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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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曉磊說了很多他跟組親眼目睹的劇組事故…
一般來講，帶點動作戲的劇組都是要預留一筆錢給武行重傷、掛了做準備的。
像什麼翻車、爆破、馬拖人，跳車摔倒，腿被裝甲車車輪碾過去…
常有的事！
“我見過一次武行吊威亞，三層樓左右高度，劇組偷懶沒有專門的特技師傅，直接找了一群群演來拉威亞。”
“群演？”
“對！”齊曉磊接著道：“群演哪知道威亞怎麼玩？根本拉不住，結果武行直接順著樓掉下去，脖子折成了四十五度。”
沈旭東嚥了口口水：“然後呢？”
“然後？製片導演坐一起開了個會，劇組原地解散了！”
“那…武行的家人要怎麼要說法？”
“我哪知道？”
“就這麼解散了？甩手不管了？”
齊曉磊解釋：“解散不是為了甩手不管，事情都按事故上報，錢照賠，但是一方面賠了這筆錢影響資金流，一方面之後家屬一定會來鬧，解散是因為劇組繼續下去只是燒錢，也是為了讓家屬找不到責任人，不能要更多賠償，一切都按照程式賠償過了…”
沈旭東皺眉：“一條人命誒！”
“…幾百萬上千萬的投資，一條人命算什麼？”
“不能這麼說…人命怎麼能定價呢？”
齊曉磊不想討論這個，接著道：“最可怕的是爆破戲…”
“爆破？”
“我經過一次，近景跟拍，光瞅攝影機去了，沒注意腳下，吧唧一腳踩炸點上了，汽油彈，一個火球就把我給點著了，還好我穿的厚，帶著棉帽子和口罩，沒燒傷。”
“然後呢，然後呢？”
齊曉磊苦笑道：“看我著火了，周圍的群演，武行，攝影助理都跑來給我滅火。他們滅火的方式很樸實，就是用腳踹。我他媽的沒被火燒的怎麼樣，被他們踹的倒是夠嗆，然後一個場務大哥舉著一把鐵鍬嗷嗷的衝過來了，把我嚇個半死，我以為他會用鐵鍬來拍我，火都已經踩滅了，他依舊執著的鏟了一鍬黃土揚了我一身，灌的我衣服裡面全都是。”
“…哈哈…”
沈旭東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想到了至尊寳被燒嘰霸的片段——割了吧，都燒焦了；脆了點，總比沒有好！
齊曉磊：“我這還算走運，畢竟沒怎麼樣！”
“是哪個戲？”
“《激情燃燒的歲月》…”
“《激情燃燒的歲月》爆破組好像是張寶英師傅率隊的，張寶英是八一廠的…”
“師傅再怎麼專業，也得要手底下學徒們執行啊…那碰上馬虎的，你有什麼辦法？”
齊曉磊白了他一眼：“以前國營廠拍戲，是有死亡名額的！”
這是真的，當時拍攝條件落後，安全措施跟不上，而且，那個時候影視劇拍攝是當作工廠生產產品，工廠生產自然就有安全指標。
有安全指標，自然也有廢棄指標…
“我之前想做戰地攝影師，經過那件事後，乾脆轉行了…”
……
是真的，內地很多劇組都很狂野的。
黃求生當年噴內地劇組不專業，確實不專業，就拿他主演的《楊貴妃秘史》來說，有一場拍楊玉環小時候的戲，劇組起火了，當時演小楊玉環的演員還困在屋子裡，謝君豪衝進去把小姑娘給救出來的，臉部燒傷比較嚴重，所幸，後來植皮恢復的很成功。
還有個例子，俞灝明與Selina在拍《我和春天有個約會》爆破戲時，爆破師估計錯誤，提前爆破，導致Selina嚴重燒傷，俞灝明也有不同程度受傷…
這都是教訓啊！
沈旭東把這些都寫進了《跟組筆記》裡…
……
“誒，你是張繼忠請來的？”
“對的，師姐…”
《天龍》劇組，沈旭東在跟陳郝聊天…
陳郝演的阿紫，她是沈旭東正牌師姐，中戲97級表演系…
沈旭東其實挺好奇的，就是陳郝幹嘛要演阿紫？
不是說她不美，而是年齡超標了呀！
阿紫、木婉清、鍾靈、王語嫣差不多年紀，但19歲的蔣芯、16歲的柳亦菲，包括22歲的楊蕊…
何必呢？
陳郝今年25了！
她的長相明顯是成熟掛的…
而且，已經憑藉《粉紅女郎》裡的萬人迷火爆起來了…
阿紫又不是什麼好角色。
搞不懂。
沈旭東問過師姐，陳郝道：“你懂什麼，演員就是要挑戰自己！你不看好？”
“但師姐太美了，阿紫是跟著喬峰的黃毛丫頭，我代入不了！”
“你還挺會說話嘛！”
“沒有，我實話實說！”
從那之後，陳郝有空了就來跟沈旭東扯淡…
是真的扯淡，比方說現在，陳郝問了沈旭東：“我看了你的《天下第一》，寫的不錯，很有戲劇性…”
“沒什麼用，張繼忠看不上！”
“…那你想過怎麼辦嘛？這麼好的小說，不改編成跟電視劇可惜了！”
“我能有什麼想法，我就認識張繼忠一個製片人…”
“…要不要師姐幫你介紹？”
沈旭東搖頭：“不用，我又不急…”
“也是，你才19歲，就已經是《天龍八部》的編輯了…誒，你覺得咱們這個戲誰演的最好？”
“當然是師姐了，把阿紫的乖戾、狠辣、痴情的一面都演出來了！”
沈旭東又不是傻子…肯定撿好聽的講！
實際上，看《天龍》的人，誰尼瑪關心阿紫？
陳郝愣了一下，然後反問：“你不是說我不合適嗎？”
“那是我沒有看到師姐正式演戲前的想法…”沈旭東義正言辭：“如今我已經看過師姐演戲了…”
“怎麼樣？”
“厲害，一看就是咱們中戲的科班出身，吊打那幫小屁孩！”
“小屁孩？”
“…木婉清、王語嫣…”
“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
雖然知道是在恭維自己，但陳郝的嘴角還是微微揚起…
沈旭東繼續吹捧，什麼‘演技細膩’、‘抓住了角色的底色’、‘中戲驕傲’…
反正都是好話，順便貶低一下蔣芯、柳亦菲…
反正她倆又不在！
“行了，別說了…”陳郝擺手：“我得去補妝了…”
“嗯。”
“把你的聯絡方式給我！”
“…好！”
“別誤會，我男朋友明天過來探班，我介紹他給你認識！”
“師姐有男朋友？”
沈旭東一臉沮喪，似乎被打擊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