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記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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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熊的聲量不高，但在他的注視下？
強烈的恐懼感湧上心頭，這種感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岳父，也就是旁邊這位維託·柯里昂閣下。
但不同的是，在這頭北極熊的目光下。
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壓力，讓他神色慘白，甚至有種窒息的驚懼。
好在這個時候，注意到情況不對的康妮連忙在一旁強調道：
“貝爾叔叔，卡洛很愛我。”
貝爾不喜歡這個新郎，但他很在意新娘，獸瞳裡的威脅逐漸收斂，伴隨著一聲冷哼，北極熊不爽的撂下一句：
“那就好，小子，我盯著你。”
整個過程中，作為卡洛的岳父，維託·柯里昂閣下一言不發，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直到兩位長輩說說笑笑的離開，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的卡洛，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的對一旁的妻子問道：
“康妮，這位貝爾叔叔是什麼……額……人？”
貝爾是什麼人？
別說是康妮這個女兒，就算是長子桑尼，也只是知曉一星半點。
但可以肯定的是，柯里昂家族能在短短數年的時間裡，從可以媲美五大家族的實力，一躍成為可以力壓五大家族的超然存在，和貝爾叔叔有著密切關係。
但這些事情，康妮知曉的並不多，很多都是從父親和哥哥的隻言片語中得到的。
所以在片刻的思索後，康妮搖搖頭，對一旁的丈夫安慰道：
“不用擔心，貝爾叔叔是家裡的長輩，而且哥哥們都很怕他，但叔叔已經不參與家裡的生意了。”
卡洛眼神閃爍，低聲喃喃了一句：
“這樣啊。”
回想剛才的細節。
這頭北極熊當眾罵維託·柯里昂閣下老糊塗蟲！
但讓人驚愕的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阻止，甚至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這說明這頭北極熊的身份很不一般！
還有就是北極熊說維託·柯里昂閣下重男輕女。
卡洛之前沒想過這些問題。
畢竟以他的情況？
能娶到柯里昂家族的女兒，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現在想想？
柯里昂家族的重男輕女情況貌似會很嚴重，自己想要藉此為跳板的目的怕是很難實現。
除此之外，這頭叫做貝爾的北極熊似乎很喜歡康妮這個晚輩。
這讓他眼神裡多了幾分陰鬱。
而在一旁，已經被幸福包裹的康妮並沒有察覺到丈夫心中的情緒變化。
她還以為是剛才被嚇到了，連忙在一旁安慰道：
“放心，有我在，貝爾叔叔不會為難你的，他最心疼我了。”
……分割線……
維託·柯里昂，他是一個幸福的老傢伙。
雖然從事的行業有一定風險。
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打拼，他的事業很成功。
有一個無比優秀的妻子，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還有一個養子。
今天是他女兒出嫁的日子。
作為維託·柯里昂唯一的女兒，婚禮的現場來了很多達官顯貴。
當然，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
作為一個傳統的義大利人，自然要留下一張代表著美好記憶的照片。
維託·柯里昂站在中間，旁邊是他的妻子卡梅拉。
一個慈祥的老婦人，身材已經走樣，但依稀還是能看出年輕時候很美。
在維託的旁邊是他的大兒子桑尼，而妻子卡梅拉旁邊是女兒康妮·柯里昂。
作為新娘，康妮一手握著母親，一手牽著丈夫。
貝爾是第三梯隊。
第一梯隊是維託·柯里昂，他是家族的首領。
桑尼·柯里昂作為家族的長子，以及老教父的妻子卡梅拉，兩人處於第二梯隊。
貝爾一個外人卻能站在第三梯隊，甚至比婚禮主角的新娘新郎還要高。
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而就在攝像師即將拍照的時候？
看到站在對面的養子湯姆，北極熊突然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湯姆，你在那裡做什麼？”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臉色出現了變化。
反應最強烈的是二兒子弗雷多，因為他處於第五梯隊——
家族高層。
在這張全家福裡，僅僅比康妮的丈夫高一個梯隊。
至於湯姆？
作為養子，同時也是家族智囊的他。
此刻所處的位置和自己一樣，都屬於第五梯隊，比第四梯隊的武裝部首領弱一頭。
而在另一邊，雖然沒有那麼明目張膽。
但作為養子的湯姆，他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
這讓他臉色一白，神情慌亂的下意識喊道：
“不了，貝爾叔叔，我的個子太高，站在……”
這顯然是一種高情商的說法。
但沒等湯姆的藉口說完，一旁的貝爾皺著眉頭，不耐煩的說道：
“別廢話，趕緊過來。”
現場的氣氛有些僵硬。
老教父抬頭看了貝爾一眼，隨後他點點頭，對養子湯姆招招手：
“過來吧。”
面對父親的命令，湯姆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好的，父親。”
