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審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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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氣象臺釋出紅色預警,超強颱風“審判日”途經菲律賓、馬來國,即將登陸馬來國東部沿海地區,中心附近最大風力可達到17級,具有極強的破壞力,區域性地區將出現強風暴雨天氣。
廣大民眾應密切關注當地氣象部門釋出的最新預警資訊,提前做好居家防護準備,減少不必要的外出活動。”
一座還在施工的大樓裡,老式收音機發出沙啞的聲音,伴隨著外面的狂風暴雨,驚醒了昏睡中的人。
他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為,他犯了罪。
滿臉絡腮鬍的男人睜開眼睛,冷冽與潮溼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著鋼筋與塵土混合的獨特味道,不遠處有一臺水泥攪拌機。
無人的沉默凝結了時間,身後的鐵門在風雨中不斷敲打著,如一座老舊的鐘。
他想站起身,卻猛然發現自己被鐵鏈緊緊鎖在一張凳子上,任憑他渾身的肌肉,也無法掙脫。
“來人吶!給我解開!哎!誰幹的!給老子他媽的滾出來!”
今天有颱風預警,工地裡早就沒人了,任他如何喊叫,能回應他的也只有空曠的回聲,可生性暴躁的他還是扯著嗓子怒罵,越罵越難聽。
“夠膽子的就出來見老子!遮遮掩掩算什麼!知道老子是誰嗎!”
此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敏泰,外號泰虎,馬來人,碼頭街的地頭蛇,曾多次因涉嫌故意傷人入獄,一三年成為新加坡凱德集團在海港城的開發商工頭。”
泰虎原本憤怒兇狠的目光裡瞬間多了幾分恐懼,眼前的男人穿著一件厚厚的黑色兜衣,兜帽掩蓋了他的面容,泰虎凝視著黑暗,想從其中看穿那張臉。
“你他媽到底誰呀!知道老子的名號還敢惹老子,不要命了你!”
“命,在你這值多少錢?二十萬提特(馬來國貨幣單位,等同rmb)?”
“你,你什麼意思?”
黑衣人搬了一張凳子,在泰虎的對面坐下,神態十分鬆弛,如同閒庭信步,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
“這裡是你的工地吧?半個月前,有一個女人來給自己的丈夫王強送飯,不小心掉進了正在填入的水泥地基裡,如果要把她撈出來,需要把整塊地基裡的水泥倒掉,影響施工的時間。”
“於是,負責這棟樓的你,就準備花二十萬買下王強老婆的命,讓水泥繼續澆灌,把他老婆埋在水泥地基裡。”
泰虎的內心已經開始慌亂,對方竟然能將自己的事情知曉得如此清楚,求生的意志讓他奮力想要掙脫鎖鏈,可每條鎖鏈都足足有指頭粗細,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濟於事。
“王強並不肯接受那二十萬,可在你眼裡,一兩條人命哪裡比得上施工程序,你暴打了王強一頓,隨後當著他的面,用水泥活埋了他的老婆。”
黑衣人用腳尖輕點地面:
“他老婆就在這塊地基下面吧?”
“你別胡說八道!哪有這種事!王強,他,他已經……”
“他也已經死了對吧?不肯收錢的王強被你們暴打了一頓,為了給妻子報仇,他找到了海港城警察局的一名警長,希望他能替自己做主,可是他不知道,警長唐德福跟你可是好朋友,對吧?”
他扔了一張照片在地上,正是警長唐德福和泰虎的合影。
“警長不但沒有替王強申冤,還恐嚇王強是在訛詐凱德集團,王強申冤無門,父母和孩子又整天被你派的人騷擾,被逼無奈之下跳樓自殺。”
泰虎驚惶地大叫:
“你少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
黑衣人發出不屑的笑聲:
“我不需要證據,這也不是詢問,我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審判。”
只聽轟的一聲,一個人從還沒封頂的樓頂猛地墜落砸在地上,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和堅硬的水泥地砸得血花四濺,整張臉面目全非,只有身上的警服能證明,他是個警察。
這突如其來的天降死屍,把泰虎嚇得大叫,不是因為見不得死人,而是死的這個人,他認識。
黑衣人站起身來走到那摔死的屍體前,摸了摸他的頸部,確認的確已經死了,輕輕舉起那散落的手臂,對泰虎擺出一個招手的動作:
“跟你的好朋友唐德福打個招呼吧。”
這一下泰虎真的慌了,眼前的這個黑衣人不是說說而已的,他真的會殺人,他甚至連馬來國的警察都敢殺。
“你到底要幹什麼!殺警察,可是死罪!”
“死罪?那你的罪又是什麼?為了錢可以罔顧他人性命,錢權交易,唐警官已經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同等的代價,現在輪到你了。”
隨著黑衣人的起身,泰虎不復往日的兇狠形象,臉上寫滿恐懼,他用幾乎求饒的語氣說:
“別別別殺我!我有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一百萬提特?兩百萬?五百萬!我把我全部身家都給你!別殺我!”
黑衣人就像沒聽見一樣,拖著困住他的椅子,把他拽到了一個一米多高的深坑前,泰虎似乎已經猜到了黑衣人要做什麼,瘋狂地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求求你別殺我,我還三歲的兒子,還有六十多歲的老孃!我自首!我去警局自首!我坐牢!”
馬來國幾乎沒有死刑,再加上他的關係和背後的老闆,最多也就是坐十幾年牢,可黑衣人完全沒給他懺悔的機會,在深坑邊緣停下腳步,摘下了面罩讓對方看清自己的模樣:
“很遺憾,你的罪名是由司法決定的,而我,負責對你進行審判。”
說著一腳把他踢進了深坑裡,隨之,水泥攪拌機的聲音轟然響起。
“你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泰虎發瘋似的呼喊沒有任何用處,下一秒,水泥開始緩緩傾瀉入深坑,速度不快,但泰虎被牢牢綁在椅子上無法站立,水泥很快沒過了他的胸口。
昨日的那個囂張跋扈的街頭老大,此刻不斷地發出哀鳴,他求饒,他懺悔,似乎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個女人被活埋時的痛苦。
她不斷地哀求,希望泰虎能放過她,工地裡無數人冷眼旁觀,丈夫被打得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而她,也被頭頂繼續灌下的水泥封住了口鼻,最終緩慢地窒息而死。
此時此刻,泰虎也經歷了完全相同的痛苦,水泥將其徹底淹沒,與之一同埋葬的,還有他罪惡的一生。
黑衣人望著逐漸灌滿的水泥沉默良久,耳邊的狂風暴雨訴說了他內心對罪惡的厭惡。
清理了現場可能留下的一切痕跡,隨後他拿出一張懺悔書,塞進了唐德福的口袋裡,上面是以唐德福的口吻列舉了的種種罪惡,甚至能具體到哪些人員,明天一早就會有新聞,黑白通吃的警長畏罪自殺。
而工地還會繼續施工,誰也不會記得,這裡埋葬著一具屍體,不過就算知道也沒用,新來的包工頭還是會無視一切,繼續加快進度,就像之前泰虎做的一樣。
黑衣人走出工地,迎著暴雨,全然不在意雨水打溼自己的身體,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王強,你和你老婆的仇已經報了,你們兩個在那邊好好生活吧。”
電話那邊的人,正是已經死去了的王強,他也的確是在和死者溝通,這是他的職業,他就是死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