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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著幾人的遠去，臉上本來和煦的笑容冷了下來，撇了撇嘴，看著溼漉漉的少年剛剛從河裡走上岸邊，手中握著一把斷了的唐刀，冷笑了一下。
"江湖現在這麼不堪了嗎，撿來一把破刀的乞丐就想闖蕩江湖？江湖可不是什麼垃圾想來就來的，垃圾就應該有垃圾的本分。"
男子右手提劍，看著陳陌可笑的樣子。
"二境高手？不，才二境，那可算不得高手。"
陳陌心裡嘀咕著，這是他第一次遇上二境的武者，以前遇上的，除了不久前山裡的那個男人，就沒有遇到過真正厲害的人，以至於自己不得不為自己增加累贅，那間極其厚重的甲冑。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遇到我這個不講理的師妹，要怪就怪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狗眼，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看的。"
男子像婦人般的囉嗦了一堆。
"你也別怪我囉嗦，若是以往，我可是不會說這麼多，遇到你這樣的，一劍刺了便是，只是，我還不想那麼快和他們匯合，吃力不討好的事，若不是小師妹有師母的疼愛，我才懶得理會，現在跟你嘮叨幾句，就算打發時間了。"
"哦？那你不得謝謝我？"
陳陌冷冷的說道。
陳陌嘲諷的語氣讓男子眼睛微眯："就這麼急著投胎？"
"你試試？"
男子好像是怒了，手中的劍一抖，一道劍氣朝著陳陌劃去。
陳陌手中的刀也動了，劍氣與斷刃撞擊在一起，劍氣被沉默破開，陳陌只是後退了半步。
看著少年化解自己的劍氣，男子眼中露出訝異之色：一境？！
剛才只是隨手一劍，若是一個普通人，早就重傷不起了，能用東西擋一下也算很了不起了，但也會受不輕的傷，更何況被破開了。
"看來還真是看走眼了，原來你還是個武者，怎麼？打扮成這樣，是想扮豬吃老虎？"
男子嗤笑了一下。
"就算你也是個武者又怎麼樣，不過就是一個一境的小菜鳥，就這點實力，還想打腫臉來充胖子，騙騙小姑娘都不一定成功呢。"
"一境，又如何？"
陳陌的聲音依舊古波不驚，這讓男子有些窩火，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又如何？哈哈，今天就讓你這個初入江湖的菜鳥見識見識什麼才是實力。"
男子腳尖一點，就朝著仲武掠去，手中的劍在半空劃出一個華麗的弧度。
陳陌手中的刀一轉，反手握刀，對著男子的劍切了過去。
"鏘！"
清脆的一聲，陳陌只感受到一股力量穿透自己，然後砸向身後的河面，濺起一陣水花，而自己體內的血液好似沸騰一般，。
男子反身又是一招，不給陳陌喘息的機會。
陳陌也不是什麼菜鳥，手中刀在變，一刀撩去，和男人又對換一招。
男子手腕一抖，"嗡"的一聲。劍氣震盪，把陳陌逼退兩步。
陳陌手臂一揮，卸去力道，欺身而上，男子繼續出劍，劍尖直刺。
"叮！"
一刀一劍，陳陌的斷刃砍中劍尖，兩人保持著一個姿勢靜止著。
對峙只持續了片刻，雙方都踏出一步，陳陌緊握的斷刃砍了下去，生生把對方給逼退了數步。
有些狼狽的男子眼中充滿了驚駭，這傢伙的一境怎麼這麼厲害，雖然驚駭，到現在沒時間想那麼多，少年又衝了過來。
男子腳尖輕點幾步，並沒有跟著衝上去，而是後退，拉開與陳陌的距離。
"一境還想挑戰二境？痴人說夢。"
男子冷笑幾聲，手中的劍連續刺出幾劍。
點水式。
幾道劍氣飛掠而出。
陳陌手中的斷刃連續劈砍，就如同自己曾經在戰場劈斬飛來的箭矢，但是這劍氣要比箭矢凌厲霸霸多了。
陳陌的手臂有些顫抖，右手變左手持刀，再度向男子衝過去。
男子知道這小子的近身戰很強悍，雖然不怕他，但也不會拿自己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相比，到這時候，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確實有一手，但也僅此而已。
手中的劍再度耍出幾個好看的劍花，阻礙了少年的目的。
陳陌被弄得有些疲憊，似乎動作也慢了許多，破綻也越來越多，有幾次，都被劍氣劃中，勉強躲開。
男子就如同貓戲老鼠，玩得不亦樂乎。
"這就是二境與一境的差別，一境就空有一身蠻力，能成什麼氣候。"
男子似乎也沒了調戲的興趣，玩的也差不多了，若是再晚點，就要被那幫人嘲笑了，殺個菜鳥都這麼費勁。
