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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梁卉遲剛到教室，孟舟就抱著學習資料匆匆趕了過來，小眉頭皺的緊巴巴的。
走到了梁卉遲座位上。
一副欲言又止。
梁卉遲見她很糾結，把筆放下，合上筆記，問她，“班長，有什麼事情嗎？”
孟舟咬了咬唇。
捧著資料的小手用力過勐，指尖兒有點泛著白，她還沒來得及開口。
跟著孟舟一同進來的許婷婷先開了口。
“班長，你瞎替別人擔心個什麼勁兒啊，直說不就行了。”
許婷婷嗓門兒很大，刻意誇大的聲音，響徹整個教室。
“梁卉遲，有人舉報你上週在操場和男生接吻，觸犯了校規，學校可是明文規定，高中不允許早戀兒的，你明知故犯啊，老張讓你去辦公室找他。”
梁卉遲先是一愣。
看了一眼孟舟。
孟舟抱著資料低垂著腦袋，像是不敢看她似的，很輕的點了點頭。
班裡剛剛還嘈雜的聲音。
一下子變得平靜下來。
所有的人目光都轉過來看向梁卉遲，那些道不清說不明的眼光裡，有同情，有嘲諷，有羨慕，也有惋惜。
“好可惜喔。”
有人壓低了聲音在說：“梁同學學習很好的，該不會因為這件事要退學了吧？”
另一個人開口，“不至於吧，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有喜歡的人很正常，為什麼要管那麼嚴啊。”
林可芯憤憤不平。
漂亮的杏眼裡寫滿了怒意。
站了起來。
直接懟了許婷婷。
“你怎麼天天那麼閒啊，一天到晚管這管那的，跟個春樓裡的老鴇一樣。”
許婷婷本來很得意。
聽見林可芯罵她。
看了一眼周圍。
同學們傳來細細的笑聲。
很輕。
但。
很刺耳。
她怒極反笑，“林可芯，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指不定和梁卉遲是一丘之貉，現在聽見同類遭殃了，狗急了跳牆啊？”
“你——”
林可芯就要從座位上出來，梁卉遲走了過去雙手摁住她的肩，衝她搖搖頭。
“心心，狗叫隨狗叫，我們物種不一樣，不用和狗置氣，多不值當啊。”
林可芯一愣。
隨即笑了，“嗯，遲遲說的都對。”
梁卉遲莞爾，小虎牙露了出來，她朝著林可芯俏皮一笑，嗓音軟甜軟甜的，“我去去就來。”
“好。”
梁卉遲路過許婷婷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帶著點兒兇，那雙黝黑的眼眸裡，帶著惡狠狠。
許婷婷一個激靈。
往後退了退。
嘴裡不饒人。
“你以為我怕你啊？”
“我才不怕你呢。”
梁卉遲揚眉，靠近她，“嗯？”
許婷婷一個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梁卉遲輕笑一聲。
從她身邊路過了。
許婷婷後知後覺發現，她真的挺怕梁卉遲剛剛那個樣子的。
...
辦公室。
張泉皺著的眉頭就沒有鬆懈過，那張相片拍的清清楚楚，女孩兒是梁卉遲，男生整張臉被遮住，角度分明是刻意調過的。
這不是擺明了坑人家轉校生麼？
張泉盯著那張照片。
如果目光能有實質，那張接吻的相片已經讓張主任鑿出了個洞來。
直到一聲敲門聲。
打斷了張泉思緒。
梁卉遲站在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聲音乖甜乖甜，“張老師好。”
張泉連忙拿過教科書壓住了那張證據。
轉頭，扯出一抹和藹的笑容，衝著梁卉遲招了招手。
“快進來吧。”
梁卉遲走了過來，張泉挪了一張凳子，“坐吧，別緊張，我就和你談談心而已。”
梁卉遲抬眼看他。
語氣平靜無波。
“張老師，我來的時候，已經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張泉拿著保溫杯的手一頓，詫異的抬頭。
聽見女生脆甜脆甜的聲音，接著說：“操場上的人是我，我不否認。”
...
