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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四聽到女子說話，不自在地看向李秋凡。
李秋凡咳了一聲，開口道：“不定棺材也不購紙活，我要些別的東西，不知道你這有沒有。”
女子道：“香燭紙錢，壽衣，這裡也有，想要自己去隔壁屋挑。”
李秋凡搖搖頭，“也不是這些。”
女子冷冷地道：“別的東西，你們還是去其他地方買吧！出去記得隨手關門。”
“這妹子這樣做生意也不怕餓死？對待上帝也太冷淡了吧！”胖子嘟囔道。
“這裡沒有上帝，不送！”
“聽力這麼好！”胖子分明是將聲音壓的非常低，隔這麼遠，居然還能聽到，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李秋凡越發覺得奇怪了，信步走到牆邊，指著兩排紙人道：“你扎的這些東西，不出十天，必成邪靈！不知道閣下扎給誰用？難不成打算害人？”
女子手裡的活瞬間停下，整個人都僵住，半響才慢慢轉身。
這一轉過頭，李秋凡等人全都呆住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個女子——太美了！
女子五官精緻，肌膚雪白，身材略顯單薄，卻又直直地站著，一雙墨色的瞳仁似望不到底般，彷彿沉澱著無盡的苦痛，如霜般的眸底，冰封了無盡往事，讓人想用盡一生去探尋她的心潭。
最惹人注目的還是她身上獨有的氣質，宛如霜殺百草，三九寒天，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好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一般，讓人望而卻步，即便站在她對面，卻又彷彿處在另一個世界。
眾人都怔怔地看著女子，甚至就連林暮雪這等自視甚高的美女，心裡都不免生出一股自慚形穢之感。
然而，女子身上，卻滿是戒備和敵意，就好像一隻受了傷的刺蝟，將所有柔軟都深深隱藏起來，那麼讓人……心疼！不知為什麼，李秋凡突然感到心臟一陣劇烈的抽痛。
這個女孩子，究竟經歷過什麼樣的絕望，痛苦，又遭遇何等難以想象艱辛才活到了今天！
“這些…不用你管！”女子眼神冷冽，對於李秋凡是如何看出來這些紙人即將變成邪靈，她也一點不好奇。
李秋凡從呆滯中驚醒過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斟酌一下道：“不知道美女怎麼稱呼？”
女子輕撫額前亂髮，沒有回答，而是帶著敬告的口吻對馮四道：“以後不相干的人別往我這裡帶！”
馮四尷尬地準備笑笑，卻笑不出來，只能硬著頭皮道：“這位小哥叫李秋凡，是個法師，纏著我的那隻貓精就是他給收拾掉的...”
女子臉上出現了一抹詫異，不過又一閃而逝，淡淡地說了句祝賀。
馮四額了兩聲，尷尬癌都犯了，他一輩子啥人沒見過，可今天卻讓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弄的接不上話。
“我來是想買一些法藥，不知道你這有沒有？”李秋凡接過話頭，直截了當道。
“有！跟我來吧！”女子應了一句，也不管他們，自顧往一間偏房走去。
李秋凡等人對視一眼，跟了過去。
剛進房間，一股濃郁而又奇特的味道撲面而來，裡面既有中藥味，又有一些其他的，胖子雙手捂著嘴巴嘴裡不知道在嘟囔啥。
開啟燈，一排排貨架排列的很整齊，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法藥，旁邊還有乾燥劑和防蟲藥。
與他們的厭惡不同，李秋凡眼睛發光，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十分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笑著對女子道：“味正，看來都是些好東西。”
“這些東西價格不便宜，如果你買得起，要什麼就自己挑吧。”女子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李秋凡說句好，在貨架中間走了一圈，如數家珍地將自己要的東西羅列出來：“糯米三百斤，硃砂雄黃各五十斤，沉金、秘銀各來五百克，法鹽太貴了...先買個一百克撐場子吧，硫磺，硝石粉各五十斤，三靈血搞得到嗎？新鮮的，如果有也要...兩百斤，還有天木藏香，艾葉草，七星粉，三十年份大儒文墨，五行旗，銅豆子，公雞喉骨，墳頭土，百家土，鬼頭髮，裹屍布，最後再給我一些開過光的符紙，對了，上好的香燭刀紙也拿一些。”
剛剛在馮四手裡賺了五十萬，李秋凡現在可是財大氣粗，至於香燭刀紙，是給錢多多準備的，那傢伙好歹是個陰差，以後還有用的到他得地方。
女子眼眸微凝，主動詢問道：“你要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李秋凡笑了笑：“最近有一場大仗要打，準備充足一點才敢去，大部分都是為那事預備的，還有一些是補充我身上的存貨。”
“你要去南郊屍地？”
“你怎麼知道？！”南郊屍地，正是明天要跟林墨去的地方。
“沒什麼...”女子恢復淡漠，沒有說什麼，拿出手機算了一會兒，道：“不多不少，你要的這些東西剛好六十萬，現金還是轉賬？”
“什麼！六...六十萬！”胖子一聽當時就炸毛了，蹦起老高，指著女子道：“美女，你怕不是當我們凱子吧？你咋不去搶呢！”
女子淡淡地道：“愛要不要，目前行價就是這麼多”
胖子還想理論，李秋凡把他推開，對女子道：“也不是很貴，不過能不能先欠十萬...我身上沒那麼多錢。”
“可以！”女子爽快答應下來。
胖子一聽李秋凡居然沒有還價，直接就一口答應下來，頓時黑著臉道：“凡哥，你這泡妞也太捨得花本錢了吧？一擲千金啊！”
李秋凡拍了他一把罵道：“別瞎說，你不是法師，當然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珍貴程度，我要的法藥很多都是有價無市的，人家能弄到已經算是我們的運氣了，要是在別的地方買，一百萬都不一定拿的下來！”
“我擦...當法師這麼燒錢？”胖子震驚道。
李秋凡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呢，法師賺錢雖然容易，但每次驅邪，所有的法器，法藥都是錢，就拿我用的符籙來說，全都是經過特殊手段製作而成的，一張就要幾百塊了！有時候一把法藥撒出去，可能就是好幾萬！不然你以為我為啥這麼窮！”
胖子聽完感嘆道：“這特麼看來修仙才是最費錢的一種職業啊！”
“修道...不是修仙！”李秋凡糾正一句，不再跟他廢話，轉身對女子道：“東西什麼時候能備齊？”
女子想了想：“晚上我給你電話，到時候你來取吧。”
李秋凡不著痕跡地道：“好，那你叫什麼，還得告訴我你的電話，方便以後隨時聯絡。”
女子想了想，薄唇微啟：“驚蟄，電話號碼是138...”
