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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馮婕怎樣做，始終無法讓水波消失。
楚風聽覺過人，任何細微的動靜，都逃不出他那雙順風耳。
“從你出現跟蘇韻打招呼，那時候我開始注意到你，同學之間見面的噓寒問暖很正常，但我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你總是有意無意，留意手腕上的那塊腕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平日裡你是不會戴手錶出門的，否則手錶的錶帶，也不至於會如此寬鬆。”
聞言馮婕低著頭，果然被楚風說中了，她手腕上的那塊表，是臨時從男朋友那裡借來的，男人的腕錶大帶在女人手上，當然會顯得很寬鬆。
“那塊表的錶盤上，刻著凱旋兩個字，這應該是你那位未婚夫的名字。”
楚風觀察入微，任何細節都別想逃過他的眼睛，正是因為常人難以察覺到的細節，讓他對馮婕產生了懷疑。
有些事情上，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習慣完全相反，就比如說戴手錶。
“你不停看時間，應該是跟獵金的那些人約定好了，中途離開是為了安裝訊號遮蔽器，以及進入船艙修改航線，為達到目的還真是不擇手段！”
這時楚風手裡拿出一包拆封的香菸，裡面少了一根，想想就能猜到此前發生了什麼。
“提前在香菸里加入讓人昏迷的藥粉，正常人吸入肺裡面，這個用量起碼要昏睡三天，甚至可能永遠無法甦醒！”
“出賣朋友的資訊，差點整艘船上的人死在你手裡，直到剛才還在裝瘋賣傻，人在做天在看！”
要是沒有馮婕做內應，就不會發生意外，也不會有人無辜被殺，她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
“不……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馮婕的內心防線，在楚風言辭犀利的質問下徹底崩潰，兩手捂著臉跪在地板上，一個勁發出哀求聲。
她是那些人的內應，整件事的過程中，承受著極大的心理壓力，幾次都想過放棄，但想到她家人的生死，也只能狠下心來。
眼淚控制不住，洪水決堤般湧出眼眶，用額頭撞擊著地板，想要以這種方式懺悔。
“對不起，蘇韻……”
“是我對不起你，楚風她說的沒錯，這些都是我乾的，我知道就算以命相抵，也無法彌補犯下的罪過。”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要跟你做朋友，有緣來生相見。”
話裡充滿著訣別的氣息，楚風頓感不妙，急忙上前控制馮婕的雙手。
果然馮婕手握短刀，刀尖已經刺入了半寸，幸虧楚風發現及時，將短刀從她手裡奪了下來。
“給我，把刀還給我，我只有以死謝罪……”
馮婕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意念堅定力氣驚人，她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對這種人向來不會留情，楚風捏緊拳頭狠狠砸在馮婕臉上，一拳下去口鼻流出鮮血，這才鬆開了她的雙手。
“楚風你在幹嘛呢，她已經知道錯，在真心懺悔，把刀搶下來就是了，為什麼還要打她！”
蘇韻顧念舊情，看到昔日的朋友成了這副模樣，心裡面很不好受。
這麼做，有這麼做的理由。
楚風撿起地上掉落的短刀，蹲下身塞到馮婕手裡，挑釁的語氣說道：“刀還給你，你是抹脖子還是捅心臟，用不用我教你怎樣能減少痛苦，還能死得快一些！”
“我最煩你這種人，遇到點事就要自殺，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這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要不是看在你還沒有泯滅人性，親自去求那些人放蘇韻活路，你還能活到現在？”
半個小時前，楚風悄無聲息來到甲板上，剛好看到了馮婕跟匪首德川的對話，她跪下來懇求這些人，拿到錢之後能夠放過蘇韻，放過船上的人。
可惜對於獵金而言，她不過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罷了，提出的要求當然不會答應，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早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
正是因為聽到了這些，楚風暫且留馮婕一命，猜到她這麼做，定然也有難言之隱。
馮婕支撐著從地板上爬起來，她無心去擦拭嘴角的血跡，甚至被打了一拳感覺不到疼痛，纏鬥著鬆開手裡的短刀。
兩腿彎曲蜷縮在角落，無助而又絕望，沉默片刻後她還是說出了實情。
“我的未婚夫挪用了銀行賬戶裡的資金，有人騙他說在股票市場有至親，只要按照他說的去買進，保證能拿到十倍的紅利！”
“起初他也不相信，隨便投了幾千塊進去，不到一週時間賺了五萬塊，金錢的誘惑讓他喪失了理智，從銀行賬戶裡挪用了八百萬，全都用在了炒股上。”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道理儘管誰都明白，可落在自己身上就不會這樣想，他心想八百萬可以賺到三千萬，再把這筆錢還回去，沒有人會發現。”
這是在明顯不過的騙局，但往往會有許多聰明人上當，無非是內心的貪婪被利用，早已經失去了理智。
結果當然是被騙，八百萬全都打了水漂，如此巨大的窟窿，根本無力填補。
馮婕的未婚夫是白領精英，每個月的薪水有五萬多，可對於八百萬這個數字而言，無異於是杯水車薪。
為了填補賬戶上的漏洞，兩人剛裝修好的婚房賣掉了，用來結婚的費用全都拿出來，仍舊還差四百多萬沒湊上。
“高額貸款，四處找人借錢，結果換來的是拆了東牆補西牆，賬戶漏洞越來越小，利息又越來越多，快要把我們兩個人逼瘋，幾次想過燒炭自殺算了！”
馮婕深愛著未婚夫，換了其他女人早就一走了之，她還是留下來幫著還債，兩個人共同面對。
債主每天登門討債，加上挪用賬戶資金的把柄被發現，成為壓死駱駝最後的稻草，實在是走到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地步。
“半年前有個男人找上門，拿著我未婚夫挪用資金的證據，我知道來人並非善類，但他卻說這筆錢能幫我們還上，而且還不需要償還。”
“前提條件是我必須成為他們的內應，給他們提供想要的情報，不能有任何拒絕或者隱瞞。”
“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會把材料交上去，我的未婚夫就得身敗名裂，還有我的家人也落在他的手裡，只要我不聽從指揮，家裡人就會被殺掉。”
遇到這樣的選擇，馮婕只能選擇妥協，從那天之後就成了獵金的線人，為他們提供杭城有錢人的行蹤路線，至於會做些什麼，此前她毫不知情。
“劉詩音去找你炫耀，是我無意中提起，邀請你登上游艇，也是我的主意，迷暈船長修改航線…”
馮婕如實承認，這些都是她做的，再做隱瞞已經沒有了必要，至於蘇韻會怎麼想，已經不是她能左右的。
“蘇韻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這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以為他們要了錢就會放人，如果我知道是這樣，就算死也不會出賣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