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鄰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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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班上便熱鬧了起來。
林路在高三的十六班，位於教學樓的五樓。
雖然教育政策說是不要按照學生的成績區分班級，但幾乎沒有哪個高中會這麼做，只是班級的叫法不一樣罷了，比如尖子班叫卓越班，再次一點的叫加強班，像林路這樣的班級叫進取班。
這不由地讓林路想起遊戲裡的不屈白銀，英勇黃銅，倔強黑鐵，取名可真是一個藝術活。
班級的位置安排也頗有講究，學校一共有三棟教學樓，每個年級一棟，高一所在的教學樓距離校門口最近、距離食堂最遠，高二的教學樓居中，高三的教學樓距離校門口最遠、距離食堂最近，然後卓越班是在一樓，尖子生們跑過去只需要短短十來秒鐘的時間，便可以輕鬆的排在食堂打飯的人群前列。
這樣的位置安排以及各班的學生差異，相互作用下形成了放學後兩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尖子班的學生會第一時間跑去食堂吃完飯，然後回宿舍洗漱完畢，早早地回到教室自習；而普通班的學生則奔往學校球場等地方，用他們的方式揮灑青春。
林路今天不想打球，也不想去食堂排長隊打飯，他把今天要複習的資料塞進書包，準備回家。
劉胖從抽屜裡掏出兩根巧克力，丟給林路一根，他自己叼著一根，然後從桌子下抱起籃球，在教室裡拍了拍，砰砰聲響起，地板騰起一片薄薄的輕塵。
“驢哥！走啊！叫上他們幾個打球去！打全場怎麼樣？高一高二還沒來，場地多得很！”
“我不去了，劉胖你們玩吧。”
“咋了？過完年回來人虛了？不敢打了？”
“二月十四號啊今天，知道什麼日子不，我先走了！”
劉胖翻了個白眼，頓時興致大減，跟一旁的林路吐槽：“有了女票就忘了兄弟，驢哥真該死啊！還是你跟我最鐵。”
“他啥時候脫單了？”林路好奇。
“不就是過年那會兒，就上次去球場找他的那個高二學妹，個子矮矮的，像小蘿莉的，脾氣聽說還挺大。”
“……”
“我知道你肯定不好這口，對了，我把我堂姐的微信推你了，兄弟待你可以吧。”
“我開玩笑呢，我怎麼可能喜歡比我大的。”
“反正你欠我一套面板了。”
“人家不用面板不也拿冠軍，你玩個石頭人還要什麼面板。”
“你玩亞索接大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劉胖把籃球踢回到課桌下，拿起一旁掛著的包：“那盧恆不打球的話咱們也不夠人了，正好網咖新年有活動，衝一百送五十，咱倆去雙排吧，我定位賽還沒打。”
林路背起包，把吃完的巧克力包裝紙揉成小團，精準地丟進了垃圾桶裡。
“看到黑板上的字沒，110天，我回去複習了，拜。”
“……你們真該死啊！”
“走了。”
林路揮了揮手，離開了教室。
……
只有高三年級上課的學校有點冷清。
已經是初春時節，寒假期間少了許多踐踏的足球場上也冒出了一片片嫩綠的草色。
從各種月考模擬考開始，一直到六月高考的鍘刀落下之前，未來跟成績一樣飄忽，心情也不由地令人煩躁。
不過好在白天是越來越長了，微弱的夕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
——沒事多曬曬太陽，發黴的心情就會好很多哦。
已經記不清當初說這話的人的模樣了，不過這話林路一直記在心裡。
林路是獨生子，還在小學的時候，父母便離婚了，現在的家庭看起來有些複雜，但其實也沒多複雜，當年父母離婚就單純的感情不和，年幼的他也不太懂，現在他歸老媽管，老爸負責掏錢。
依稀記得他們離婚那天，林路自己一個人生悶氣跑到一個公園呆坐了一下午。
‘弟弟你怎麼啦。’
‘我爸媽離婚了。’
‘不要難過了，沒事多曬曬太陽，發黴的心情就會好很多哦，吶，姐姐把這顆糖給你吃！’
‘……’
那個不知從哪出現的陌生姐姐，就這樣陪他在公園曬了一下午的太陽。
她說了好些話，小林路到最後也沒懂，後來也沒再見過，只是腦海裡印下了這麼一個有陽光般溫暖的姐姐形象，久久不去。
這姐姐人真好——當時小林路能理解的就這麼多。
出了校門，林路坐上回家的公交車。
作為走讀生，可以申請不去晚自習，而在普通班這裡，不去上晚自習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說起來比起在教室自習，林路還是覺得在家裡自習更有效率。
家住的小區距離學校三個公交站的距離，林路拿出兜裡的手機。
