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我不知道這挽回是不是來得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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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曦綰正看著盛欣怡思緒紛飛，楚玉嬌不知何時來到她右手邊，故作熱情的抱住她的手臂，笑道，
“你看到那兩個警察沒，我猜他們是來抓你的，你覺得呢？”
顧曦綰順著楚玉嬌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兩個男警察正從走廊的另一端向她走來。
這兩個警察來到近前時，護士們已經把盛欣怡推進了電梯，他們在顧曦綰面前停下腳步，仔細瞧著顧曦綰，卻沒有對顧曦綰說話。
而是片刻後，略高一些的男警目光轉向楚凌爵，恭敬的道，
“楚先生，盛小姐在商場後被人打得滾落樓梯後，有人報了警，所以，我們特意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楚凌爵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淡淡道，
“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你們多管閒事。”
“這……”
略高的男警啞口無言。
略矮的男警低聲道，
“楚先生，其實我們也不想多管閒事，只是，那件事發生在公共場所，盛欣怡又是公眾人物，何況，就在我們來之前，網上已經傳開了盛小姐已經因為那件事導致流產……
這件事在網上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我們必須給數億網民們一個交代，所以，楚先生，請您諒解，我們必須插手這件事。”
楚凌爵面色不虞，卻不再阻攔。
這時，偏高的男警才對顧曦綰道，
“顧小姐，我們現在要去找盛小姐，你是對盛小姐的施暴者，你跟著我們一起去吧。”
顧曦綰心裡掠過一抹寒涼。
她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她想不到，明明是盛欣怡故意挑釁她，令她忍無可忍，到頭來，她竟成了“施暴者”！
802號病房。
顧曦綰走進去時，盛欣怡正紋絲不動的躺在床上，她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偶娃娃。
“盛小姐，你好，打擾了，我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偏矮的警察禮貌的道。
但盛欣怡沒有一絲反應。
警察微微尷尬，隨後，把聲音提高几分，又道，
“盛小姐，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沉重，但是，我們不會打擾你太久，我們問你幾個問題就走，可以嗎？”
仍沒有得到回應。
盛欣怡彷彿沉浸在不能自拔的痛苦中，根本聽不到別人說話，唯有晶瑩的眼淚在她眼裡不住往外流淌。
看著盛欣怡這副模樣，顧曦綰禁不住想起自己那天在醫院裡醒來後得知自己失去孩子的情景——
那一刻的她，感覺好像天塌了，滿心裡唯有痛苦和絕望……
而就算盛欣怡懷的不是楚凌爵的孩子，這個孩子也是盛欣怡的血肉，以如此意外的方式失去這個孩子，盛欣怡也一定很痛苦吧！
“盛小姐，警察和你說話呢。”
護士小心輕抓住盛欣怡的右手，小心的搖了搖。
盛欣怡這才像靈魂歸位一般，目光從天花板處轉移到病床周圍。
她看了看那兩個警察，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看了看顧曦綰，淚眼裡明顯流露出恨意；
緊接著，看向站在顧曦綰身邊的楚凌爵，顫聲道，
“凌爵，我們的孩子……
嗚！
你都看到了，顧曦綰這個惡毒的女人明知道我懷肚子裡有你的孩子還對我下手那麼重，她害得我們失去了孩子……嗚嗚……
凌爵，你不許放過她！
你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嗚嗚嗚嗚……”
說著便放聲大哭起來。
盛欣怡本就自帶惹人疼憐的仙女氣質，此刻的她面色蒼白，哭得渾身顫抖、悲痛欲絕，更是極富有感染力，就連兩個警察也禁不住心生疼憐。
因此，他們看顧曦綰的眼神更加仇視，彷彿顧曦綰是個冷血無情的女魔頭。
