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乃一條無盡危路 第5章 把水攪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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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羊對面的女人痛苦地跌倒在地上時,十個人已經都證明自己不是說謊者了。
他們在說出謊話時的表現一個比一個精彩,如果不是白羊自己在說出謊話後一點痛苦都沒有,他還以為其他人才是說謊者的偽裝了。
“萬一我說的是真話呢?億萬富翁?”白羊落寞的想道,看起來也很好笑,十個人並沒有一個是億萬富翁,但馬上就有一個要變成死人了。
白羊看著頭頂的倒計時:
51:05
“我們需要選出一個出局的人。”
最開始站起來發言的男人,白羊記得他叫馮明輝,看這個男人的樣子,是想要掌控局面?
白羊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不知道馮明輝經歷的其他模式是否也是由他主導完成,可是這種模式不可能會出現團隊主導者。
因為猜忌。
“那我倒想知道為什麼你這麼著急。”坐在馮明輝斜對面的長髮女人開口說道。
她雙眼掃視對面的五個男人,“明明說謊並不是那麼疼痛,為什麼你們一個個要裝出那麼痛苦的樣子?還沒有我來親戚的時候疼呢。”女人言語中滿是疑惑和譏諷。
此話一出,在場的十個人神色各異,互相之間的懷疑應該達到了頂峰。
白羊倒是能猜測到兩個原因,一是怕表現得不太痛苦會被當做演戲,二是這個男的或許真的忍耐能力差。
如果矮小男人的話屬實,並不疼痛。在嘟囔完後也沒有表現得疼痛,那就說明每個人的疼痛是不同的,又或許是輕微的。
每個人的病毒劑量不同,在說謊時承受的痛苦程度不同,每個人的忍耐力也不同。
這些變化的因素太多了!
“這樣的話就太難了。”白羊苦澀的想道,但轉念一想自己就是說謊者,這樣混亂的局面對自己有利。
但是如果自己不是說謊者,僅僅是因為痛苦程度太低,所以自己說謊的時候沒發現?
白羊趴在桌子上,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我沒有工作。”
鑽心的疼痛瞬間席捲而來,白羊全身緊繃,渾身被汗水浸透,他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我就是說謊者。”白羊無比確信了自己的身份。
半晌,痛苦褪去,餐桌旁的十個人都因為女人的話變成了小聲議論。
白羊抬頭看了眼倒計時:
50:10
“該投票了。”白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有些虛弱的癱倒在椅子上。
“疼痛持續時間只有5秒。”白羊低垂著眸子思索著,如果局勢混亂他可以安然度過這一個小時,但如果隨著人數減少......
叮叮的餐鈴聲響起,“好了各位,十分鐘到了,現在倒計時暫停,五秒鐘之內請選擇出你們認為是說謊者的人。”
5
4
3
“很好。”白色晚禮服女人微笑的看著面前的所有人,每個人都指向了馮明輝。
在後者的震驚和恐懼中,他緩緩的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像泡沫一樣。
“好了,遊戲並沒有結束,他不是說謊者,倒計時繼續。”女人說完後便晃了晃手中的餐鈴,倒計時開始。
白羊看著無人的座位有些出神,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十個人,超過半數的人選擇就可以讓他出局。
“我們要不試試說實話?說謊者如果說實話的話會承受疼痛。”一個女人輕聲說道。
“你怎麼能保證所有人的話都是實話呢?”她對面的男人問道。
“說謊者大機率在男人那邊,女人這邊剛才說謊的時候我留意了身旁的人,她們持續的疼痛時間都差不多,你們那邊有的疼了一分多鐘,這太誇張了。”剛才質問馮明輝的長髮女人冷聲道。
她的話說完,身旁的其他女人認同的點著頭,而她對面的男人則皺眉問道:“為什麼不是每個人受到的疼痛不同呢?剛才吃餅乾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了,馮明輝的餅乾上果醬特別多,而你們女生的餅乾上果醬卻不多,我的也和他不一樣。”
男人話音剛落,他身旁戴著眼鏡的男人點頭說道:“如果受到的痛苦不一樣的話,那你們也有可能是裝出來的啊,現在只有一個方法能判斷出說謊者,讓他說實話,但是我們相互都不瞭解,所以只能由其他人說謊話來自證,如果這一個方法不行,那還有什麼方法能夠自證身份或者驗明說謊者?”
