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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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園檢票時，伏鳶忽然接到了趙芸錦的電話。
假期人多，檢票通道里隊伍排得很長，耳邊盡是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伏鳶沒聽清電話那端說了什麼，於是矮身將手機緊貼耳邊，疑惑出聲。
“阿姨，我這邊太吵了，您剛說什麼？”
趙芸錦也聽到了她那邊的雜音，略揚起聲調，“也沒什麼，阿姨就是放心不下，想問問你們到了沒有。”
“嗯！”伏鳶笑了笑，“我們已經到門口了，正排隊等待檢票呢。”
說話間，隊伍已不知不覺排到了跟前。
樓聿看著低頭專心打電話的少女，嘴角微微彎起，抬手輕拍了一下她肩膀，提醒：“到我們了。”
“啊？”伏鳶一愣，連忙將票遞給工作人員。
“兩張成人票加一張兒童票。”工作人員低頭撕掉副券，友好笑道：“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謝謝。”
進入園區，伏鳶重新接起電話，點開擴音：“阿姨，我們進來了，你要和星星說兩句嗎？”
“不用不用，誰要和那臭小子講話，”趙雲錦笑了下，按捺不住八卦問道：“鳶鳶，你交男朋友了啊？”
剛才她在電話裡清楚聽到了一個低而緩的男聲，也沒多想，還以為是別人的聲音不小心傳進了電話裡，直到聽見那句——
“兩張成人票加一張兒童票。”
兩張成人票。
這時她才意識到對方是和鳶鳶一起的。
小姑娘優秀又漂亮，談的物件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去，趙芸錦學生時代就愛八卦，這麼多年過去依舊如此，她沒想忍著，便直接問出了聲。
因為開著擴音，她的聲音一字不落傳進了三個人的耳朵裡。
伏鳶有些尷尬地看向樓聿，否認：“...沒有。”
“沒有？”趙芸錦語氣明顯變得失望起來：“阿姨剛才聽到那個男生說話了，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
頓了頓，她又說：“但他的聲音確實好聽，怎麼樣鳶鳶，小夥子人長得帥不帥？”
“大學正是戀愛的好時候，你有沒有想法和他發展一下啊？”
伏鳶聽得耳熱，她捏著手機，紅唇微張正想解釋些什麼，卻不經意間對上男生灼灼的目光。
他是狹長而精緻的眼型，雙眼皮褶皺很深，笑起時眼尾微微上挑一點，看起來格外深情撩人，尤其是在他專注的時候，會讓人錯覺以為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惜那雙眼睛大多數時間都是冷的——當然，面對伏鳶時除外。
樓聿輕笑一聲，視線緊凝在她身上，彷彿在好奇接下來她會說些什麼。
“......”
絲絲微妙感湧上心頭，一時之間伏鳶好像喪失了語言系統。
“哎呀，真是笨蛋媽媽！”程星鳴忍無可忍湊上前，朝電話喊道：“陪我和阿鳶姐姐來玩的是樓聿哥哥！他是姐姐的朋友，才不是男朋友好吧！”
“是我邀請哥哥來玩的，媽媽你別亂說話，姐姐的臉都被氣紅了。”
伏鳶：“......”
趙芸錦顯然是認識樓聿的，聞言眼睛一亮，自己在那小聲嘟囔：“呀，小樓這孩子長得不是一般帥啊，他也是京大的，跟鳶鳶正般配呢。”
她自以為聲音很小，殊不知對面幾人全都聽見了。
“媽媽！”小傢伙怒道。
樓聿眉梢微挑，接過電話，禮貌朝趙芸錦問了聲好，“阿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伏鳶和小傢伙，天黑之前送他們回家。”
趙芸錦笑：“小樓啊，既然你和鳶鳶認識，不如你倆去玩好了。”
伏鳶：“？”
程星鳴：“？”
“遊樂園不是有很多專案小孩子都不能玩嘛，我記得那裡面有個兒童樂園，你們直接把臭小子丟進去，反正他已經上小學了，又不是三四歲需要人時刻盯著...”
她拍案決定：“你們放心出去玩專案，到時跟工作人員交代一聲就好。”
趙芸錦有意撮合伏鳶和樓聿。
兩個孩子她都接觸過，小樓這孩子性子冷淡，若不是對鳶鳶有那麼點意思，她家那小子能邀請到他？
程星鳴：......
媽，您是我親媽。
樓聿頓了下，低聲問：“這不太合適吧？”
伏鳶在一旁贊同點頭。
“合適合適。”趙芸錦：“原本我就有這個想法了，但又想著鳶鳶自己一個人估計也沒什麼興致玩，所以就沒說，這下好了，有你陪著我放心不少。”
磨不過她，最終兩人只能答應。
但也只是口頭答應，因為無論是伏鳶還是樓聿，都不能做到把一小孩獨自丟在兒童樂園然後自己去玩。
.....
