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懂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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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羅斯福的離開，房間內只剩下北極熊一個。

一陣微風吹過，衣櫃前的這片空間，突然就蕩起了一陣漣漪。

片刻後，穿著一身西裝，手裡拿著速記本的旺卡老闆出現在房間。

他皺著眉頭，目光緊盯著面前的記事本。

眼神有幾分困惑，還有幾分思索，隨後他搖搖頭，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北極熊，神色恭敬謙遜，彷彿一位求教的學生：

“有些懂了，有些沒懂。”

旺卡很尊敬北極熊，不單單是因為對方宛如神明一般的力量。

接觸的時間越多，旺卡越能感受到北極熊浩如煙海的智慧。

對方的眼光絕對是超越當前時代的！

反觀另一邊，北極熊對旺卡的第一印象不錯。

對方的身份和展現出的智慧讓北極熊欣賞，尤其是後者的智慧尤為重要。

北極熊也是人。

很多時候，他其實也需要有一個可以交流的物件。

洛夫和比格不在此列，他們年紀太小，況且智慧也達不到這個高度。

大章魚倒是沒問題，但戴夫志不在此。

相較於勾心鬥角的智慧，他更喜歡研究毀滅人類的生物科技。

簡單，高效，而且無汙染。

羅斯福其實也是一個很不錯的物件。

但很遺憾的是。

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

因為雙方的身份問題，兩人不可能進行深入交流。

旺卡就很不錯。

雖然嫩了點，但他嫩的程度剛剛好。

這也是為什麼北極熊容忍對方躲在角落偷聽的原因。

所以下一刻，北極熊鼓勵的看向對方：

“說說看。”

深吸了一口氣，在北極熊期待的目光下，旺卡老闆認真的說道：

“您很強大。”

北極熊眉頭一挑，隨口說了一句：

“所以？”

放下了手中的書寫筆。

在心中組織了一下措辭，旺卡一針見血的指出：

“因為您的強大，所以才能制定規則，因為他們弱小，所以驢子和大象只能遵守您的規則。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北極熊龐大的身軀坐在凳子上，捏著雪茄思索了片刻：

“這麼說也沒錯，還有嗎？”

熟練的翻開速記本，旺卡老闆找到了之前記錄的那一頁。

快速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

獨特的異色瞳閃爍，表情變得認真：

“動物人之所以能和人類和平相處，數量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您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沒有變成奴隸，甚至有些還可以成為動物議員的原因。”

北極熊點了點頭，算是認同對方說的話：

“然後呢？”

畢竟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但下一刻，旺卡老闆搖搖頭。

他抬頭仰望著北極熊，異色瞳閃爍著複雜：

“您走的太快了，您的子民跟不上您的腳步，您是一位仁慈的王國，選擇停下腳步等待他們。”