“各位,想複雜了吧,我是炎夏人,這是實話,你們是不是都沒注意馮明輝的話啊,他一開始就說明了自己的出身,想來這裡都是炎夏人吧,如果讓說謊者也說的話會不會很有趣?”矮小男人笑著說道,說的時候還不忘對身旁的白羊露出一個驕傲的眼神。
白羊臉色煞白,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剛才所有人還沒注意到這最簡單的自證方法,使得他還僥倖的以為沒人提就好了,沒想到卻是身旁的熟人說了出來。
矮小男人說完後其他人都露出恍然的神色,很明顯緊張的氛圍和互相的不信任讓他們忘了最基本的傾聽。
“那先從我開始吧,我是炎夏人。”長髮女人身旁的女人並沒有起身,看著所有人說道。
她面無表情,轉頭看向了身旁的長髮女人,後者笑了笑重複了她的話。
白羊看著從左至右的順序,那麼女人完了之後自己就是男士這邊的第一個。
冷汗岑岑,轉眼間第三個女人已經說完,白羊託著下巴,閉著眼睛,回憶著剛才的痛苦,輕聲唸叨,“我是炎夏人。”
痛苦降臨,和剛才相同的疼痛感從心臟擴散至胸口,然後流竄到他的四肢百骸。
白羊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憔悴,但他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狠意。
第四個女人開口說話時,白羊嘴裡不斷地念叨著同一句話。
直到第五個女人說完後,其他人看向了臉色慘白的白羊。
“你怎麼了?”長髮女人皺著眉頭看著渾身被汗水浸透的白羊問道。
“每個人受到的疼痛是不一樣的,我運氣不好。”他苦笑著說道。
“讓你休息一下?”長髮女人眯著眼睛,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我是炎夏人。”儘管臉色慘白,但他依舊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平靜的看著長髮女人。
長髮女人直直的看著白羊許久,點了點頭說道:“好好休息。”
全身的神經線感覺就要斷掉,每一次呼吸都會讓心臟出現一絲揪痛。
什麼習慣痛苦,什麼神經麻木,都是狗屁,只要還有意識,那麼疼痛不會因為經歷多次而變得容易承受。
“這樣的話,我的懷疑就被降低了,但這樣的局面遲早會變成折磨,當人數越少,他們就會讓所有人重複謊話,那自己的意識能撐多久?”
白羊絕望的想道,當自己昏過去的時候,就是出局的時候。
45:12
所有人都說完了。
“我懷疑說謊者的疼痛感並不強烈,這樣做沒有效果。”白羊強忍著輕聲說道。
那種局面絕對不能出現,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把水攪渾!
“沒錯,但我們只能靠痛苦的表現來判斷誰是說謊者。”長髮女人看著白羊說道。
之前坐在馮明輝身邊的眼鏡男點了點頭,他放在桌子上的雙手交叉,環視其他人後淡淡的說道:“只靠觀察還是不行,所以我想用我自己的方法來找到藏在我們之中的那個說謊者。”
感受到眾人好奇的目光,眼鏡男緩緩起身,看向了白色晚禮裙女人,“可以離開座位嗎?”
晚禮裙女人笑著點了點頭,眼鏡男緩步走到了身旁的年輕男人身後,將手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年輕男人身體微微顫抖,眼鏡男說道:“別緊張,你現在說句實話,我來根據你的身體反饋來推測你是否感受到了疼痛。”
年輕男人很是老實,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過的話。
眼鏡男點了點頭,走向了矮小男人身旁的男人身後,對面的長髮女人也如他一般照做。
白羊歪過頭,看著眼鏡男臉上始終掛著平和的笑容,他心裡一沉,當眼鏡男站起身子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遊戲的規則其實有很多漏洞。
比如離開座位,比如......