這令顧曦綰心裡說不上的不舒服，她下意識的轉頭避開這兩個警察的視線。
而顧曦綰這一轉頭，卻看見了一直站在她左手邊的楚凌爵。
她跟著這兩個警察進入病房時，完全沒有意識到楚凌爵在哪，此刻她才發現，原來楚凌爵一直離她這麼近——
近的，就像他們仍然是夫妻時那樣，他總是站在她左手邊，唯獨不一樣的是，那時的楚凌爵總是牽著她的手……
顧曦綰看向楚凌爵的這一刻，也不知因何，盛欣怡哭的更加悲慟起來。
顧曦綰原以為楚凌爵會去哄盛欣怡的。
然而，楚凌爵竟始終雙唇緊閉，他甚至沒有看盛欣怡，而是眸光越過盛欣怡的頭頂，看著不知名的方位，一張完美如冰面的臉上，唯有冷漠。
負責照顧盛欣怡的三個護士都用詫異的目光瞧著楚凌爵。
楚玉嬌倚在門上，悠然自得的看著這場好戲。
倒是偏高的那名警察先看不下去了，他在床頭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三張紙巾，邊遞給盛欣怡邊憐惜的道，
“盛小姐，我們聽說了你的遭遇，你放心，我們一定為你主持公道……
其實我們已經大致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但是，按照執法流程我們還是要親自過問你，請問，當時除了顧曦綰打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因素，比如，還有其他人推了你、或者你自己不小心……
而導致您摔下樓梯呢？”
“嗚……我……”
盛欣怡擦一把眼淚，她深吸一口氣，艱難的止住哭聲後，抬眸看著顧曦綰，眼神忽然變得無比幽怨、凌厲。
恨恨的道，
“當時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到了，是顧曦綰把我打下樓梯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原因，是顧曦綰！
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她一直嫉妒我，她早就想害死我的孩子了，所以，她明知道我站在臺階上很容易摔下去還打我那麼重，她是故意的！嗚嗚……
我的孩子……”
說到這裡，彷彿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男警察更加心碎，黑著臉看向顧曦綰，沉聲道，
“盛小姐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你要不要為自己辯解？”
顧曦綰沒有看這警察一眼，只是漠然看著病床上哭的死去活來的盛欣怡，精美的雙眉，高傲的揚起，
“沒錯，是我把她打下了樓梯，但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是她活該，無論為此承受怎樣的後果，我都不後悔。”
怎麼也想不到顧曦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居然如此倔傲，警察明顯怔了怔，隨即，冷冰冰的道，
“既然你也親口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請你跟我們走。”
說完，就站起來，和另一名警察分別抓住了顧曦綰的一隻手臂。
顧曦綰從沒想過逃避，她面色坦然，從容的邁開腳步隨這兩個警察一起朝病房門口走去。
這一刻，沒有人看得到，盛欣怡那雙被眼淚遮蔽的眸里布滿得逞。
“都給我站住！”
這道冷如冰雪的聲音突地響起。
聲音剛落，腿長步子大的楚凌爵已經一個箭步擋在顧曦綰面前，他寒眸微垂，看著那兩隻抓著顧曦綰手臂的手，厲聲道，
“拿開你的髒手！”
楚凌爵的氣場如此強大，即使是這兩個警察也嚇得同時打個寒顫，並慌亂的放開了顧曦綰。
“楚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偏瘦的警察顫聲問。
“我什麼意思？我還要問你們是什麼意思！”楚凌爵墨眉緊斂，殺氣騰騰。
“這……還用說嗎？
楚先生，您是懂法律的人，顧曦綰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故意傷害罪，我們要抓她走，對她提起公訴，您應該清楚吧？”
警察無比詫異。
知道楚凌爵和顧曦綰有一段婚史的人少之又少，這兩個警察也不例外，但他們卻知道楚凌爵和盛欣怡有過一段長達數年的情緣，何況，盛欣怡失去的那個孩子的父親是楚凌爵……
楚先生不應該為了盛欣怡狠狠教訓顧曦綰才對嗎？
楚先生現在又是在幹什麼？
