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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放在平時,柳如是從一名兇悍的大土匪嘴裡聽到這些話,心裡肯定是很高興。
今天不同,柳如是顧不上高興了,只想著怎麼救下來潘小閒。
潘小閒搖了搖頭,不抱任何希望了:“十匹戰馬換我一條命,也值了,這位好漢取走我的性命以後,不要再為難我的學生就可以了。“
這句慷慨赴死的話說完以後,潘小閒的形象瞬間又高大了起來。
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浪漫。
女學生的家庭背景很複雜,其中有不少女學生出身於書香門第,從小就養成了很感性的傷春悲秋性格。
幾名女學生聽到潘小閒說的話,受到了這股浪漫氣息的感染,眼角含著淚,差點哭出來。
“助教,不要。”
“只要你可以放過助教,我個人願意拿出一百畝馬場。”
“助教死得太浪漫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潘小閒無語了,很想說一句他還沒死,這就開始哭墳了。
張寨主等得不耐煩了,揮了揮手,幾名騎兵抬起了手裡的大弩。
潘小閒不想連累了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學生,這種大弩穿透力極強,如果還站在女學生附近,很有可能穿透了他的身體射中女學生。
潘小閒拍了拍柳如是和張鳳儀的肩膀,走了出去,來到了最前方。
他閉上了眼睛,等著騎兵射出手裡的大弩。
人生似乎要在今天停止了。
柳如是承諾了江寧織造局的好處,都救不了他,真的沒有活路了。
“放箭!”
張寨主大喝了一聲,命令所有的騎兵放箭,儘快解決了潘小閒,免得拖的時間長了出現意外。
“咻!”
“咻!”
“咻!”
隨著一陣急促的弩箭飛過聲音,一支支弩箭射了出去。
潘小閒正在感慨自己死得輕鬆,沒有感到任何疼痛,忽然睜開了眼睛。
“不對。”
潘小閒低頭看了看身體:“我身上怎麼沒有弩箭,我沒死。”
潘小閒一臉的慶幸,伸出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觀察起了四周的情況。
弩箭沒有射在他身上,全都射在了旁邊的土地上。
張鳳儀手持長劍,擋在了前方。
張寨主看著最前面的張鳳儀,氣壞了:“我的傻妹妹,你真是瘋了,為什麼突然站出來幫一個不相干的人擋住弩箭。”
騎兵手裡大弩射出去的一瞬間,張鳳儀提著長劍衝了出去,本來是想用手裡的長劍擋住弩箭,結果弩箭全都射偏了。
在她詫異的注視裡,張寨主急忙抬起手,用手裡的長槍挑開了所有大弩。
張寨主氣急敗壞的說道:“你還不趕緊讓開,再不讓開,死的人就是你了。”
張鳳儀不知道眼前的張寨主就是親哥哥,只知道親哥哥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每逢過年才回來一趟。
不知道親哥哥養著一票人馬在山寨裡,藉助江南最大的銷金窟金陵,做起了走私買賣。
張鳳儀不肯讓開:“哼,我張鳳儀好歹是金陵第一女捕頭,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在我面前殺人。”
潘小閒幾乎都要拍手叫好了,很感謝張鳳儀救了他一條命,暗暗慶幸前段時間在茅房裡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如果沒有那次的誤會,兩人的關係也不會得到改善,還是像過去一樣冷淡。
張鳳儀今天就不會站出來幫他了。
張寨主看了一眼太陽,急壞了,他對附近一帶的情況很瞭解,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批官兵過來巡邏了。
張寨主很寶貝自己的兩個親妹妹,誰要是敢動她們倆一根汗毛,當晚就要砍下那個人的一雙手。
更別說他自己傷害親妹妹了,絕對不可能。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張寨主急得腦門上都快冒汗了:“你趕緊讓開!”
“咦?”
張鳳儀驚疑了一聲,感覺不對勁了,眼前土匪頭領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身形看起來也有些眼熟。
張鳳儀開始仔細打量張寨主了:“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熟人。”
一句熟人說出口,張寨主心裡一哆嗦,不敢在這裡待著了。
就怕待的時間長了,真的被妹妹認出來。
張寨主嘯聚山林幹了很多髒事,屬於一個家族的陰暗面,不能讓妹妹知道。
“走!”
張寨主咬了咬牙,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潘小閒,帶領所有的土匪離開了。
來得很快,走得更快。
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徹底消失不見了。
潘小閒高度緊繃的情緒撐不住了,踉踉蹌蹌後退幾步。
好在柳如是及時扶了他一把,才沒有跌坐在地上,在女學生面前出醜,損害了好不容易高大起來的形象。
張鳳儀看到柳如是的玉手碰到了他的手臂,像一隻炸了毛的貓,瞪著丹鳳眼說道:“你幹什麼!”
潘小閒看到手臂旁邊的玉手迅速抽離了,心裡不樂意,卻又說不出來挽留的話。
潘小閒看著一驚一乍的張鳳儀,無奈了:“女人心真是海底針,你剛才還救了我的命,現在又針對我了。”
張鳳儀冷哼了一聲,扭過去腦袋:“誰想救你。”
經歷了一場生死,潘小閒鞋驚魂未定,只想著儘快把女學生帶到雞鳴寺。
潘小閒說道:“咱們趕緊走吧,待的時間越長,越是容易出現意外。”
潘小閒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趕緊收拾了東西上了馬車。
馬車前進了沒多久,前面又傳來了馬蹄聲,潘小閒頓時緊張了起來。
好在只是一群官兵,虛驚一場,不是那夥土匪又回來了。
等到潘小閒帶著女學生到達了雞鳴寺,徹底安全了。
張寨主帶著所有的土匪,安全的回到了山寨。
二當家憋了一肚子話,直到回到了山寨,實在忍不住了:“大哥應該把小姐捆起來,等咱們宰了潘小閒以後再把小姐放開就是了。現在可倒好,足夠養十匹馬的二百畝馬場沒了。”
張寨主聽到二當家要把張鳳儀綁起來,當場就惱了,直接踹了他一腳:“狗東西,再敢胡說八道,把你扔到大江裡餵魚。”
二大家知道張寨主很寶貴妹妹,發起了牢騷:“沒了潘小閒的人頭,二百畝馬場可就要還回去了。”
張寨主冷笑了:“誰說要還回去,到了我手上的東西就別想還回去了,反正張家和吳家一直不對付,吳桂有本事去衙門裡告我。“
“哈哈。”
“哈哈。”
“哈哈。”
這句話說完,所有的土匪都笑了。
吳桂這回虧得只剩底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