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別說為我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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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戰場。
陸塵坐鎮戰艦，看著各方術士清掃戰場。
老鬼等人的屍體，已經被裝進了特製的棺材裡，棺材是殷家派人送來的，據說可保屍體萬年不朽。
“姐夫，喝點雞湯吧。”
胡爽端著一鍋雞湯走了過來，給陸塵盛了一碗。
“什麼感覺？”
陸塵突然轉身問道。
“什麼什麼感覺？”
胡爽怔怔的看著陸塵，後者指著海里堆積的屍體說：“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戰爭，聽著朋友的慘叫，看著敵人被砍死，什麼感覺？”
胡爽小臉兒慘白，靠在椅子上說：“害怕、驚恐、噁心……我當醫生的時候，見過很嚴重的傷，也見過被車撞的支離破碎的屍體，可看著這群人在我面前被砍死，被轟的粉碎，我還是很害怕。”
胡爽吐過。
不止是她，孟羽童也吐了。
她還記得剛打起來的時候，孟羽童拿著無影刀，一邊砍人一邊吐，要不是武館的那些小弟跟的緊，她吐的時候就讓人砍死幾十遍了。
“是啊，這就是戰場。”
陸塵喝了一口雞湯，然後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所以聽我的，你們幾個回家吧，後面的戰爭就不要參與了。”
胡爽沒有說話。
可握著扶手的手攥的越來越緊。
“小爽，戰爭太殘酷了，這次的十國之亂從爆發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可我們華夏已經死了上千萬的戰士。”
“你們還小。”
“迴歸都市吧，就當今天沒來過。”
“你繼續當醫生，雨涵繼續回去上學，羽童回去開個武館……”
“總而言之，回到之前平靜的……”
砰！！
胡爽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通紅的雙眼裡，噙滿了淚水，她咬著牙，聲音低沉又憤怒。
“我們還小？”
“你很大嗎？大姐很大嗎？？”
“憑什麼，你們可以在戰場上殺敵，我們就不行？”
陸塵無奈的說：“小爽，我也是為了你們好。”
“為我們好？？”
“你一走，就是一年不回家，你是為我姐好？”
“爸他一走就是十幾年，他是為了我們好？”
“既然早就知道生下我們，我們就會生在旋渦之中，那為什麼不能像大姐一樣，從小就教我們修煉？”
“至少那樣的話，我們不用在家人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時候，只能坐在後面看著。”
胡爽的聲音低沉壓抑，還帶著幾分哭腔。
陸塵無奈的說：“師父也是不想把你們捲進術士這個……”
胡爽突然站了起來，打斷他的話道：“可事實呢？就算她不教我們術法，我們就真的能逃出這個圈子嗎？我們就能遠離戰爭嗎？”
“我四姐得罪誰了？”
“她為了不給你添麻煩，從戰爭一開始就躲到了我大姐那，可結果呢？還不是被人給抓走了？”
“陸塵，你要清楚，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逃不出這個圈子了，他要是真為我們好，就不該把我們生下來。”
說完，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臉：“抱歉，抱歉，我剛才太激動了，我不該這麼說父親的，不該這樣的。”
陸塵沉默了。
胡爽是七姐妹中最小的，是真正的掌上明珠，而且她醫道造詣很高，在魔都無論是協會的人還是富豪商人，對她都客客氣氣的。
她不傻……
她看過的世俗，也很多。
她剛才這番話，雖然帶了情緒，可卻也有幾分道理。
她們姐妹的天賦不差的，否則九天的人也不會把她們收為關門弟子。
可如果，從她們出生起，就送到九天門下培養呢？
她們會不會已經可以像周芷若一樣獨當一面呢？
就算不能逆轉戰局，但至少能自保吧……
他突然想起來，師父第一次詐死，就是想讓他離開術士的圈子，當個普通人。
可結果呢？
他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怎麼現在，自己又變成了當初的師父，開始勸別人退圈呢？
他起身走到胡爽對面，把她的頭按進了自己的胸口，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柔聲道。
“對不起，想哭就哭出來吧，以後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蠢話了。”
胡爽沒有講話。
可陸塵能感覺到，她的身體一抽一抽的，還伴隨著輕微的哽咽。
突然，他感覺有人從後面抱住了自己。
還沒等他回頭，就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姐夫……我沒有父親了……姐夫……我沒有父親了……沒有父親了。”
是趙雨涵。
她用力抱著陸塵的腰，一邊哭一邊大喊著，眼淚打溼了陸塵的衣服。
沒多久，孟羽童也來了。
她沒哭。
她就坐在旁邊喝酒，她的眼圈很紅很紅，可卻一直仰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她記得呢。
她已經有7年沒見過父親了。
她本以為，今天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可不曾想……
闊別7年的重逢，卻是生死離別。
甚至在離別前，都沒來得及告別，她就站在那，看著父親的屍體從天上掉下去，砸在了北海上。
不遠處，有一根高高的華夏旗幟。
上面畫著一條金龍。
周芷若站在旗幟旁的瞭望亭裡，看著甲板上哭泣的三姐妹，眼眶溼潤了。
“父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選，可既然你覺得陸塵可以，那我就會一直輔佐他。”
“至於妹妹，我一定會找回來的。”
她剛從伏羲仙宮趕回來，到底是誰抓走了楚懷柔風寰月沒說，可風寰月說了，人是從伏羲仙宮丟的，她一定會把人找回來。
誰也搶不走！！
……
夜，漸漸深了。
龍皇的雕像到了晚上就會發光，就像是月亮一樣，照耀著北海，讓巡邏的人可以輕鬆的看到陣法外的海域，避免被人偷襲。
三姐妹已經哭累了，回到船艙裡睡覺去了。
陸塵把各大神族的負責人叫到了一起。
“亞當雖然死了，但戰爭還沒平息，百年前青天道人沒殺出去，沒殺光他們，讓他們有了二次來犯的機會。”
“我很喜歡一句話。”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請諸君重整旗鼓，十日後隨我踏平赫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