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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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他才幽幽開口。
“既然是二少爺領進來的，那就來說說自己的情況吧，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柳遮月看著他手中的身契，暗自吐槽，這不都在你手裡寫著了麼，還問什麼啊。
只不過這些話只能在心裡想想，可不能說出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柳遮月裝作乖順的低頭一一回答。
直到她說完，趙管家這才開口提出疑問。
“不對吧，身契上寫得你叫柳大丫，你怎麼說自己叫柳遮月？”
管家的目光直直的盯在她的臉上，讓人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不過他遇到的是柳遮月，她在工作的時候，除了鬼沒見過，剩下什麼沒見過。
區區這種程度的壓迫，還不至於讓她亂了陣腳。
柳遮月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淡定的答道。
“我在家裡排行老大，所以家裡人習慣叫我大丫，但是我的本名是柳遮月，是村裡的秀才公給取的。”
她的解釋條理清晰，絲毫不見任何慌張。
就連閱人無數的趙管家都無法判斷她說的是不是實話，不過管家並不在乎，這種小事情也並不是沒有。
反正身契上有她家人的手印，也不怕她能如何。
趙管家又問了問其他的事情，聽到柳遮月回答流暢，回話也算機靈。
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行，既然二少爺讓你去聽竹軒伺候，那你就跟著碧桃吧。”
說完門口就走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她身著淺綠色的裙衫，頭上插著素色銀簪，一雙細長的眼睛，一進屋就黏在了柳遮月的身上。
當看到柳遮月這一身的補丁，眼裡的提防變成了諷刺。
“切，我還以為是什麼狐狸精，原來就是一個小乞丐啊，二少爺什麼時候這麼有善心了。”
在她說柳遮月的時候，管家沒有攔，但在她提到二少爺的時候。
趙管家的眉頭皺了起來，帶些寵溺的呵斥道。
“碧桃！不許說二少爺。”
碧桃小聲的哼了一聲，然後對著趙管家撒嬌道。
“舅舅，我知道啦。”
趙管家似乎很疼自己這個外甥女，被她這樣一撒嬌，眉頭都展開了。
“行了，多大人了，還像小孩一樣，注意點形象，這個人你帶走吧。”
趙管家很忙，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在她們這些丫鬟身上。
碧桃領著柳遮月剛邁出房門，立馬就變了臉色。
她用眼角看著柳遮月，語氣中滿是嫌棄。
“身上真臭，快離我遠一點。”
柳遮月嘴上答應“好的。”
身體卻悄咪咪的又往她那邊挪了挪。
濃重的土腥味順著柳遮月的靠近，更加的濃烈。
碧桃趕緊用手帕捂住口鼻，伸手想要去推她，但看到她渾身髒兮兮的樣子，都沒有地方下手。
只能憤恨的放下，立馬向後撤了一步。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趕緊給我走開！”
柳遮月眨巴著眼睛，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再次湊了上來。
“可是管家讓我跟著你……”
碧桃越嫌棄，她湊的就越近。
碧桃實在是忍無可忍，指著她怒吼道。
“你給我站住！見二少爺之前，先去給我洗乾淨！”
柳遮月身下腳步一頓，心中狂喜，臉上卻一副糾結的模樣。
“那不太好吧，我這什麼活都沒幹呢，現在水多珍貴啊……”
不怪她刺激碧桃，因為她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但已經這麼久都沒下雨了，她不確定趙傢什麼時候能讓她洗澡。
碧桃聽她這沒見過世面的語氣，頓時得意的揚起了頭。
“切，鄉巴佬，不過只是些洗澡水，咱趙家還供得起。”
聽到這話，柳遮月微微挑眉，這就有意思了，現在外邊多幹旱她不是不知道，可聽這話的意思，趙家並不缺水？
柳遮月心中升起疑慮，不過面上絲毫不顯，依然一副天真做派。
“哇哦，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碧桃姐姐，你看看我這身上的嘎巴，都快掉渣了。”
說著她更加誇張的挽起袖口，露出裡面乾涸的面板。
嚇的碧桃連連後退。
“你別過來！髒死了！”
碧桃雖然口上嫌棄，但心裡對她的敵意已經降到了最低。
畢竟她覺得二少爺就是眼瞎，也絕對看不上這樣一個粗鄙、蠢笨的女子。
碧桃對柳遮月沒了提防，出手也大方了不少。
兩人來到浣洗院，碧桃八面玲瓏的與洗衣服的婆子打好招呼，就帶著柳遮月進了一個屋子。
推門入眼就是一排大桶，有的裡面有水，有的裡面沒有水。
碧桃抱著肩膀倚在門口，並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
“這裡就是我們平時洗澡的地方，你來的突然並沒有熱水，但涼水管夠。”
說著她指了指屋裡的那口井。
“用水自己打，可沒有人伺候你，哼。”
說完她扇著鼻翼轉身就走，彷彿和她多待一會，就會被燻到一樣。
隨著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屋裡一下子就黑了起來。
柳遮月嘆了口氣，摸索著按照剛剛記憶前進。
外邊的天色本來就暗了下來，屋裡又沒有其他採光，她在屋裡摸索了半天才慢慢適應了黑暗。
在微弱的光線中來到了那口井的旁邊，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柳遮月從空間中拿出露營手電，調到最弱的光線，順著井沿向下照去。
筆直的手電筒的光，穿過是光滑的井壁，照射盪漾的水面。
柳遮月看到這清澈的水面，瞬間就明白了趙家的底氣何在，這水的深度，怪不得趙家是一點都不擔心乾旱。
這口井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井沿外的石頭，都被繩子日積月累的磨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甚至從這口井的整體構造來說，應該是先有的古井，再蓋的房子。
在這種旱災年頭，看到趙家水資源還這樣充沛，柳遮月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看來自己以後的生活起碼能安穩一些了。
而且這哪裡是水啊！這對於她來說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柳遮月擔心手電的光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看清情況後，就趕緊把手電收回了空間。
她手腳麻利的打上來幾桶水，先把空間中的水箱、水盆、空水瓶，統統都裝滿！
她都不敢想這些要是都賣出去的話，得賺多少！
等空間中再無任何容器可裝的之後。
柳遮月這才戀戀不捨的，再提上來一桶水，倒進乾淨的浴桶。
她這幅身子實在是太弱了，只提了幾桶水，就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在扶浴桶的邊緣，拼命的壓制自己想要乾嘔的衝動。
歇了好一會後，她才把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脫下，光著身子，試探性的往水裡探腳。
“嘶~好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