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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卉，深更半夜擾人清夢，你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顧行知低沉的嗓音，似鉤子一樣鉤著對面的人，“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玩敲牆的遊戲。”
“和我說說，剛剛代表什麼意思？”
“是想吃東西，還是感到無聊了。”
少年的聲音陸陸續續傳了過來，打亂了梁卉遲的心。
她看見少年頭髮微溼帶著潮氣，寬鬆式的睡衣露出性感的鎖骨和若影若現的胸膛，一路蜿蜒向下。
梁卉遲的臉快要紅到暈了過去，她一手捂住胸前因為劇烈震顫而跳動的心臟，不大自然的說：“都沒有。”
她輕咳了一聲，“我想起來，明天要週考，我好像沒有複習，我有點兒擔心...”
這話並沒有令人起疑。
顧行知想起明天下午週考，是梁卉遲轉來猩城附中的第一次考試。
嘆息一聲，“你有哪裡不會，我現在替你補習好不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居一室，補習？】
...
【天！】
【我要矜持！】
梁卉遲靜默幾秒鐘，從螢幕中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搖了搖頭，“好晚了，明天再說，明天見。”
眼見某人打算切斷視訊通話。
顧行知下意識喊她，“別掛。”
點在紅色提示上的手頓住，疑惑抬頭。
顧行知也不知道為什麼順嘴說出了別掛，只是簡單的想要多看一看她。
“我現在和你一起復習一遍，就這樣隔著螢幕，相互監督，有什麼不懂的，你也可以問我，好不好？”
...
理智告訴梁卉遲，該掛就掛了吧。
可感性勝於一切。
她靜了片刻，說：“好。”
兩人隔著一堵牆，坐在書桌上。
同一片天空下的月色。
少女埋首在桌前堆積如小山的筆記上。
遇到了解不開的難題，的眉頭蹙著，在反覆訂正下終於自暴自棄的嘆聲嘆氣。
“我來之前，和我媽說，我的夢想是和你考同一所大學，我以為我當時入的重點中學已經算是不錯。”
少女清脆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的鼻音。
“看了老張給的試卷，我才發覺，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妄自菲薄的話從她口中說出。
如小刀刺進顧行知的心。
他伸手在螢幕上敲了敲少女的額頭，柔聲道，“我居然不知道，你的夢想這麼簡單。”
梁卉遲聞聲，眼巴巴的抬起頭來看他。
“哪裡簡單，我覺得好難，從小你就是我爸媽拿來鞭策我的榜樣，我可是在你陰影下活了十幾年的人！”
“你不會，我教你。”顧行知眨了兩下眼睛，問她，“你想考的大學，我就陪你一起考，那你和我說說，你上一次考試的時候，考了多少名？”
“總榜前十。”
梁卉遲沮喪的心情一掃而光，甚至有點小得意，“因為考的不錯，我爸媽還宴請了很多人，大概意思是，我女兒終於出息了點。”
她似乎想到什麼，笑容又收斂了起來，乾巴巴解釋，“我讓他們給顧叔叔發邀請函了...”
顧行知愣了愣，隨即像是釋懷了一笑，“我絕不會缺席你考上大學的慶功宴。”
梁卉遲不知想到什麼，迅速介面：“我希望，那是我們共同考上大學的慶功宴。”
【我想參與你的人生，參與你的現在和未來，我已經錯過了好多，我不想在繼續一錯再錯。】
顧行知眼底裡浮起澹澹的笑，“好，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我們去同一所大學，我們一起努力。】
兩個人連線著影片，直到半夜，顧行知在試卷中註明了正確答桉和解法，把能想到的，和細節上的反覆覆盤以後才終於放下了筆。
顧行知活動了下筋骨，伸了個懶腰。
抬眸。
梁卉遲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看著梁卉遲的面板，在柔和的光暈下泛起澹澹的光，少女柔軟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囈語著一些碎碎的夢話。
“我想去猩城。”
“沒有為什麼。”
“我就是想去。”
顧行知先是一愣，心底深處某些被他藏在暗處的心思，在這一刻瘋狂滋長。
指尖撫過她的額頭，鼻尖，落在那柔軟的唇上。
少女在睡夢中輕輕低笑，“我喜歡吃小知手上的草莓棉花糖。”
...
等梁卉遲悠悠轉醒的時候，她的半條胳膊都快要麻了，她看著已經徹底關機的手機，忍不住碎碎念。
“我睡著了也不喊我！”
“天下第一王八蛋就是顧行知！”
梁卉遲風風火火衝進洗漱間，給手機充好電，風一般閃現到了客廳餐桌上。
林生把早餐給端了上來，看見梁卉遲眼圈下的烏青，關心道，“遲遲，是最近課業太重了嗎？要注意休息啊。”
梁卉遲嘴裡叼著大油條，都囔著嘴抱怨，“還不是我們這裡住著魔鬼，大半夜訓人讓人刻苦學習！”
言畢。
喝了一大口豆漿。
咕嚕咕嚕～
奶白色豆漬在唇上畫了個圈。
林生笑，“是說行知嗎？他剛剛還讓我把這些東西給你。”
整齊的測試卷上，詳細講解了各類題的解答方法，和思維方式，看得出來做一份這樣的筆記花費了很多心思。
胸口忽然脹的厲害，眼眶有些澀澀的酸。
“林叔叔。”
梁卉遲寶貝似的捧著那些筆記，改口，“我剛剛說的話，你就當作耳旁風吧，我覺得，他不是魔鬼，他是我的海螺先生。”
喝掉最後一口豆漿。
腦袋被人輕輕一拍，頭頂上方想起熟悉的聲音。
“膽子這麼肥，揹著我說我壞話啊。”
顧行知拉過椅子，坐在梁卉遲旁邊，從盤子裡拿出油條，看了眼某人泡在豆漿裡的油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