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電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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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

歐小川就在反貪度過了一個月，也對這個檢察院的“清水衙門”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怪不得人人都說反貪的人都略有點變態。

這裡是有原因的。

在這裡當差。

真的容易與世隔絕的，有些會辦一些特別敏感的案子，很容易涉及到一些人，有時候領導會要求上交手機，斷絕外界的聯絡。

反貪的忙，不是偵監起訴科那種，每天日復一日，長年累月廢寢忘食，而是毫無預兆猝不及防，也許下午還在正常上班，可以跟同事們偷得浮生半日閒，可是突然就接到通知晚上通宵加班，或者讓你馬上收拾包袱出遠門，也不管你是不是剛剛脫了褲子，準備和你美麗的嬌妻溫存，還是正在和小孩享受天倫之樂。

反貪很累，但也不是那種汗流浹背筋疲力盡的累，而是殫精竭慮機關算盡，這邊辦案確實比偵監起訴科要複雜很多，物件都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但都是一群老油條，也許前一刻還在自由地閒庭信步，下一刻就要被關在禁閉室裡面與犯罪分子鬥智鬥勇無話找話地說上幾個小時。

歐小川和唐秋雨初到反貪，本以為會有一段時間從容學習慢慢磨合，誰知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當天就被隊長拉去看守犯人，直接進入工作狀態，最後還看到了範西陽的慘死。

真是一個悲慘的開局。

不過這個“倒黴”的開局，也讓兩人以最快的速度適應了反貪的工作，最後這個案子最後也辦得很漂亮，得到了群眾的認可和上級領導的讚揚，也成為了反貪打擊貪官汙吏的一個典型的成功案例，透過範西陽，檢察院順藤摸瓜，一舉抓獲了梁縣同志為首的一群貪汙腐敗的犯罪分子，切實打擊了麻皮縣囂張霸道的政治生態，還了麻皮縣一個朗朗晴天。

雖然只在反貪三個月，但是歐小川前後參與了三次的審訊，這個也可能是陳敏隊長有意栽培吧，他覺得歐小川有這方面的天賦。

除了第一次歐小川是和陳敏隊長一起，後面都是跟馮淶水水哥，水哥也是反貪的一名老檢察官了，聽說以前幹武警的，身材很是魁梧，性格比較暴躁，他這個人有一個很顯著的特點，就是喜歡吸菸。

一場審訊，一個晚上，他可以幹掉幾包煙，吸毒一樣，歐小川跟著他審訊，如最難受不是要面對犯人，而是要吸著滿室二手菸，有時候跟他審訊回去，洗掉皮都難以消除滿身的煙味，很是難受。

不會也沒辦法，其實反貪這些人，就沒幾個不抽菸的。

像水哥所說，不抽菸，這茫茫長夜怎麼熬？

你怎麼跟犯罪分子鬥？

歐小川這種不煙不酒的，純屬是人間極品了，唐秋雨都會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感嘆為什麼會有歐小川這麼完美的男人，什麼都可以做的很好。

她就笨死了，只能做點打雜的工作。

參加了幾次的審訊，歐小川也大概掌握了一些審訊常用的的技巧，瞭解審訊各種手段，也知道審訊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能說，比如：

“這件事你認了，其他事情我們就不追究了。”

“你如果再不交代，我可就沒什麼耐心了。”

“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趕緊認罪吧。”

“.....”

