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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東等人的到來,不但能充當教官,幫忙訓練士兵。

同時補全了軍中的規矩,比如賞罰制度。

在他們的建議下,韓楨重新制定了賞賜制度,比之前更加完善合理。

即,戰時繳獲的錢財全部歸入軍中賬下,以軍功和職位計算獎勵。

斬首一級,賞錢四貫。

若有生擒敵將、先登等功勞,視具體戰功賞賜。

此外,隊正、都頭等職務也有額外賞賜。

幾乎就是照搬了西軍,唯一的區別就是,西軍不發錢,韓楨發錢!

滿餉滿糧發賞賜,若是這樣的軍隊還沒有戰力,那韓楨真就無話可說了。

……

夜幕下,山寨不遠處的空地上,燃起幾堆篝火。

百來名士兵,盤腿圍坐成一個半圓。

除開重傷的王五幾人之外,所有士兵全部來了。

韓楨負手而立,身旁立著一塊黑板。

這塊黑板是早先就讓陳木匠做好的,幾塊長木板利用榫卯結構拼接在一起,然後在正面塗上厚厚的一層生漆。

等待生漆凝固,一張簡易黑板便做好了。

至於粉筆……他都有石灰窯了,還做不出粉筆麼?

除此之外,每個士兵人手一塊小黑板,四四方方,只有成人手掌大小。

韓楨在黑板上寫一個字,他們便也照葫蘆畫瓢,用粉筆在小黑板上學著寫。

這可比沙盤方便多了,小巧輕便,不用的時候往懷裡一揣,休息的時候,隨時可以拿出來寫字。

村民可以讓那旁人教,但這些士兵,必須由韓楨親自來教。

這是矗立威信和拉近關係的好機會。

至於這幫士兵為何會乖乖來上課,原因很簡單。

韓楨只說了一句話:學不學隨你們,但往後想要升官,必須要識字、會算術。

在黑板上寫下一個簡體的‘我’字後,韓楨朗聲道:“這個字念我,也就是俺和吾的意思。懂了嗎?”

眾士兵齊齊點頭。

見狀,韓楨說道:“既然明白,現在開始仿寫罷!”

在心中默默數到一百後,他朗聲道:“時間到,寫完的舉起小黑板。”

唰!

一大半士兵舉起小黑板,一小部分人則面色尷尬。

見狀,韓楨指了指中間的空地:“老規矩,沒寫完的出列,二十個俯臥撐!”

一時間,沒寫完計程車兵紛紛起身來到空地上,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

這樣既能起到懲罰的效果,又能鍛鍊體魄,一舉兩得。

聶東呼哧呼哧連做了二十個後,臉不紅氣不喘地起身道:“這個法子倒是有點意思,竟能起到鍛鍊臂力的效果,往後可在軍中推廣。”

關鍵是方便,不需什麼器材,趴在地上就能做。

韓楨冷笑道:“先別說這些,你已經連罰了五次,若是下次再寫不出來,便翻倍處罰。”

聞言,聶東不由老臉一紅,尷尬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見一旁計程車兵咧著嘴傻樂,韓楨挑眉道:“你笑什麼?你也五次了!”

“蛤!”

士兵笑容一滯。

教完十個字後,韓楨宣佈下課。

這幫人大字不識一個,每天學十個字已經是極限了,不能對他們期望太高。

而且,韓楨教的都是簡體字,因為筆畫少,記寫更方便。

其實北宋時期,簡體字已經很常見了,多見在書信中。

他這段時日和常知縣往來書信,一直都是用的簡體字,常知縣不照樣看得懂麼。

將今日教的十個字,一筆一劃的寫在黑板上後,韓楨敲了敲黑板,吩咐道:“閒暇的時候多看多寫,明晚授課時我會抽查你們的課業。”

“得令!”

士兵們答得有氣無力。

尤其是聶東,喊他上陣殺敵,眼都不帶眨一下。

可是學識字,真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明明就幾個筆畫的字,可粉筆在手中就是不聽使喚,像中了邪一樣。

韓楨冷聲道:“大聲點,我沒聽清!”

“得令!”

士兵們打了個激靈,扯嗓子高喊。

韓楨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丟下粉筆,騎著戰馬一路回到宅子裡。

二院大廳裡,韓張氏與安娘等人,此刻也在授課。

安娘與方三三、四娘接下來要管理鋪子,不會識字算數可不行。

韓張氏就更不用說了,如今幫自家叔叔掌著小庫房,可實際上小庫房裡具體有多少錢,她根本就不知道。

太多了!

以她的算術水平,實在數不清。

沒法子,只能也跟著她們一塊學。

見到韓楨回來,苦著一張臉的方三三頓時雙眼一亮,趕忙起身道:“阿郎回來啦,俺伺候阿郎洗漱。”

“坐下!”

韓楨呵斥一聲,冷聲道:“好好學,到時若是學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

“哦。”

被拆穿了小心思,方三三又重新坐下,一張小圓臉重新變得苦兮兮。

……

……

是夜。

小東村內,寂靜無聲。

約莫二更天的時候,一間草棚屋的門被推開。

緊接著,一家六口人揹著大包小包出了門,藉著微弱星光,快步朝著村外跑去。

只是還沒走兩步,夜色聲便響起一聲高呼。

“不好啦,張橋跑啦!”

“快來人啊!”

這聲高呼打破了寂靜,整個人小東村的村民紛紛從睡夢中驚醒。

張橋一家六口人終究沒跑掉,半途就被村民截住了。

里長杵著柺杖,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張橋,呵斥道:“伱這狗東西,自己跑了一了百了,可俺們怎麼辦?”

“你這鳥人,竟想害死俺們!”

魯大撥開人群,衝到近前,拿腳狠狠踹在張橋的心口。

“哎呦!”

張橋痛呼一聲,仰面躺在地上。

張橋的婆娘哭嚷道:“里長,你就放俺們一家走罷。俺家六口人,足足要交三十六貫錢,家裡攏共就八畝旱地,哪怕全賣了,也交不齊稅啊!”

旱田,又不是上等良田,根本賣不上好價錢。

而且,眼下各村都在收丁身錢,只怕賣田的村民不在少數,那些個富商大戶絕對會趁機壓價。

一畝田地能賣上三五貫錢,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里長厲聲道:“放你走了,俺們怎麼辦?”

“里長,求求你了,留下來俺們全家都會死的!”

張橋掙扎著爬起身,一邊磕頭,一邊哀求。

見他哭了,三個孩子不明就裡,也跟著一塊嚎哭。

然而,村民們卻冷漠著看著他們。

里長不為所動,擺擺手:“將他帶回去,好生看管!”

張橋面如死灰被村民拖回家中。

身上的繩子雖被解開了,可他心裡清楚,自己一家再也出不了村子了。

隨著門被關上,外面隱隱傳來村民的對話。

“這腌臢貨竟想逃走,真真是該死。”

“幸好里長安排了人巡夜,否則真被他給跑了。”

“就是,自己死就算了,還想拖著俺們一塊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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