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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青帶人趕到的時候，小王正坐在單人椅上，被一圈村民圍著。
這是村民們第一次見到雙眼蒙灰但沒死的人。
小王認得陳青青，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衝出人群跪倒在陳青青面前。
“您救救我！”
“您從寧醫生的眼睛裡扯出來了蟲子，也幫我看看吧！”
陳青青讓寧然把他拉起來，然後帶上了手套檢查一遍。
“你的眼睛裡沒有蟲子。”陳青青說道。
“不可能！一定有！肯定有！”
小王大聲喊著，好像堅信這個他就能活下去。
“求您再仔細看看！”
陳青青放下手電筒。
“……如果你一定要我扯出來什麼，我就只能把你的眼球扯出來了。”
小王猛地頓住：“那……那算了。”
“那不就得了。你先不要著急，我們討論一下原因才能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比如……張揚在發瘋之前，有沒有什麼徵兆？”
小王搖頭：“我不知道，他說要去方便，我就在離他幾米外的地方溜達。”
“他解決完過來找我，問我有沒有水，他渴了，我就給了他一瓶水。”
“他……好像喝完之後就開始不對勁了。”
小王越說眉頭皺得越厲害：“你的意思是那瓶水有問題？”
陳青青不置可否：“那是什麼水？你還有嗎？”
“我給他的是沒開封的礦泉水，連我自己都沒捨得喝。”
“他喝了兩口，我們聊天的時候他突然生氣，就把水瓶子摔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樹林裡找到。”
小王：“你該不會真的懷疑是我的水有問題吧！”
“現在瓶裝水多稀罕，要不是我們關係好，我才不捨得給他喝呢！”
村長從後背錘了小王一下：“你小子能不能別打斷人家問話，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得了！”
村長又看向陳青青，笑眯眯說：“青青你想問什麼儘管問。”
陳青青便繼續問道：“張揚在方便的時候，你都在哪兒溜達？有沒有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或者有什麼東西在你眼前閃過去？”
“要仔細想想。”
小王CPU都快燒了：“我說了，就在附近。因為你讓我們找蟲子，我就一直很小心地避開草叢，還撞到了樹呢。”
小王突然一頓：“樹……”
“對了，我撞到樹的時候擔心樹上有蟲子掉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好像有水珠滴到了我眼睛裡。”
“不過我也不確實到底是不是水珠，也可能是灰塵吧。”
“你小子！”村長恨鐵不成鋼。
“剛下過雨，哪裡來的灰塵？那就是水珠！”
小王弱弱道：“可是距離雨停已經一個小時了啊，太陽又大，我還以為沒有積水了呢……”
“蠢貨！”村長還要再罵，陳青青打斷了他。
她看向小王：“你有沒有揉眼睛？把水遞給張揚的時候，有沒有碰到瓶蓋？”
小王思索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我……揉眼睛了，也確實碰到了瓶蓋。”
“該不會……張揚是我害死的吧？”
小王想到這種可能性，不由愣在原地。
他以為是張揚被感染了才會攻擊他，結果現在發現是自己傳染給張揚的？
“大概是這樣了。”陳青青說道。
楚依依也是，小王也是。
包括先前的劉晨和邢彬。
他們都是第一級感染宿主。
透過跟人形蟲或毒雨接觸的方式被感染，症狀都是眼睛蒙灰。
而第一個接觸到他們眼睛的人就會成為第二級感染源。
第二級感染源的症狀就是像寧然和張揚一樣，被蟲子控制神志變得易怒、容易攻擊身邊的人。
但第二級與第一級接觸感染的方式卻有限制。
比如劉晨和邢彬，他們都是匆匆回家、進入房間，直到死了才有人碰他們的眼睛。
也就是說第一級宿主死掉後，將不再具有感染能力。
所以只有接觸到未死亡的第一級宿主才會被感染。
陳青青將自己的想法跟大家分享了一下，並讓村長立刻將這個訊息傳遞出去。
小王還愣在原地，直到看見陳青青要走，才突然叫住了陳青青。
陳青青似乎猜到了什麼，說道：“我不知道怎麼解決你的眼睛感染問題。但現在你的眼睛並沒有急劇惡化的趨勢，所以你先不要擔心。”
如果陳青青中了招，她肯定也會著急。
但她能救回楚依依，是因為楚依依有直播間的幫助。
就算現在的她已經知道了傳染途徑，也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救小王，只能讓他先放寬心。
“不是，我想問……”他抿了抿嘴唇。
“如果我沒有殺了張揚……他是不是能活下來？”
陳青青頓住腳步。
小王原來是想問這個。
“不一定。除非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並選擇放棄自己的一雙眼睛來保住性命。否則只要你沒痊癒，他被控制的程度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嚴重。”
“最終結果，要麼他死，要麼你們兩個一起死。”
“……我知道了，謝謝你。”小王頹然地坐了回去。
村長低聲安慰了他幾句，便出門追上了離開的陳青青一行人。
“青青，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就算有風險的也可以，我也想讓他試試。”
“我現在確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陳青青說道。
“村長，你跟小王很熟？”陳青青總覺得村長對小王很關心。
村長點了點頭，悠悠嘆了口氣：“我跟他爹是好朋友，年輕時候一起結伴出海打漁，後來他成了家就離開鳳尾村了。”
“……去年我給他爹打電話，說海蟹降價了，讓他們一家回來吃飯。”
結果遇上了喪屍，一家人只剩下了一個小王。
村長嗓子發緊。
“我時常會想，如果我當初沒有打那個電話，會不會他們一家根本不會遭遇不測。”
朋友因自己邀約而離世，讓他主動擔起了照顧小王的責任。
“雖然這孩子也成年了，但現在世態多變，哪是說成年不成年就能應對世事的。”
“我還是想盡我一份力，儘可能地保護他一下。”
陳青青望著村長，緩緩點頭：“我想到任何方法，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村長露出笑容：“太好了，青青，真是太辛苦你了。”
陳青青回到家裡，楚依依已經能下床了。
楚依依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剛醒的時候整個人渾身溼透，好像從水裡剛撈上來一樣。
現在歇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體力，她便第一時間下樓。
陳青青皺眉：“下來幹嘛？寧然不是也在樓上嗎？”
楚依依：“我是來找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