白羊的視線從桌子上的餐具收回,看向了矮小男人,他的肩頭放著眼鏡男的手。
矮小男人嘿嘿一笑,回頭瞥著眼鏡男,“一會是不是要我們摸著你來檢查你的身份?”
眼鏡男點頭道:“那是自然。”
“可是你為什麼覺得說謊者感受到的疼痛不強的話,你摸著他的身體就能感受到他有受到疼痛的刺激呢?”矮小男人疑惑地問道。
“無論是誰,在疼痛來臨的瞬間,身體都會出現保護措施,比如說面板緊繃,比如說流汗,都可以證明疼痛。”眼鏡男笑著說道。
矮小男人點了點頭,說完後回頭看向眼鏡男人,“怎麼樣?”
眼鏡男衝他點了點頭,來到了白羊身後。
“你是不是身體不太好?”眼鏡男看著白羊蒼白的臉色和被汗水浸透的脖頸,眼中滿是懷疑的問道。
白羊抬起頭,發現女人那邊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他輕嘆一聲,“各位都是在獲得內心的滿足或者收穫了喜悅才被挑選為悅神者對吧?”白羊看了一眼其他人說道。
“怎麼了?”眼鏡男人將手放在白羊肩膀上,他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個年輕男人,“你要為自己辯解?”
白羊搖了搖頭,“我父親自殺後我檢查出了心臟病,遺產也被母親分走了。”
白羊感受著劇烈的疼痛,身體向下彎曲,渾身顫抖,眼鏡男握著白羊肩頭的手同樣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反饋。
白羊的嘴唇乾裂,聲音沙啞而又絕望,“我是因為談成功一個大合同,有錢治病了才感覺到開心。”
疼痛感再次襲來,白羊只能閉上眼,身體蜷縮成一團,輕聲說道:“你看,我這些話都是謊話,這就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我感受的疼痛感要比其他人來得多,因為疼痛是從心臟傳來的。而實話是,母親沒有分走遺產,因為根本就沒有遺產,父親生前有著賭債,我根本沒錢治療心臟病,甚至合同也沒談攏。”
白羊疲憊的閉上眼睛,平靜的說道,“所以我的身體很差,這種疼痛......”他沉默半晌,繼續說道:“確實要命,我想裝作風輕雲淡卻裝不下來。”
“我是個炎夏人,我是男人,我今年22歲,我叫白羊。”
白羊面容平淡,語氣平穩的說道。
眼鏡男手中的肩膀並沒有絲毫顫抖,除了他剛才說出的那段話表現出劇烈的疼痛表現後,之後的實話他的身體平緩,呼吸有些侷促以外,並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說,他不是?”眼鏡男疑惑的看著白羊。
白羊回頭看著他鏡片下的雙眼,淡淡說道:“我家境不好,因為父親欠了一屁股債後自殺,我和母親為了他的賭債焦頭爛額。”
他的雙眼平靜,身體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聲音平緩中帶著濃濃的憤懣。
“我相信你。”眼鏡男拍了拍白羊的肩膀,輕聲說道。
他選擇和長髮女人互相自證,兩個人走到了餐桌另一邊。
“兄弟,原來你過得那麼慘啊。”矮小男人湊過來,看著白羊虛弱的神情說道。
白羊苦笑的搖了搖頭,“更慘的是我坐在這玩遊戲。”
在矮小男人和身旁的人說話時,白羊將雙腳緩緩從餐桌下抽出,不露聲色的瞥了一眼,白色的運動鞋已經被自己另一隻腳踩得幾乎變形,傷口流出的血液透過襪子,將鞋面染紅。感受著腳趾傳來鑽心般的疼痛,白羊微微鬆了口氣。
謊話混雜著真話,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襲來,讓他的身體出現了短暫的失去意識,雙腳傳來的疼痛又讓他清醒,在身體極為虛弱的狀態下,他已經沒有力氣讓全身對疼痛做出任何反饋。
即使他表面輕鬆地說出了之後的那些實話後,疼痛感依舊將他折磨的瀕臨崩潰,但好在,這種疼痛遠沒有自己用一隻腳踩折另一隻腳要強。
餐鈴聲響起,白色晚禮裙女人微笑的說道:“十分鐘過去了,各位該投票了。”