"結束了。"
男子看著氣喘敘敘的陳陌，持劍而上，一劍刺向陳陌的胸口。
一丈。
一步。
男子和陳陌就咫尺之間，陳陌忽然抬頭，臉上漏出一絲冷笑，不知道什麼時候，左手的刀已經換在了右手。
男子瞳孔一縮，心中暗道不妙：這小子耍詐！
就是這樣的心理微妙變化，顯露出來的一絲絲怯意，讓陳陌抓住了機會。
刀起。
斷刃挑開長劍，順勢反身斬出一刀，斬中男子一刀，但陳陌沒有停下，再轉身，又是一刀，一刀接一刀。
滾刀術，軍伍中最常用的刀技之一。
一道道血痕在男子的身上出現，染紅了他那潔淨的衣衫。
男子的氣勢一縮再縮，出手也變得雜亂無章，之後的每次出手，都沒能阻擋少年的刀勢，也沒能對陳陌造成太大的實質性傷害。
"我認輸！"
男子被少年斬得遍體鱗傷的時候，驚恐的喊道。自己也試圖擺脫他的欺身，但他卻如同附骨之疽，怎麼都甩不掉，若是再捱上幾刀，自己就真的交代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至於以後的事，就無毒不丈夫了。
可陳陌卻沒有理會，手中的刀依舊沒有停下，又來了幾刀之後，最後以一個飛斬，與男子貼身而過。
男子一口鮮血噴出，單手持劍，雙膝膝跪地。
"終於結束了。"
男子口吐鮮血，臉上漏出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絲絲安慰，雖然只剩一口氣，但也不用挨那個人的刀子了，這個小子太可怕了。
從踏上武道一條路起，自己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屈辱，自己也被師父看好，在師門裡，自己也算上等的苗子，可謂是前途無量啊。
本以為逃過一劫的男子，突然感覺心頭一涼，緩緩低頭看去，自己的胸口處，一小節斷刃在胸口冒出，然後又被人抽取。
男子轉身倒下，看著站在身後的持刀少年，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在一個只有一境的少年刀下。
陳陌看著死不瞑目的男子，表情當中似乎有那麼一點遺憾。
男子的境界確實比自己高，但論起實力，和在小山村的那個男人差不多，陳陌估計了一下，若是這個人和那人死鬥，死的還是眼前的這個人。
陳陌把男子的屍體扔進河裡，清洗完自己的斷刃，又尋回自己的水囊，走到有些呆滯的小言羽的旁邊。
"走了。"
小言羽沒有說話，剛才發生的事讓她有些緩不過來，除了在小村子那次沒看清陳陌出手，現在才是第一次看見陳陌和別人打架。
"你殺人了。"
小言羽愣愣的說出一句話。
"又不是第一次。"
"爹爹說，殺人是不對的。"
陳陌沒有理會她天真的言語，把她背在背上。
"他們之前的話你也聽見了，他們要殺我，那我就殺了他們，這不是對錯的問題，是我想活下去。"
揹著小言羽的陳陌，第一次說了這麼多。
"可他認輸了。"
小言羽呢喃的說道。
"我們得離開這裡了。"
陳陌沒有接她的話。
"我可以自己走。"
陳陌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一跑一跳的消失在河邊。河邊又變得清靜起來，只有河灘上留下的點點猩紅，證明著這裡之前發生過某些事。
一天後，幾人在河流的下游的某處找到了當日沒有來匯合的同伴，看著滿身是被河水泡白的傷口，幾人都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誰這麼心狠手辣！"
其中一人臉色凝重的說道。
"當初小師妹不是讓他留下收拾那個小子的嗎，怎麼會弄成這樣。"
一邊的小師妹聽見此人的話，臉色不由的沉了一下，看向自己大師兄的臉色，見沒有什麼變化，才鬆了一口氣。
"當初我也只是讓梁師兄稍微教訓那不懂規矩的小爛民而已，這又跟梁師兄的死有什麼關係。"
女子辯解道。
"當時那小子可是有刀在......"
一名男子說到一半，看見師妹臉色陰沉，沒有說下去。
"那又怎樣，當時我一劍就能把他打到水裡了，難道他還能殺了梁師兄？"
女子有些避重就輕的說道。
"好了，別再說了，先把梁師弟的屍體帶回去，請師父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些端倪。"
眾人的大師兄發話了，也沒有再爭執下去。
"你們先回去，我去上游看看。"
"大師兄，我跟你去。"女子立馬說道。
"不用。"
被大師兄拒絕，女子也不敢反駁，跟著眾人一起回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