通知欄顯示不少的未讀訊息，QQ那邊有七條好友新增的驗證資訊，幾乎每一條都在說：我就是那個匿名女生，我對學長一見鍾情，麻煩學長透過一下！
這特喵的怎麼還混有男號？？
林路統統點選了忽略，順便拉黑那個男號，再到設定那裡關閉了好友新增。
再看微信，一條是劉胖推過來的他堂姐的名片。
兩人是同桌，平時微信聊得也很少，再上方一點的訊息是劉胖找他要網站的，這混蛋每次獎勵完就刪，還發誓要當個堅毅不倒的男人，結果沒兩天又灰溜溜地跑來要網站。
林路也是服了，他倒是跟劉胖不一樣，雖然事後總有點懊悔愧疚的心情，但每當這時候，他就會懲罰自己做一套試卷。
效果還是有的，即便成績對比文化生不咋滴，但至少在他們班上，林路的文化課成績也能排前五。
林路看了看劉胖推來的微信名片，別的先不說，單看到對方的微信頭像是某個明星愛豆，便讓他頓時失去了繼續瞭解的興趣。
返回到主介面，是老媽發來的資訊：“媽煲了湯，晚點給你送過去。”
林路回覆：“好【呲牙笑】【呲牙笑】”
跟長輩聊天就得用【呲牙笑】，跟朋友聊天那得用【斜眼笑】
老爸老媽雖然離婚了，不過對他都很好，老媽更負責一些，老爸也還行，給錢夠大方。
現在他倆都有了新的家庭，繼父對他也挺好的，林路管他叫叔，去年買了新房子，老媽和繼父便搬出去住了，林路不想跟著去，就自己在老房子這邊住，每隔兩三天老媽會過來給他做個飯、收拾一下家裡，她知道林路比一般的同齡人早熟，也不拿他當一般孩子管控，給了他很大的空間。
單從自由度這方面來說，林路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還蠻不錯的，反正沒錢就跟老爸要，他爸也許是覺得虧欠，在這方面上倒是很大方的。
……
低頭摳著手機看看小說，林路回到了小區，等了一會兒電梯，電梯門開啟，林路走進去，抬手摁下二十三層，懶得等電梯慢慢關門，他主動摁下關門鍵。
“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
外面忽地傳來一個女生的喊話聲，林路便又摁了一下開門鍵。
兩三秒鐘左右的時間，一股柔和馨香的氣息隨著腳步聲輕輕飄來，其中似乎還些許混雜著微塵的氣味，大概是女生動作太急，拖動的行李揚起塵埃的緣故吧。
於此同時，女人的面容也出現在了林路眼前——
非常漂亮的女生。
看著是二十來歲的年紀，亞麻色的毛呢外套和小靴子凸顯著氣質，一頭黑色的長直髮顯得柔順又有光澤，鼻樑端正挺直，眼睛很大，睫毛也格外的長，淡粉色的雙唇看起來十分柔軟，跟女高中生比起來，她的身體曲線更加符合美感的定義。
她的面板非常白，有種透亮的質感，也許是跑的太急，白皙的臉龐也微微地泛著一些粉色，卻更顯得肌膚的細膩乾淨了。
林路畫過他多到自己都數不清的人物素描畫，這驚鴻一瞥之間，也不禁感嘆以上要素組合在一起的精緻之美。
要是林路此刻手裡有控制時間暫停的按鈕，他肯定是要摁下去的。
然後肆無忌憚地掏出畫筆，把這女人畫一百遍——他對藝術就是這麼熱愛。
跟電梯裡的林路目光對視，女生也微微愣了一下，也許是見到他身上穿著的黑白配色高中校服，她也很快了然——這小弟弟還挺帥！
“謝謝！”
“……”
兩人都沒有盯著陌生人看的習慣，短短的驚鴻一瞥便各自移開了目光。
女生微微彎腰，推著行李進電梯，她隨身帶的東西挺多的，除了這個巨大的行李箱之外，左手拎著一個裝著洗漱用品的水桶，身後還揹著個雙肩揹包，估計裝著電腦或書，略顯沉重地勒緊她的雙肩，於是便顯得胸懷寬廣。
林路沒有搭把手的意思，他只是幫忙摁住電梯的開門鍵，等她把東西都搬進來後，林路才鬆了手。
“謝謝！”
女生再次跟他道個謝，正要抬手去摁樓層的時候，發現二十三層的按鍵已經亮起來了，於是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跟林路一人站在一邊。
她也是二十三層？
林路內心微動，二十三層有兩梯四戶，有兩個大戶型和兩個小戶型，女生自然不可能是去他家，也不知道她是去哪個房子。
電梯裡就林路和她，電梯門關上之後，密閉的空間略顯不安。
林路拿著手機掩飾，用餘光偷瞄她。
在南方來說，這女生挺高的，林路一米八三的身高，她大概在他的耳垂處，因為雙手都拿著東西，沒法像他這樣拿出手機掩飾尷尬，她只好抬頭看著顯示屏上樓層不斷上加的數字，安安靜靜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似乎……這位姐姐有點高冷？
就在林路準備給她下定義的時候，女生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很清脆——
“你住在二十三層的哪戶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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