“在我眼皮子底下抓走我老婆，還妄想對她提起公訴，你們瘋了嗎？”這時，楚凌爵冷而威儀的聲音幽幽響起。
兩個警察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楚凌爵冰冷的聲音再次襲來。
“啊？”
偏矮的警察仍在怔愣。
偏高的警察這才稍稍清醒，他瞧瞧顧曦綰，又瞧瞧楚凌爵，恍惚的道，
“到此為止？這件事造成的社會影響極大，我們怎麼……到此為止……”
楚凌爵比這警察高出半頭，他居高臨下看著這個警察，寒冰覆蓋般的雙眸，寒冽、危險、不容違背，
“這種事還用得著我教你們嗎？
回去公開發表宣告，說盛欣怡咒罵我老婆在先，我老婆忍無可忍才會對盛欣怡動手，另外，說我老婆對盛欣怡下手很輕，盛欣怡為了陷害我老婆，故意借我老婆那一巴掌之勢，主動滾下了樓梯……
總之，把一切過錯都推到盛欣怡身上，懂不懂？！”
“……”警察雖然無比震驚，在楚凌爵強大氣場的壓迫下卻不敢多說什麼，唯有忙不迭的點頭。
“好的，楚先生，我們照你說的去做就是。”
邊說著話，邊逃也似的倉皇離開了。
這一幕來得太過出乎顧曦綰的意料，以至於，那兩個警察早就放開了她，她卻仍呆如木偶的站在楚凌爵面前……
抬頭看著楚凌爵這張無比冷肅而又無比英俊的臉，他溫柔的目光向她投來，她卻怔怔與他對視著，這一次，忘了閃躲。
而病床上的盛欣怡，先前被淚水掩蓋的那些得逞在這一刻如在高空墜下的薄冰般，碎得一塌糊塗。
“凌爵！”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出聲音的。
經過一場小產的她，明明如此虛弱無力，她竟一下子在病床上坐了起來。
一瞬不瞬的瞧著楚凌爵，眼淚，忘了流，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顧曦綰是怎麼傷害我的，你親眼看見了，那是我們的孩子啊！你為什麼要袒護她？”
楚凌爵只淡淡瞥盛欣怡一眼，涼薄的聲音彷彿沒有一絲溫度，
“我說過，綰綰永遠是我的妻子，我對綰綰和以前一樣，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即使她傷害了別人，我也會無條件的護著她。”
“……”盛欣怡的嘴唇顫如風中樹葉，她的表情彷彿被一把利刃刺穿了心臟，至少過了兩秒鐘，她才再次發出聲音。
這聲音痛楚的，如在泣血，
“可是……
那是我們的孩子……
不！我不要這樣，凌爵，我不管，顧曦綰這個惡毒的女人殺死了我們的孩子，我要她殺人償命……”
“夠了！”
楚凌爵冷聲打斷盛欣怡的話，看著這個他最為虧欠的女人如此痛苦、如此不甘，他的心裡，卻牽不起一絲像看到顧曦綰傷心時的疼惜之情……
寒涼的道，
“我不喜歡重複自己說過的話，但現在的你，心智就像個小孩子，所以，我再對你說一遍，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無條件的保護我的妻子，所以，你別再繼續追究這件事，不然，我只會讓你自食其果。”
盛欣怡彷彿凍成了雕塑般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有眼淚，瘋了似的在她臉上瘋狂蔓延。
而楚凌爵決絕的在盛欣怡臉上移開目光，轉身就走。
腳步聲響起，楚凌爵的身影在顧曦綰眼前越來越遠。
眼睜睜看著楚凌爵就要走到了病房門前，顧曦綰才像是在一場離奇的夢中醒過來一般，她努力的張開那雙彷彿失去直覺的嘴唇，聲音不受控制的比以往清淺、溫柔，
“你為什麼這樣做？”
楚凌爵止步，卻沒有回頭，背對著她，淡淡道，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顧曦綰的思緒晃了晃。
與楚凌爵離婚後，她總想著徹底將楚凌爵關在心門之外，所以，她從不去想楚凌爵的好；
這一刻，她的心裡卻像被掘開一道缺口，從前，無論她惹出多大的事，楚凌爵都不分青紅皂白、不問是非對錯的保護她的一幕幕場景一股腦的在這道缺口中奔湧而出……
她原以為她和楚凌爵之間的一切都結束了；那些畫面，早已成為歷史，再也不會有了。
她想不到，到了現在，楚凌爵仍然為了保護她，不惜讓盛欣怡承受莫大的委屈！
楚凌爵繼續向前走去。
這時，倚在門上的楚玉嬌迎上前一步，擋住楚凌爵的路，不懷好意的對楚凌爵豎起大拇指道，
“哥，我真沒想到，你到了這份兒上，為了顧曦綰還是這麼豁的出去，你夠狠，我就服你！
既然你這麼狠，不妨再狠一點，為了顧曦綰，和盛欣怡沒有保住的那個孩子做一次親子鑑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