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以此身鬥惡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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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老宗主的後事都料理完畢了，我該回去了。”
沐宛兒雙手負後，十指交纏。
她身上本來穿著的粗布麻衣，此幾日都換上了仙家衣飾，果然人靠衣裝，比起長生門內的其餘仙子，也絲毫不差。
聽聞這句話，本來屈身下蹲，正在苗圃中精心打理奇花異草的沈醉，手上略微慢了半拍。
他伸手在青衣上撣了撣，一雙桃花眸子裡有些悲傷。
“我先陪你回去，然後我要和師兄弟們去調查宗主的死因。”
沐宛兒只是點點頭，心中暗暗想著，這般好看的眸子，除非日後他能得報大仇，否則怕是會再無笑顏。
宛如清風，沈醉幾乎足不沾地，就來到沐宛兒身旁，“都收拾好了嗎？”
“嗯，東西都放在屋裡了。咱們這就走吧。”
半盞茶之後，還是由沈醉御劍，兩人凌虛而起，直上九霄。
只不過這次與初次不同，沐宛兒在前，沈醉在後。他看著她，她卻不知。
“沈醉，你說我能跟你們一樣飛來飛去嗎？”
沐宛兒眉眼如畫，微風帶起鬢角髮絲，此時略微轉過頭來，認真問道。
“若有機緣，想來不難。”
少女突然的回頭，讓沈醉有些手足無措。只是本來就面冷心熱的他，倒是穩住了心神。
“什麼才是機緣呢？”
沐宛兒此時小心地挪動腳尖，將身子整個偏轉過來，與身後穿著青衣的男子對視。
“就好像你我相識，便是機緣。”
沈醉脫口而出，但是又覺得似有不妥，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世間大道不可說，機緣亦是如此。”
作為新世紀穿越而來的現代人，沐宛兒即便沒有談過什麼像樣的戀愛。可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
沈醉那點小心思，沐宛兒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仙凡兩隔，她不會妄想。
仙人壽數悠久，短者數百年，長者可與天地同壽。
況且今日一別，幾乎再也不會有交集，何必庸人自擾呢。
現在的她只想趕緊回到自己的小屋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山上宗門雖然事事都好，可是哪裡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呀。
“我送給你的靈犀鳥，你可得好好照顧，萬一······我是說萬一，你需要跟我聯絡，就讓它給我帶話。”
說到頭上有幾根呆毛的金絲雀鳥，沐宛兒嘴角有些下壓。
“什麼靈犀鳥，明明應該叫吞金獸。五穀雜糧啥都不吃，就吃靈石。”
陸宛兒小聲嘀咕道。
“靈石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出海之後，定然會讓宗門與山下王朝聯絡。靈犀鳥的所有用度，不必操心。”
沈醉不知是聽到了，還是看出少女的異樣神色，淺淺說道。
沐宛兒頓時臉頰羞紅，淡淡咳嗽幾聲，然後又轉過身去，迎著和煦日光，放空心思。
有人包了鳥食花費，爽也！
“小心！”
本來正在閉眼，享受這一切的沐宛兒整個身體就像是斷線的風箏，開始不受控制地旋轉起來。
她猛然睜開眼睛，只見到大地上的那些景緻朝她快速襲來，耳邊刮過強勁的風，又讓她不得不閉上雙眼。
“沈醉！沈醉！救命啊······”
生死關頭，哪有別的念想，沐宛兒只顧著歇斯底里地大聲喊叫。
不知是他們倆御風過高，還是說這生死一線的時候，時間總是會變得很慢。
沐宛兒總覺得該墜落到地上了，可是偏偏身上並沒有半分疼痛傳來。倒是腰間開始有股柔和的力道，在緩緩托住她。
恐懼讓她再次睜開眸子，此時她所看見的景象，更是讓她從心底裡生寒。
只見到本來還是出塵模樣的沈醉，此時正懸浮空中，倒持古劍“凝霜”，周身浴血。
那些猩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汩汩流下，很快就染紅了他半個身子。
本來輕柔勝過絲綢百倍的青衣，此刻已經完全兜不住那巨量的鮮血。
不斷湧出，而無法被袍子吸取的血液，就從半空中滴落。像是筆直的利箭，直直墜向腳下數百丈外的空地。
而此刻沈醉的面前，更是有條巨大如同山峰的蛟龍，虛空而停，吐著信子，鼻孔中噴薄出霧氣。
“是你這孽畜背後的人殺了我長生門宗主？”
沈醉此時對於身上創傷，絲毫不在意。雙眼只是死死盯住對面惡獸，揹負在後的長劍，微微顫動。
其實修煉時間日久，已經能夠口吐人言的蛟龍，對待它面前的將死之人，根本沒有絲毫想要浪費時間的意思。
只見它雙爪踏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幾乎讓沐宛兒嘔出心頭血。
“沈醉快跑！”
不知道為什麼，當那巨獸筆直朝著沈醉而去時，沐宛兒心中害怕極了。
這種的擔心甚至於超過了對於自身安危的考量。
“宛兒，靈犀鳥會牽引你離開。”
我，長生門沈醉，絕不避戰，苟且偷生！”
身著青衣的沈醉，右手持劍，劍尖筆直朝向身軀堅硬如同堅石的蛟龍。
隨即他身形虛化，用盡畢生修為，強行提升境界，整個人突然璀璨如大日，周身劍氣縈繞，一線潮般，以不死不休之勢與那巨獸相撞！
轟然數聲巨響，沈醉劍尖與那惡獸利爪相碰，激起無數道氣機漣漪，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周圍本來高聳入雲的山峰，如同滑嫩的豆腐，被劍氣一削而過。頃刻間便開始朝著一側滑落，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作為凡人的沐宛兒，在最初的那道漣漪中就已經被震暈過去。
只是先前有沈醉的護持，後有靈犀鳥牽引，這才沒有立刻墜向地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沐宛兒察覺到臉上有些癢癢的感覺。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此時正跌落在一個方圓兩丈的土坑中。
靈犀鳥正銜著些水珠，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沐宛兒手扶額頭，緩了好幾下才勉強坐起身來。
當她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時，才猝然擔心起來。
身上多處摔傷擦傷，沐宛兒好像都沒有感覺，只是慌張地四處尋找。
“沈醉，你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