“咔嚓！”
隨著曝光一閃而過，一張全家福出現在相簿的底片中。
湯姆的表情僵硬。
他能想象到照片洗出來之後，自己臉上滑稽的笑容。
此刻的湯姆腦子有些亂。
他需要一杯酒，還有一個安靜的地方，讓自己可以靜下心來思考。
而就在湯姆逃似的準備離開的時候？
停留在原地的維託·柯里昂教父突然開口說道：
“湯姆是個聰明的好孩子，你不應該逼迫他。”
北極熊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你完全可以什麼都不說，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這讓維託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說。
但代價呢？
湯姆雖然是養子，但他也是自己親手撫育長大的孩子。
在這種場合下，如果自己不開口，就代表著湯姆將失去自己這位教父的支援。
以後他在家族裡怕是寸步難行！
“這會讓他更加難堪。”
當然，這並不是說開口就是一件好事。
事實上，在貝爾讓湯姆從第五梯隊來到第三梯隊的時候，事情就已經變得不可控了。
家族幹部會怎麼想？
第五梯隊的弗雷多，維託二子的弗雷多會怎麼想？
作為維託的長子，同時也是下一代繼承人的桑尼·柯里昂會怎麼想？
這簡直就是將湯姆架在火上烤！
而就在一旁的桑尼沉默不語，旁邊的湯姆欲哭無淚，老教父抬頭望著，表情嚴肅質問對方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
北極熊聳聳肩，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桑尼太沖動了。”
維託：“？”
桑尼：“？”
湯姆：“？”
後兩個人沒明白什麼意思，但教父很快明白了北極熊的意思。
不算湯姆這個養子。
自己另外三個兒子什麼情況他這個做父親的最清楚。
大兒子衝動，二兒子怯懦，三兒子最優秀。
如果不考慮其他問題，單純站在家族繼承人的角度上思考。
小兒子麥克是最適合擔任家族首領的，但這種假設不存在。
幫派是一條路走到黑的行業。
很多年前的維託柯里昂便意識到這一點，他希望家族裡能出現一個人才，成功帶領著家族洗白上岸。
這個人身上不能有汙點，必須是一個乾乾淨淨的人。
這樣你的政敵才不會輕鬆的擊垮你。
而在老教父眼裡，小兒子麥克就是這個人選。
所以在衝動的老大和怯懦的二兒子之間，老教父只能選擇前者。
畢竟一個懦夫是無法帶領家族，在這個殘酷的幫派世界存活下來。
之前的維託，也一直在苦惱這個問題。
直到此刻，結合貝爾剛才強行讓湯姆站在一旁，老教父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摸著下巴，眼神中帶著幾分思索，隨後越想眼睛越亮：
“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桑尼太沖動了，需要有一個人拴住他。
二兒子不行，他沒這個能力。
小兒子可以，但他如果從政，恐怕沒那麼多精力處理家族的事情。
本來維託的想法是培養二兒子，再加上康妮的丈夫，以及這些年跟自己打拼的老夥計。
相信能壓制住大兒子的火爆脾氣。
但他卻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湯姆！
教父之前也說過，湯姆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聰明之處在於，湯姆永遠能看清自己。
如果說桑尼的缺點是太沖動，湯姆的缺點就是太冷靜。
假設能將兩個人組合在一起？
看著眼神越來越亮的維託，還有在一旁偷聽的桑尼和湯姆。
北極熊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他想到了上個星期在紐約碼頭的那次見面：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嗎？
桑尼現在是大人了，你要適當的讓他去經歷一些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種情況，將他培養成一個沒腦子的打手。”
隨著北極熊話音落下，桑尼還是沒太明白貝爾叔叔什麼意思。
不過一些基本的理解還是有的。
所以貝爾叔叔這是建議父親放權，準備開始培養自己？
相較於遲鈍的桑尼。
另一邊的湯姆顯然聰明的多，也更能理解貝爾叔叔的這份良苦用心。
教父現在還活著，作為養子的湯姆能有一個不錯的待遇。
但養子終歸是養子。
相較於親兄弟，湯姆始終是一個外人。
而在外人眼裡，偏偏他又是維託·柯里昂的養子。
這是一個很尷尬的位置。
上面的人不信任，下面的人看不起。
以湯姆的聰明才智，不難看出自己未來的困境。
但他是一個心存感恩的人，教父對自己有養育之恩。
在家族不拋棄自己之前，他絕不會背叛家族。
如果運氣好，自己能在紐約的一棟房子裡養老。
如果運氣比較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稀裡糊塗的掛掉。
湯姆知道自己的結局，雖然有幾分不甘心，但他選擇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直到今天，貝爾叔叔當眾支援自己。
並將自己排在了第三梯隊，就位於桑尼這位二代首領的旁邊。
這一行為的直接結果就是。
讓自己從原本的家族智囊，變成二代首領的智囊。
這種身份上的變化，代表著自己和桑尼的關係牢不可破。
並且還有父親和貝爾叔叔的雙重背書！
湯姆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緒的人。
但此時此刻，抬頭望著陽光下對自己笑的貝爾叔叔？
湯姆深吸了一口氣，他要將這份恩情牢牢的記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