長髮女人和眼鏡男人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同指向了女人那邊的最後一個女人,也就是白羊正對面的女人。
對方驚愕的看向他們,隨後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同時指向女人。
還沒等她辯解,如同馮明輝般消失不見。
“為什麼?”矮小男人出聲問道。
“因為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長髮女人淡淡的說道。
白色晚禮裙女人沒有再說什麼,她晃了晃餐鈴,倒計時繼續。
這一切證明著他們又猜錯了。
此時倒計時來到了:
39:10
“這才兩個人出局,還差四個人。”白羊痛苦的想道。
“你剛才為什麼要說這麼多呢?”長髮女人看著白羊問道。
白羊抬起頭,看向站在對面的長髮女人,低垂著眸子說道:“因為你一開始說我誇大了疼痛感。”
長髮女人想起來自己開始說的那句話,她帶著些許歉意的笑了笑,“可是現在只有你的嫌疑最大。”
白羊剛要張口,忽然看到了長髮女人狡黠的眼神,他瞥了一眼站在餐桌另一端觀察所有人的眼鏡男,輕輕地嘆了口氣。
“如果你們打算盲投六個人出去的話,只能活四個。”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看向了在座的兩男三女,“是相信別人的判斷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白羊右手拿起餐刀,指著遠處的晚禮裙女人,“她最希望看到的肯定不是一上來就把說謊者抓住,所以,我們不妨換個玩法,我們拋開嘗試疼痛的方法,說實話我心臟也受不了。”說著白羊踩在自己的左腳上,疼痛襲來,他的樣子證明了他沒有說謊。
“說謊的人說實話就會感到疼痛,假如那個疼痛不值一提,憑什麼讓我這個心臟有問題的人去承擔這個風險,我寧願開始隨機投票。”白羊沉聲說著,將右手放到桌面下。
“什麼?”長瘋女人驚愕的說道,“你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其他人根據自己的想法指認說謊者。”眼鏡男用手抬了抬鼻樑的眼鏡說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現在的懷疑最大!所有人都認為你是說謊者!”長髮女人指著白羊冷哼道。
白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按照你們的方法我早晚得死在心臟上,還不如被指出去了。”他看了眼各有心思的其他人,“你又為什麼會覺得我是說謊者?就因為我怕死?你們為什麼可以代表其他人?”
白羊看著長髮女人陰沉的眸子,平靜的說道。
餐鈴聲響起,白色晚禮裙女人笑著說道:“十分鐘到了,各位,選擇你們猜測的說謊者吧。”
長髮女人和眼鏡男指向了白羊,而除了他倆以外的所有人都指向了長髮女人。
“什麼?你們這群......”
長髮女人消失了。
眼鏡男看向白羊,“下一次就是你了。”他平靜的說道。
餐鈴晃動,倒計時繼續。
29:25
白羊怔了怔,搖頭說道:“我想聽聽其他人的想法。”說著,他看向了對面的三個女人。
“既然疼痛推測不出來,你憑什麼說小娜是說謊者?”
“如果連疼痛都不一樣,那我們靠什麼才能推測出說謊者?”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他呢?”
議論聲蜂擁而起,眼鏡男臉色陰沉,他狠狠地盯著白羊,而白羊身旁的矮小男人依舊在和身旁的年輕男人低聲說著什麼。
白羊保持著低著頭的姿勢,此時的他已經十分虛弱,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的狀態很差,說不定下一次疼痛就會奪去他的生命。
所有人都在戒備著對方,此時每個人都有自己懷疑的物件。
但白羊內心卻只有一個念頭:
“把水攪渾!把水攪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