“驚蟄...真好聽！”李秋凡恭維一句，摸出諾基亞，記好後又核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又要了驚蟄的銀行卡號，美滋滋地說：“那就這樣定了！待會兒我把錢給你轉過去。”
驚蟄點點頭，算是同意。
李秋凡本來還想再跟驚蟄套套近乎，解開心裡的疑惑，不過還是忍住了，這個妹子太過神秘，而且性子冷的像一塊萬年寒冰，要是直衝衝的追著人家問，可能會引起她的反感。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一般法師只要確定好購買法藥的地方，基本是不會變的，所以他將來跟驚蟄打交道的時間還多著呢。
臨走的時候，李秋凡大獻殷勤，硃砂筆揮舞，畫出一疊鎮邪符交給驚蟄，以防那些紙人變成邪靈傷人。
事情辦好，李秋凡心情很不錯，哼著小曲離開驚蟄的棺材鋪，路上林暮雪看著滿面春風的李秋凡，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不舒服。
由於學校距離這地方太遠，李秋凡請馮四找了輛車，等驚蟄把東西準備好，一塊兒拉回去，接著招呼大家去吃飯，當然，飯錢是馮四出了。
吃飽喝足，時間也很充足，李秋凡就興致勃勃地帶著兩人去市場逛了起來。
胖子不情願地拉著腿道：“凡哥，你現在是京都大學的學生，要有b格，不能還保留著鄉下人的土味兒，那麼多大商場不去，跑來這破市場，有啥好逛的？難不成你還打算買了那顆土地雷看會不會炸啊？”
李秋凡神秘一笑道：“有些東西，大商場可買不到，別逼逼了，走就是了！”
“切...”胖子對這話不屑一顧，反倒是林暮雪顯得挺高興，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感到很新奇，頻頻駐足詢問攤主物品的名稱和作用以及價格。
“學姐你怎麼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兒，有啥好看的”
李秋凡無視掉一旁嘰嘰歪歪的胖子，來到一個攤點，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賣各種掛件，平安福，以及稀奇古怪東西的攤子，銅錢銀元菸嘴瓷器等等...什麼都有。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邋遢中年人，見有客上門，趕緊丟掉手裡的花生殼，拍拍手，坐起來熱情地問道：“幾位隨便看，我這的東西可都是上等貨，今兒點背到現在呢還沒開張，要是看上了啥，我給你們算便宜點！”
李秋凡蹲下來，大致看了一遍，心道，沒錯，都是上等貨，上等的假貨，正欲離去，突然發現了什麼，看似隨意地撥弄一番，挑了還有幾顆紅色的石頭，對旁邊的林暮雪眨了眨眼睛道：“學姐，這些石頭挺好看的，我們一人買兩個唄！”
林暮雪冰雪聰明，立刻明白，附和道：“好啊！我也很喜歡，回去剛好送白溪一個！”
“老闆，就這些東西，你開個價吧！”
攤主心裡樂開了花，原來是幾個傻學生，這下碰到肥羊了，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浮誇地道：“小兄弟！有眼光啊！這可是我花大價錢收來的紅瑪瑙，可是有高僧開了光的！能夠固魂辟邪，要是送給喜歡的人，對方就會死心塌地跟你在一起，靈的很！”狂吹了一番，抬起算盤噼裡啪啦一頓算：“三千八，看您眼光這麼獨到，我就收你三千五，咋樣？”
李秋凡還沒說話，胖子不幹了，大聲對攤主道：“喂喂喂！你把我們當冤大頭呢？就幾塊破石子兒，河邊一撈一大把，你蒙誰呢？還三千五，三十五我都不要！你丫咋不去搶呢！凡哥，學姐！有這錢咱去搓頓好的，它不香嗎？”
攤主笑臉一變，語氣生硬地道：“這位朋友，不買可以，但是你不能懷疑我的貨！你這是在侮辱我的職業操守！”
胖子雙手叉腰，氣笑了：“你吹牛都不會吹，哪個高僧是吃了假藥還是喝了假酒，開特麼一筐這種玩意兒？他也不怕把自己開成舍利子！你別跟我橫，信不信我立馬叫市場監督部門過來跟你談？”
攤主哼了一聲，有恃無恐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有本事你叫啊！”
胖子的拗勁兒也上來了，拿出手機就準備打電話。
“行了胖子！你人老闆都這麼說了，東西肯定是真的，說不定現在高僧的工作效率變高了呢！”李秋凡板著臉呵斥兩句，掏出錢，數了三十五張遞給攤主道：“老闆車介意啊，我這兄弟前幾天被人騙了，有點飈，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三千五，你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