十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是豔陽天，從園區門口走到兒童樂園的這一會功夫，天就陰了下來。
秋雨連綿，下得毫無徵兆。
好在兒童樂園在室內區域，不然今天的遊玩計劃就要泡湯。
程星鳴撒了歡似的脫鞋換襪子，沒兩分鐘就跟裡面的一群小男孩混熟，玩的不亦樂乎。
伏鳶和樓聿並排坐在外面的休息區，這兒的位置挺不錯，隔壁就是甜品屋和奶茶店，而且能整個遊玩區域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隔著玻璃窗，伏鳶看向外面朦朧的雨霧，這才有了幾分秋天的真切感。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香甜的氣息。
透明的櫥窗裡擺滿各種造型精美的小蛋糕，在澄明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
伏鳶其實很喜歡吃甜食，但因為跳舞要保持身材又很少吃。
誘人的香甜持續向她發起進攻，少女在心裡嘆氣，最終還是沒忍住把視線投向甜品屋。
裡面有一款焦糖栗子蛋糕甚是符合她的心意。
但....
想到糖分和脂肪，伏鳶視線在上面停了兩秒，隨即不捨挪開。
“想吃——？”
低磁好聽的聲音傳進耳朵裡，伏鳶一怔：“什麼？”
“栗子蛋糕。”
樓聿背靠著沙發，側眸輕瞥了一眼蛋糕，“不是想吃麼，我去給你買？”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帶著懶，伏鳶訝異於他敏銳的觀察力，過了兩三秒才回過神。
默了默，她小聲否認：“....沒有想吃。”
看到她不自覺吞了下口水，樓聿無奈失笑：“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很不會撒謊。”
“？”
“等著，我去買。”樓聿低嘖了聲，起身。
伏鳶下意識拽住他的衣角：“等一下。”
樓聿頓下腳步。
“謝謝你，但真的不用。”她嘆氣，輕聲解釋：“我是舞蹈生，需要嚴格控制體重，蛋糕...會發胖。”
樓聿皺眉，“吃一點沒關係。”
蛋糕通常都是四寸大小，伏鳶搖頭：“不行，會浪費的。”
樓聿：“剩下的我來解決。”
他歪了歪頭，溫柔摸了下少女蓬鬆的發頂，不再多言，轉身大步向甜品屋走去。
伏鳶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回來。
精緻小巧的蛋糕擺在眼前，栗子香味更加濃郁，鼻尖還隱約縈繞著絲縷朗姆酒味，醉人的香氣在空氣中碰撞，綿延開來。
伏鳶盯著蛋糕上面的栗子碎和栗子泥，微微有些失神。
她喜甜平時卻不怎麼吃甜，身邊的好友都以為她口味清淡，不喜歡吃甜食奶茶等這類食物。
這還是第一次....
一口蛋糕忽然遞到唇邊，伏鳶下意識張口咬住。
綿密順滑的栗子甜香瞬間在口腔中爆開。
“......？”
從蕪雜的思緒中抽離，少女咬住勺子，表情明顯呆了呆，看起來特別可愛。
“鬆口。”樓聿黑眸緊盯著她，嗓音有些暗。
“——！”
伏鳶回神，臉紅了個徹底。
沒想到樓聿會喂她....
“那個.....”她嚥下蛋糕，在心裡組織語言，想緩解一下尷尬。
沒想到對方雲淡風輕看她一眼，又在蛋糕上挖了一勺，遞過來：“還要我喂嗎？”
“謝謝不用！”伏鳶連忙接過勺子。
心裡藏著事，她欲言又止抬眼，只見樓聿不緊不慢拿出一隻新的勺子，挖在蛋糕的缺口處。
“兩口應該不會胖，剩下的歸我了，你不許再吃了。”
他輕笑：“好餓。”
說罷，便低下頭準備解決小蛋糕。
少年吃相雖是優雅的，但速度很快，完全不給人搶食的機會。
“.......”
伏鳶恍然眨眼。
原來是因為餓了。
意識到這點，她把原本準備問的問題憋回到肚子裡，然後從包裡抽出兩張紙巾，自己留了一張，另一張遞給樓聿。
擦完嘴，伏鳶視線環顧一圈，收拾好桌面去丟垃圾。
樓聿眼神輕抬，落在少女纖細瘦薄的背影上，嘴角抑制不住翹起弧度。
口腔裡蔓延著絲絲栗子香，直接甜到了心坎裡。
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是可以接受蛋糕這類的甜點，不，不是接受。
是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