旺卡老闆很崇拜北極熊。

所以他對於北極熊的一些事蹟有著充分的瞭解和認知。

很多人認為北極熊是瘋子。

因為在1919-1921年的時間裡。

死在北極熊手下的生命至少有一百萬！

而大家之所以稱呼他為瘋子，而不是殺神的原因？

是因為北極熊殺死的生命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動物人！

但北極熊真的是瘋子嗎？

旺卡老闆尋訪了很多人。

他仔細調查了3-5年前，死在北極熊手下的這些人的組成部分。

他發現北極熊殺死的這些人裡面，除了一些作奸犯科的該死之人。

還有很多一部分是由動物人和人類的武鬥派組成。

這些武鬥派的數量，甚至超過了總死亡人數的80%！

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當初北極熊殺的狠？

考慮到人類和動物人，因為經濟，國際，社會，國際關係等各種因素的影響。

在這些武鬥派的挑撥下。

全世界都會被戰火籠罩，並且燃燒的時間不會低於百年。

畢竟當年英法都打了百年，而這可是兩個超過二十億規模的龐然大物。

當然，如果只是殺人。

北極熊在旺卡老闆眼裡，充其量就是一個暴君。

真正讓旺卡老闆崇拜北極熊的地方。

在於對方只用了兩年的時間。

憑藉一己之力，強行讓人類和動物人的關係達成了某種平衡！

這也是很多動物人詬病北極熊的地方。

他們認為北極熊應該為他們爭取50%，甚至更多的權利，而不是最低20%的下限。

且不說人類憑什麼讓出這部分利益。

就說一點，戰爭爆發之後。

是你家的孩子上戰場？還是他家的孩子上戰場？是窮人的孩子上戰場？還是富人的孩子上戰場？

除此之外，因為這場戰爭的規模太大。

不論誰輸誰贏，在戰爭結束之後，勝者一定會瘋狂剝削敗者。

戰爭的賠償金，撫卹金，還有戰爭時期的損耗等等這些。

都要從敗者身上剝削。

世界就這麼大，資源就這麼多。

在高強度的剝削下，一定會是一輪又一輪的大清洗。

然後在最後一輪大清洗失敗之後，戰火重新被點燃。

這也是旺卡老闆崇拜北極熊的原因。

他看似殺了很多人。

實際上卻阻止了一場更大的戰爭。

看似他妥協忍讓。

實際上卻為動物人爭取了20%的權利。

不要小看這條紅線，且不說動物人會一步步的蠶食人類的權力體系。

就算動物人一代比一代拉胯。

只要人類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殺死二十億動物人。

他們就不敢打破這20%的紅線。

因為這條紅線是底線，也被稱之為戰爭紅線！

那麼問題來了，做出如此大貢獻的白熊先生。

曾經無比輝煌的他，現如今為什麼會成為一位寂寂無名的酒吧老闆呢？

仁慈的王國？

在聽到旺卡老闆對自己描述的那一刻。

北極熊深棕色的獸瞳閃過一抹感慨：

“你不可能昨天種下蘋果，今天就想要收穫蘋果，世間萬物都有一個發展的階段。”

如果只看旺卡老闆的這段內心描述。

大部分人都會認為北極熊是一位雄才大略，有著獨到想法，並且執行力極強的偉大領袖。

但在現實世界，很多人眼裡的北極熊是一個瘋子。

原因很簡單——時間。

1918年，人類和動物人同一時間出現在這個世界。

1919年初，意識到自己罪惡深重的北極熊，選擇加入了動物人高層的談判組，他要為動物帶來和平。

1919年中，見證了一次次談判和一次次談判失敗，北極熊開始悟道。

1919-1921年，在上百萬屍骸的堆砌下，北極熊坐上了暴君的王座。

憑藉一己之力，強行鎮壓了人類和動物人兩個種族。

超過四十億人的所有首腦在北極熊面前低下了頭顱。

直到1922年，消失的北極熊再次出現。

他在紐約海神大街買下了一家酒館，並將其改名為珞珈山。

兩億人口的清朝，從康熙時期便一直在解決的滿漢問題。

一直到他孫子乾隆都沒能解決。

期間用了一百多年的時間，這才讓滿人和漢人融合，不在像最初那樣互相敵視。

北極熊用了多長時間？

從1919年-1921，總時長不會超過兩年半。

這相當於什麼概念？

秦朝一統天下之後，秦二世用了兩年半的時間，直接抹除了楚漢之爭，將407年的漢朝變成了426年（秦始皇13年+秦二世3年+楚漢之爭4年+漢朝407年）的秦朝。

正常情況下，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不然秦國也不會二世而亡。

隋朝也不會因為開科舉制，然後就被氏族給幹掉了，從而建立了大唐。

縱觀歷史，每當新的事物出現的時候，必然要和舊的事物碰一碰。

輸了的會成為歷史，例如大秦，例如隋朝。

贏了的則會吸收精華，從而建立一個更加完美的國家。

比如漢朝，比如唐朝。

動物人和人類不是沒有戰爭。

而是這場戰爭被白熊一個人扛下了。

而且白熊不是像五村械鬥之眼睛傳奇裡的木葉村創始人那樣。

坐在千手大佛上高喊愛與和平。

而是真正的，在踐行自己的思考與和平理念。

但即便如此，旺卡老闆仍然一臉不解。

他抬起手，緊皺著眉頭。

一臉不解的模樣，就好像向老師請教問題的學生：

“我有一個問題，既然您知道世間萬物需要一個發展的時間。

作為國王的您也願意等待子民。

在這種情況下，您為什麼選擇讓驢子和大象瓜分您的權力，而不是培養自己人？”

別說什麼做不到。

當年的白熊閣下殺了上百萬人。

一頭熊將人類和動物人的高層得罪了個遍。

但他至今仍然活得好好的。

而且當年也是由他制定的規則。

種種跡象表明，白熊閣下擁有打破規則，並且制定規則的力量。

而面對旺卡老闆的不解，北極熊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對方：

“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神色中帶著一抹思索，旺卡老闆低頭看著速記本：

“貝爾閣下，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但我想到的是平衡，您的出現會打破平衡，從而帶來席捲全世界的戰爭！”