可這些話語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都屬於違法的非法誘供，別人如果是懂法的，是可以提出抗議的，很可能會讓犯罪分子脫罪，所以歐小川現在審訊會比較小心，避免出現這些不合規的詞語。

歐小川也見識到了反貪幾個人審訊的不同風格，比如陳敏隊長，他就很擅自攻心，會分析嫌疑人的心理，會採用比較的輕柔方式逐漸開啟嫌疑人的心扉，更多的是要設身處地為他“著想”，假裝為他分析利弊，讓對方能夠順著我們想要的思路去思考，最終放棄防線全面崩塌。

而馮淶水水哥，他就沒有多少耐心，一開始的時候，都是採用冷眼冷言，精神壓迫式，他會一直緊盯著對方眼睛，不斷重複地問同一個問題，一直等到對方不耐煩，或者是受不了而坦白，如果對方根本不理，或者是閉目養神那種放任派，水哥就會很暴躁，會讓犯罪人先餓幾個小時，不給吃不給水....後面不能再說了。

反正歐小川覺得兵不厭詐，能夠讓人認罪，就是好的審訊手段。

水哥確實有這方面的天賦。

今天反貪一組又收到了舉報信，而且還是實名舉報，舉報人是A公司一名搞電力工程的經理，他實名舉報麻皮供電局副局長梁漢威，利用職權，在招投標中，多次幫助B公司包攬電力工程，這個B公司其實就是這個副局長的一個親戚開的，工程接到了以後，他們會瓜分其中的利益。

對於這種實名舉報，檢院院還是比較重視的，畢竟這種很少是造假的。

陳敏隊長馬上就帶隊開始初步的取證，收集相關的證據。

透過查證，這個B公司確實多次在麻皮省供電局的招投標中勝出，而且這個B公司一個法人代表梁敏捷，確實是這個梁漢威的親戚。

洛文珊，又透過銀行的一些流水，查到了這個梁敏捷每接到一個工程以後，都會向梁漢威妻子的賬號匯入一筆錢，有20萬，有五十萬，最多一筆，有一百萬。

這絕對不是正常的。

這些資金共計人民幣300多萬元。

當然了單憑這些，還不能隨便抓人回來審訊。

這些都不是什麼直接的證據。

為了進一步偵查這起案子，陳敏隊長下午的時候，就帶著歐小川去了當地的供電局。

“伱們幹嘛的。”供電局的門衛還挺兇的。

“我們檢察院反貪的，過來找你們的局長，麻煩通報一聲吧。”陳敏這次沒有擅自闖入，而是很客氣地出示了證據，他似乎不著急，很淡定。

聽到了檢院反貪的，對面的保安沒有感覺，還是很不友好地來了一句：“你們有預約的嗎，沒有預約是不讓進去的，這是規矩。”

作為一個保安，確實不怕你反貪不反貪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得貪。

歐小川馬上就說道：“你最好先跟你們領導通報一聲，你問他見不見我們檢察院反貪的，如果他說不見我們馬上就走。”檢院出來辦案，基本沒有哪個單位這麼拽敢不見的，如果他真敢撒野，就回去開一份傳喚書過來得了。

保安猶豫了一會，還是打了電話上去，這個電話說了很好久，他還又再三確認了陳敏和歐小川的身份，兩人都有點不耐煩了。

“我們局長在開會，所以說讓你們先到三樓的會議室等一下。”保安最後給出這樣一個回覆。

這個答案，歐小川是不滿意的，要是自己肯定轉身就走了，憑什麼讓我們等你。

你一個供電的一把手，算啥子，裝什麼大牌呢，剛才的那個電話，前後確認了幾遍，證明這個局長肯定不是在開會，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隊長也不著急，很淡定地點頭：“行，那你帶我們上去吧。”

到了會議室，連個奉茶的都沒有，實在是坑，這供電局就這個待客之道？

“隊長，我們找他們的局長幹嘛，舉報信不是說副局長以權謀私嗎？”歐小川不太懂隊長的操作。

隊長：“不著急，不要打草驚蛇了，我們可以先從局長這裡瞭解一下這個副局長，看看他對這個人是什麼態度和意見，說不定，這個局長，也有份呢。”

歐小川瞭然。

很多時候，這種副局作案，很有可能得到了一把手的點頭的，為了保密，保證案子的偵查可以順利進行，陳敏隊長並不打算把案子公開。

隊長，還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