張泉重重的嘆了口氣。
“那你知道咱們學校裡的校規麼？”
“嗯，知道。”
張泉把保溫杯放在桌上，又看了一眼各方面都很優異的孩子，眼裡劃過一抹不忍心。
“你要是相信老師的話，我會幫你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梁卉遲微怔。
心裡湧上一抹暖意。
旋即。
她笑著搖搖頭，“不用啦，我從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不恥的事情，每個人都有心動的權利，和選擇的權利，您和學校希望我們不要早戀，也是怕我們還年輕，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感情，也耽誤了學習。
到時候害人害己。
但是，我從不認為我的學習是需要感情來犧牲的。”
張泉愣了一下。
在他眼裡。
梁卉遲不止乖。
也是教師們嘴裡誇誇而談的好學生榜樣。
當學校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件事的時候。
甚至有不少老師替梁卉遲辯解。
希望能給孩子一次機會。
可他從沒有想過。
十多歲的年紀裡。
孩子的嘴裡，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他是有些震撼的。
手放在桌面。
敲了敲。
嘆了口氣，“梁同學，我可能需要找你家長談談看，還有，你得供出另外那個男同學是誰。”
他剛說完。
辦公室門被人推開。
一道身影如一陣風，出現在眼前，少年裹著一身寒氣進來，眉宇間帶著絲絲焦躁。
他一把拉過樑卉遲的手。
和她並肩站在一起。
“報告。”
“是我勾引好同學走上不歸路的。”
...
張泉還沒有反應過來。
門口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梁植和校長相談甚歡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杵在辦公桌前的兩個孩子，梁植一皺眉。
“混賬東西，混賬玩意兒。”
“還不趕緊去上課？”
“不是才和我說，要一起考大學麼？大學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啊？”
梁卉遲有點懵。
張泉有點懵。
只有顧行知。
很快的反應過來。
拉著梁卉遲的手，溫柔的看向她，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梁卉遲愣了一下。
梁植嗔了顧行知一眼，帶著幾分驕縱包容的味道，說：“臭小子，勾搭我閨女，還得我給你擦屁股。”
校長五十多歲。
依舊健朗，站的筆直，和梁植並肩一起，看起來就像無話不談的好哥們兒。
他笑呵呵的走近梁卉遲。
臉上有說不出的慈愛。
“你就是小遲啊？你那會兒出生，我可還去看過你呢，嘖，出落的越來越標緻啦。”
校長回頭看了一眼梁植。
帶著幾分惋惜，“讓你早早給小遲找了婆家，白白便宜啦顧家那小子，不然便宜給我家孩子多好啊。這孩子，我一看就喜歡的不得了。”
...
梁植沒好氣的懟他，“你兒子才多大啊？才十歲，讓我女兒去給他當媽啊？”
校長挑眉，“年紀不是問題，我又不是老頑固。”
...
梁卉遲眨了眨眼睛。
反應慢了半拍。
才吶吶開口。
“爸爸，你們認識啊？”
張泉點點頭。
也是一臉懵。
校長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看向小姑娘，眼神裡流露著說不出來的喜歡。
“我當年還在鄉里種田，可是你媽媽出了資讓我讀的書哪，那會兒讀書多不容易呀，你媽媽把她生活費都給我了，每天就啃一個饅頭管飽，小丫頭那會兒，面黃肌瘦的，我就暗暗發誓，以後一定得對你媽媽好。”
“結果，等我有所前途的時候。”
“你媽媽那顆黃金大白菜，連著菜根子，一塊兒都讓你爸爸拱走了。”
“那會兒心高氣盛，還和你媽媽負氣，頹喪了好一陣，是你爸爸幫了我，拉了我一把。”
“不然。”
“我哪兒有今天啊。”
一群人從早戀談到了往事。
絮絮叨叨個沒完。
倒是張泉挑起了話頭，說了一句，“那是不是得看看，是誰匿名舉報的，那個人心思不正啊。”
他剛說完。
顧行知一聲冷笑，從手機裡掏出一段文章。
全是關於梁卉遲勾搭男人的黑料。
還有慫恿林伶和盞盞的簡訊。
以及當初裴斯年給他看的那些東西。
張泉大驚，怒拍桌子，“這都什麼混賬事兒，得多大的仇才幹得出來這種事。”
顧行知不急。
又翻開另一段託朋友侵入那段匿名id地址，以及當初那個陌生號碼的背後人身上。
所有的指向。
都是指著許婷婷。
...
高二三班。
許婷婷握著筆，在筆記上塗塗改改，滿腦子都是梁卉遲挨批被痛斥的樣子。
心底裡揚起絲絲得意。
想，【從今以後，終於不用每天看見梁卉遲那張虛偽的臉了。】
就聽見門口有人喊她，“許婷婷。”
“許婷婷。”
“校長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許婷婷心裡一驚。
抬頭，問他，“說了什麼事麼？”
那人搖搖頭。
“我哪兒知道啊，你快去吧，辦公室好多人呢。”
許婷婷從座位上起來，認真覆盤著自己最近有沒有幹什麼出格的事情。
想來想去。
放下了心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