打破規則和制定規則是兩回事。

前者需要實力，後者需要在前者的基礎上增加大智慧。

白熊閣下當年制定規則的時候是舉世皆敵的狀態。

因為之前的血腥清洗。

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人，他們都不會支援北極熊。

可偏偏北極熊成功制定了規則。

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因為實力，另一個則是因為智慧。

前者不必多說，後者很容易理解。

你可以憑藉絕對的武力，強迫一百個，一千個人給你當狗，但你不能強迫四十億人給伱當狗。

捨得二字，有舍才有得。

旺卡老闆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從結論來看？

這樣一個堪稱神明的存在，必然會被人類和動物人聯手限制。

這也就意味著。

倘若白熊打破規則，此前制定的規則將會一張廢紙。

人類和動物人的和平是白熊一手促成的。

倘若白熊破壞他親手製定的規則，人類和動物人之間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從而引發前所未有的戰爭。

這是旺卡老闆的猜想，也是最符合實際情況的一種猜測。

但實際情況卻是……

那一年的北極熊。

他比旺卡老闆想得更蠢，人類和動物人的高層也比旺卡老闆想的更狠。

北極熊去了太平洋上的一座無名小島。

小島上有超過五萬名全副武裝，由人類和動物人組成的大軍，這次行動的代號很有趣——

殺死上帝！

白熊的實力很可怕，他的體質是320級。

人類最引以為傲的科技，其實不是槍械，而是可以讓子彈的速度提升到音速。

哪怕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鋼針，在速度接近光速的情況下，都可以輕鬆毀滅整個星球。

320級的體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秒速低於3200米/秒以下的物質，將無法對北極熊造成傷害。

但即便如此，北極熊還是死了。

因為這幫人在島嶼的下面，裝填了12000000公斤高烈度炸彈，

其實也不是很多，就相當於大半個調皮的小男孩。

爆炸的威力也不大，只是將這座總面積超過五平方公里的小島，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不過第二天北極熊又活了。

而且這一次他的體質直接飆升到3200級。

當然，這些都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旺卡老闆的分析，的確很符合當時的情況。

但人的思想一直在變化。

相較於兩三年前的自己，現階段的北極熊又有了新的感悟，

所以下一刻。

北極熊眉頭一挑，他彈了彈雪茄燃盡的菸灰，就好像剝離了曾經的自己：

“可以這麼說，還有嗎？”

“您……”

面對北極熊的詢問。

這一次旺卡老闆的神色多了幾分遲疑。

他抬頭看了北極熊一眼，隨後咬咬牙，硬著頭皮說道：

“您心軟了。”

關於北極熊為什麼不培養自己人，而是選擇驢子和大象這些外人？

旺卡老闆有兩層思考。

一層是外在的原因，也就是上面說的這些。

另一層原因則是內在原因，也就是此刻他說的心軟。

以北極熊的身份，如果一口氣殺死所有看著不爽的動物人。

絕對會引起人類和動物人的恐懼，從而迫使他們再次聯合起來。

但聯合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透過戰爭的方式來威脅北極熊。

用簡短的方式來解釋。

就是我用殺死我自己的方式，來威脅將要殺死你的北極熊不要殺你。

聽起來挺蠢的。

但這就是人類和動物人的唯一辦法。

可問題是，即便一切回到原點。

對於北極熊而言，這不過就是多浪費兩年半的時間。

當然，打破的信任需要重新彌補。

但如果一開始要殺所有人。

現在說只要殺一半就可以，相信大部分政客會欣然接受的

這也是為什麼旺卡老闆會認為北極熊心軟了的原因。

他猜測是因為海神大街的那個家。

因為有了更多的牽掛。

所以三年後，再次見到貝爾閣下的時候。

對方已經不再像當年那樣冷酷無情，殺伐果斷！

只是對於旺卡老闆的這個猜測？

北極熊搖頭，雪茄過肺，兩條如長龍一樣的煙霧從鼻孔噴出：

“不是心軟，而是心累。”

說著，北極熊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

“你見過救火現場嗎？

一個年輕的消防員衝進火海，將一個人救出來，然後一群人歡呼，但下一秒他們便要求這個消防員將更多的人救出來？”

旺卡老闆有些不懂北極熊的意思，目光疑惑的仰頭望去：

“您的意思是？”

深吸了一口氣。

北極熊毛茸茸的大腦袋上，神情閃過一抹冷漠，聲音好似西伯利亞吹來的一陣寒風：

“我給過他們機會了，但他們沒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