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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沉,沉沉地壓下,壓得人喘不過氣。周圍的世界,已經是一片辨不出五官的昏暗。

“陳盛,什麼時辰。”

“東家,約是丑時。”

丑時,凌晨兩點左右。

徐牧凝著臉色,不見五指的林子深處,只能藉著慘色的月光,辨認出人頭攢動。

“馬蹄裹上袍布!上馬”

“呼!”

近三千的好漢,在動作一番之後,紛紛騎上狄馬,亦有許多入了馬車。周遵周洛兩個,各自帶了十騎,先行一步去探風。

“啟程。”

徐牧勒起韁繩,目光注目前方。慶幸他當初在附近一帶討過生活,即便處處狼藉,依然能大致辨認出方向。

“小東家,去哪兒的荒鎮?”

“往東面走。”

北面是望州,南面是河州,這兩邊的地方,自然都去不得。

繞開官道,徐牧韁繩打得飛快。

在他們的面前,偶爾能看得見,有零零散散的馬燈,在黑夜中燈光搖晃。

這般的景象,徐牧只能讓人停下,等那些馬燈晃遠了再走。

“東家,有多遠。”

“近五六十里。”徐牧凝聲回答。

得虧於他在四通路的時候,認真探聽周圍的地形。否則,帶著這近三千人,在這等的圍剿光景下,只能做無頭蒼蠅了。

“啟程。”

馬燈徹底遠去,周遵也拍馬而回,確認了前路並無問題。

近三千人藉著黑影的掩護,在溼漉且泥濘的野地上,小心地策馬馳騁。

即便馬蹄裹了袍布,但隱隱還能發出“踏踏”的奔馬聲。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小心翼翼地一行人,在跟隨徐牧繞了一大圈之後,才算繞過了北狄人的巡哨重地。

雨還未停,稀稀落落地下,這等的模樣,反而是最惱人的。

抬起頭,壓了壓竹笠後,徐牧眼睛四顧,藉著慘白的月光,分辨著眼前的物景。

黑夜的霧氣還在縈繞,枯木上的不知名夜鳥,似是見慣了活人與死人,在得知近三千的人馬奔襲而至,並未有任何驚嚇。

如木刻的座雕立在樹頭,渾然不動。

另有莫名的腥臭氣,不知哪兒吹來,嗆得人鼻子發酸。

“東家,前方有人影!”周遵勒馬而回,聲音帶著凝色。

徐牧皺眉一怔,這般的遠地,按理來說,狄人即便夜巡,也不會太頻繁。才剛避過,怎麼又遇著了。

“認清了麼?”

“認清了,但似乎沒披袍甲。”

徐牧沉思一番,夾了馬腹,跟著周遵慢慢往前。待到了位置,抬頭再一看,整個人不由得雙眼驀睜。

如周遵所言,在他們的前方,確是有一大批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立著。伸展雙手的動作,依稀能辨認得出,看著十分古怪。

“東家,這是人是鬼?怎的都不動。”

“繞路。”徐牧冷著聲音,不管是人是鬼,近三千人的隊伍,他不想出任何紕漏。

就在這時,宛若是上天憐見,偌大的烏雲層,恰好被風吹散了一角,有慘白的月光鋪過,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變得微微亮堂起來。

“東家,是死人!不、不對,這似是拋屍地!”

徐牧顫著身子,強迫自己往前注目。

他終於明白,先前的腥腐臭氣,是從何而來。

這眼前的,分明是一個巨大的拋屍坑。那站著的,伸展雙手的人,分明也死了的,被人綁在木樁上,連胸膛都爛了,露出發青的白骨。

在拋屍坑裡,到處都是死屍,姿態各異,斷肢與頭顱,扔得哪裡都是。在其中,還有一些紀卒袍甲的人,大多如刺蝟般,被射滿了箭,五官的模樣,隱約還能看出一副倉皇。

近三千人的長伍,都一時頓在了當場。

“小東家,這、這得有萬人。”

