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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書投射在地上的三維影像異常逼真。

幾位阿爾法老生身長與真人彷彿,他們的表情與神態也栩栩如生。

鄭清甚至能從阿瑟・內斯臉上清晰的看到一絲含蓄的鄙夷。

這與他印象中金髮男生的笑容一模一樣。

虛偽,自大。

雖然街頭的衝突才過去一個星期,但在鄭清的感覺中,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阿瑟・內斯的形象在他腦海中也有些模糊了。

唯獨這個虛偽自大的印象非常深刻。

準確講,鄭清對阿瑟?內斯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步行街那個翹著下巴、舉著酒杯的身影上。

入校以來,每天都有無數新奇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邊。

如果不是社團邀請函的緣故,鄭清估計已經忘掉這個被自己的符紙砸在泥土中的阿爾法老生了。

“你們之前在步行街上的衝突非常有趣,如果我沒看錯,這個內斯家的孩子曾經被你的鎮壓符砸在泥地裡。”流浪法師笑了笑,比劃了一下大拇指:“非常值得稱讚的行為。”

鄭清訥訥著,臉色又漲紅了。

他發現無論別人誇他幾次,他始終會有種尷尬的感覺。

為了消除這種不自在的情緒,鄭清換了一個話題。

“那個黑頭髮、東方面孔的男生是誰?”他指著投影中央的那個身影,小聲詢問蕭笑。

蕭笑罕見的遲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清楚。

這比眼前的投影更讓人驚詫。

“你竟然有不知道的事情!”他小聲嚷嚷著,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身邊的西瓜頭男生。

他覺得自己旁邊站著一個假蕭笑。

“學校上萬名學生,難道我要給每個人都建一個檔案嗎?”矮個子男生憤憤不平的開啟自己的黑殼筆記本,把紙頁翻的嘩啦啦作響。

“但是……”鄭清嘆口氣,也覺得有點強人所難。

“但是你父親就這麼做了。”流浪巫師忽然插口,說道:“在我的印象裡,你的父親就詳細記錄了七屆第一大學學生的名冊。”

“又是他。”蕭笑鬱悶的合上筆記本,抓起桌子上的青蜂兒一飲而盡。

鄭清腦海裡盤旋了無數問題,但流浪巫師輕而易舉的將話題轉了回去:

“那個男生叫司馬易,是阿爾法學院星象07-1班的學生。”

“在整個大一學期,他的確不夠出彩。沒有進入阿卡納名單,不是公費生,學科成績也不夠優異,甚至社團活動都很少參加。”

“應該說,這是一個非常低調的學生。”

“只有一些教授對他有很高的評價――這還是我特意關注才瞭解到的訊息。”

“如果不是因為他屬於流浪吧的金卡客戶――不是敗家型的客戶,而是與你一樣,屬於高價值的客戶――估計我也不認識。”

說到這裡,流浪巫師頗為感慨的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似乎在與司馬易的投影對飲:

“第一大學每一屆學生裡都會湧現出許多優秀巫師。但不是每一個優秀巫師都能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讓我有興趣去了解。”

說著,他又向鄭清舉了舉杯子:

“雷哲算一個、你算一個,司馬易也是其中一個。”

鄭清忙不迭的舉起杯子,與流浪巫師遙遙對飲了一下。

也許因為酒勁兒上湧的原因,他的腦子有些遲鈍。

心底的許多問題湧到嘴邊卻沒辦法說出口。

流浪巫師似乎也有些累了,閉口不再說話。

屋子裡一時間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原來是這個欺負人的鱉犢子!”張季信忽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他終於想起面前投影的幾個人是誰。

“他來幹嘛!”他怒氣衝衝的站起身,瞪著被酒燻紅的雙眼,打算去找阿瑟・內斯的晦氣。

“他已經走了。”蕭笑將他拽回座位,又給他手中塞了一杯妖血酒:“他們只是在人群裡轉了轉,打聽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就離開了……不過他們內部好像出現了一點矛盾。”

“你也看到了?”鄭清驚訝的看著西瓜頭:“他們到底來做什麼!”

“也許是來喝酒,也許是來閒逛。”流浪法師收掉投影,看著面前的男生,目光顯得非常幽深:“也許只是想與你們見一見面。”

鄭清安靜的抿了一口青蜂兒,他覺得流浪法師還有話要說。

青碧的液體湧進他的嘴裡,刺激著舌尖與味蕾,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內斯家的人一貫睚眥必報,這個不怎麼討喜的性格在第一大學非常著名。”流浪法師開始從懷裡掏出一個個朱漆小木盒,不緊不慢的擺在桌子上:

“我記得七十多年前,當時內斯家在這裡上學的小子被臨鍾湖的魚人搶了書包,整整四年,他每天早上給湖裡丟一坨大王烏賊的糞便。整整四年!風雨無阻。”

“為什麼丟糞便?”辛胖子好奇的問道。

“也許守湖的凡爾納大叔知道這個答案……我猜大王烏賊的糞便裡有一些魚人討厭的資訊。”流浪巫師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管怎樣,這些糞便攪得臨鍾湖的魚人雞犬不寧。據說那幾年湖裡魚人的生育率下降非常厲害。”

“大王烏賊的糞便屬於巫盟規定的三級限制自由交易品,內斯家的小子怎麼能拿到那麼多批條?”蕭笑撫摸著自己的筆記本,目光灼灼的看著流浪巫師。

“他沒有批條。但是他在我的酒吧裡遇到幾位手裡有貨的小夥子。”流浪巫師揪了揪自己的尖帽子,將目光藏在了帽簷下:“我一向不會阻止客人們之間良性的互動。”

蕭笑發出一聲短促刺耳的笑聲。

“這些是什麼?”鄭清覺得蕭笑有些失禮,連忙指著桌子上那些排成一排的小盒子,問道。

“一些小玩意兒,有人覺得你會需要,所以委託我來提個意向。”流浪法師打了一個響指,桌子上那些朱漆小盒的蓋子齊刷刷彈起。

“苗疆的疳蠱、癲蠱、金蠶蠱,海地的巫毒娃娃,馬來西亞的降頭符咒……這些是一些報復性的小魔法;還有黑驢蹄子、黃狗皮子、五色桃印、七彩葫蘆……這些是防身用的護身符。”流浪法師伸出枯瘦的手指,一件件指著,向鄭清介紹:“聽說你在學校有些麻煩,有些客人覺得你會需要它們,委託我向你推銷。”

“當然,必須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的推銷員。”

“我只能向你保證這些小東西物超所值。”

鄭清看著面前這些小盒子裡的物什,後背一陣發麻。

蠱蟲們藏在各自的蟲繭中,鄭清看不到它們猙獰的面孔;但是巫毒娃娃詭異的笑臉與降頭符咒散發的陰毒氣息卻讓他坐立不安。

許久,他才壓低聲音拒絕道:“我沒錢。”

“不要錢。”流浪巫師笑著,看著他:“你是店裡的金卡客戶,有足夠的信用將桌子上這些小玩意兒拿走。”

鄭清驚訝的抬起頭,看了流浪巫師一眼。

流浪巫師的面孔隱藏在寬大的尖帽兜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還是不要了。”鄭清拒絕道:“我不認為在學校會需要這些東西。”

旁邊的小夥伴們都露出贊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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