言，臣恐難以瞑目，日後下去，有愧於先人！”
“陛下以一株柏木便要誅殺二人，此事，臣不再勸阻，只是恐陛下會被後人陷於不道。”
武媚娘聽完這話差點笑出聲。
狄仁傑倒是聰明，知道硬勸不行，就換一個軟的，而軟中帶硬比之前更厲害。
話中之意很簡單，聽他的話，那就是堯舜，不聽就是紂，那麼李治是想當紂，還是堯舜呢？
“你...你個混賬東西...”李治被氣得臉色從白到紅，又從紅到白，張了半天嘴就罵了這麼一句。
深吸一口氣後，李治癱坐在龍椅上，喘著粗氣。
“你真是很好啊，狄仁傑，行了，這件事你容朕想想，日後再做定奪，而你...趕緊給朕滾得遠遠的！朕今天不想看見你！”
李治明顯已經服軟了，但礙於面子，也不好直接答應，便說容他想想。
狄仁傑領會，嘴角翹起一抹弧度。
“那微臣就告退了，陛下之大善，天下皆知，聖明越古爍今吶...”
說完這句誇獎人的話後，狄仁傑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