何止萬人。

徐牧沉沉轉過了頭。

破瞭望州,先不說被堵在河州北城門的難民,即便只是藏匿在莊子村落裡的,若是被狄人發現,定然逃不過厄運。

一瞬間,徐牧只覺得嗆鼻的氣味,變得愈加膿臭,讓他的胸口,久久憋著一口氣,吞吐不出。

“遮好麻面,離開拋屍坑。”

生怕染了瘴氣,徐牧沉沉催促了句。

“東家,若不然好生埋葬一番。”

“如何埋!三千人的長伍,至少要花二三日的時間!”徐牧壓著聲音。

他們這群人,可是在敵軍腹地裡。一個不慎,會立即全軍覆沒,連渣滓都不剩。

隨著河州城的歇戰,北狄對於他們的追剿,只會越來越兇。

“走!”

近三千人,在雨中沉默了番,緩緩跟在徐牧後面,繼續循著蒼莽的夜色,往前奔襲。

……

河州,血色而斑駁。清晨的涼風,夾著漂潑的雨水,割痛人的臉龐。

趙青雲站在城頭,並未留意那些修葺城牆的民夫,反而將目光,眺望到窮極之處。

他有些歡喜起來。這一天,北狄似乎也沒有攻城的打算。

“趙將軍,下來飲酒,都溫好了的。養了半月的牛犢,剛好用作酒宴。”

裨將劉祝立在城下,聲音帶著愜意。

趙青雲皺了皺眉,原本不作搭理,但想到劉祝背後的靠山,立即便轉了身,臉龐露出微微的諂色。

“有勞劉將軍,狄人敗退,西府三營同樣功不可沒。”

“哈哈,你我皆有大功。”

撲鼻的牛肉湯子,惹得不少衣衫襤褸的孩童,蹲坐在旁邊的溼地上,拼命皺著鼻子來吸。

有都尉走過,用刀鞘砸暈了三兩人後,踹飛到一邊。餘下的孩童,倉皇著一鬨而散。

營帳裡。

趙青雲抬起頭,看著一個倒地的孩童,只覺得隱隱熟悉。還未再細看,便被一個婦人急急走來,抱著孩童跑開。

“趙將軍,我等敬你一杯!預祝趙將軍早日封侯!”

趙青雲收回心緒,擠出笑容,端起了酒盞。

“對了劉將軍,那位廉永呢?”

“理他作甚,一個官犯之子,與他平坐,是我等失了身份。”

……

廉永抱著佩刀,靠坐在簡易的草棚裡,偶爾抬起目光,看著面前,一大幫嚎啕的百姓,用僅有的半碗稀湯糊糊,在祭拜天公。

剛拜完,僅有的一碗稀湯糊糊,便被十幾人搶了個乾淨。

“將軍,用飯了。”有老親衛嘆著氣,端了一碗糊糊走入。

“將軍……剛去問了,西府三營的人,又在壓我等的軍糧。”

廉永微微閉上眼睛,臉龐裡滿是苦澀。早在來邊關的時候,那位國姓侯找過他,說了一句話。

“共赴國難,即便是官犯與匹夫,亦有其責。”

“那一年我束髮之歲,同樣入邊關打了一場仗。十萬狄人圍城,便敢有十萬紀卒出陣迎擊。”

廉永眼色模糊,似是在追憶一般。

“我也不記得了,到底從什麼時候起……我大紀便如病童子,經不得打了。”

廉永抱著刀,眼睛微微閉起,轉頭酣睡過去。

老親衛紅了眼睛,又是一聲嘆息,端著那碗糊糊,走出了草棚,相送給一位路過的婦人。

“多謝將軍,我這裡有找來的藥草,可治痢疾,送與將軍一些。”

守城的時間越長,痢疾便會越肆虐。

老親衛接過藥草,微微稱奇。

“一介村婦,難得識禮。”

“我東家教的,做人切莫恕惡,也切莫忘恩。”

一手端著糊糊,一手抓著柴棍,懷裡還抱著被打傷的孩子,喜娘邁著沉穩的腳步,慢慢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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