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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覺得自己快要被石化了,他忽然低下頭看到自己懷裡的小雛菊,那束小雛菊經過一路上的顛簸和蹂躪,此時如同秋日遭了霜打的菠菜。
陳子昂手捧著鮮花,拿起了話筒大聲地喊道:“謝培培,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了整整三年,整整一千零三十四天!在這三年的時間裡,在這一千零三十四天,我們一起看過了春日燦爛的花,也一起看過了秋日皎潔的月,我們一起感受過夏日清涼的風,也一起見識過冬日冷冽的雪......”
一束光打到了謝培培的身上,衣服白得像雪的謝培培亭亭玉立,愛蓮社的社員們簇擁在她的身邊,她的臉紅得就像是熟透了的紅蘋果。
陳子昂高舉著鮮花,單膝跪地大聲地喊道:“謝培培,我們馬上就要畢業了,可能我們畢業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我不想給我們的青春歲月留下什麼遺憾,我不想我以後回想起來今天,只能無比懊惱的說如果當初我再勇敢一點就好了,所以我一定要告訴你。我要大聲的告訴你,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謝培培,我愛你!請問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往後餘生,長短,我們以心走在一起,死生,我們以愛葬在一起!”
夜深似海,一朵流星從睡夢中醒來,千萬朵流星從睡夢中醒來。夜風清冷,萬千縷夜風清冷。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就像江南岸看過的那些爛俗青春片電影一樣,陳子昂連起鬨的人都準備好了。江南岸的耳朵裡一片空明,滿場的聲音都被他自動的遮蔽掉了,對他而言,此時的山谷就像是天地初開時候一樣寂靜,只有一個人的聲音可以打破它。
謝培培低著頭,用蚊子哼一樣的聲音低聲說道:“陳子昂,我願意,我也喜歡你。”
天地初開時的寂靜被打破了,彷彿是盤古舉起了巨斧,一道霹靂貫穿長空。在一片叫好聲和歡呼聲中,江南岸忽然聽到了“哇”的一聲哭聲,他急忙抬頭去找到那個人聲音,只見一貫驕傲的如同小天鵝一樣的王曉靜,忽然捂著臉跑到了考斯特的後面抱頭痛哭。所有人都在圍繞著陳子昂和謝培培歡呼,就像是來參加婚宴的賓客一樣,江南岸忽然覺得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在活動上會發生什麼,除了他和王曉靜,只有他們兩個被矇在鼓裡。
所有人都知道王曉靜喜歡陳子昂,所以大家都在瞞著她,所有人也都看出來了江南岸喜歡謝培培,所以大家也都在瞞著他。
“我真傻啊,”江南岸搖了搖頭,一股心酸直湧他的鼻頭。舒緩的鋼琴聲響起,螢幕上,大雪紛飛之中,Hachi終於等來了他的主人,踏著漫天的風雪他們一起走向春暖花開的夢境,真是感人啊!謝培培倚在陳子昂的肩頭,陳子昂攬著她的肩膀。
小雛菊落在了地上,被歡呼的眾人踩進了泥土。原來真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啊,原來謝培培她也知道啊,江南岸忽然覺得自己挺好笑的,你的幸福我來見證,遲到的《BoverlettertoYou》終於在山谷中緩緩響起,愛蓮社謝培培的影像剪輯影片在迴圈播放:
“今天謝培培邀請我加入愛蓮社了,我很高興,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今天我和謝培培一起看了電影,雖然是在多媒體教室,但是我覺得那是我最大的幸福。”“昨天是謝培培的生日,我幫她做了值日,能夠被她需要,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今天謝培培笑了。”“今天謝培培好像有點難過。”“今天謝培培終於回覆了我的留言。”“今天,謝培培.......”
江南岸恨不得能夠立刻衝上去關掉投影儀,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他無力地靠著考斯特看著大螢幕中迴圈播放的畫面和背景獨白,反而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他是一個小丑了,反正他已經把自己活成愛蓮社的笑話了,一個不自量力的癩蛤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傻瓜。
哦,不對,他是一個笑話,他好像一條狗啊!江南岸忽然想起了《大話西遊之仙履奇緣》中的一句臺詞,他無聲的笑了笑,看著熱擁中的謝培培和陳子昂,陳子昂眯著眼睛衝他挑了挑眉毛。江南岸覺得現在的他應該走過去和陳子昂對打一下,就像中世紀的騎士一樣,他要向他發起決鬥邀請,他要把白頭套丟到陳子昂的面前,他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他只有勝利的人才配擁有謝培培的愛。
可是他太累了,可是他太菜了,何況陳子昂比他壯碩許多,還有一大幫兄弟。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子昂攬住謝培培的肩頭,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子昂吻向謝培培紅潤的唇,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場景啊,可是他太慫了,和陳子昂這樣的天之驕子相比,他就是一顆在太陽底下被曬得脫水的豆芽菜。
兩道刺目的光芒在江南岸的身後亮起,彷彿閃電撕開了天幕劃破了烏雲,伴隨著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一扇車門在他的身後開啟。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被開啟一扇門,有人說它是天使之門,有人說它是奇蹟之門,江南岸等待了十七年,這扇門終於在他最衰的時候開啟了。
那個從門裡走出來的天使在耀眼的光芒中居高臨下四下掃視,她的目光如炬,她的氣息冷冽如刀。所有人在看清楚她面容的那一刻都沉默了,首先他們不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天使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們愛蓮社活動的現場,其次從她出現的那一刻,她的光芒就瞬間壓倒了在場的所有人,就像是一個古老帝國的女王一樣,他們在她的面前卑如微塵。
她實在是太耀眼了,耀眼的讓江南岸都誤以為她是故意來出風頭的。
陸瑤琪不急不緩地走到了江南岸的面前,用一種清冽且清晰的聲音說道:“江南岸准尉,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請問你是否還要繼續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啊?”
現在的陸瑤琪完全換了一種著裝風格,原本的高馬尾放下來變成了瀑布一般的自然波浪卷,深紫色的高開領露背晚禮服,搭配著深紫色的絨面細高跟和全套的梵克雅寶FoliedesPrés系列首飾,給了江南岸一種極大的壓迫感。江南岸瞬間覺得渾身癱軟幾乎就要跪在地上,好在陸瑤琪在後面及時托住了他,讓他靠著自己的身子站穩了。
“我......”
江南岸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在這一刻居然成了大家目光聚焦的焦點,就像是站在太陽旁邊的蠟燭一樣,無論他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會顯得很傻。
陸瑤琪衝她的身後揮了揮手,兩個妝容精緻的女孩兒從車裡下來就要脫江南岸的衣服。江南岸剛想要躲避,陸瑤琪就伸手為他理了理凌亂的頭髮,這種介乎於媽媽和姐姐之間的極致溫柔,瞬間就讓江南岸的心裡生出了一股暖流,他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任憑兩個女孩往他的臉上描紅抹綠。
“江南岸啊,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啊,你要記住,對你來說,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會有第二種選擇,只看你願不願意接受。”
陸瑤琪輕輕柔柔的說道,在她說話的時候,兩個妝容精緻的女孩已經為江南岸換好了衣服,藏藍色的雙排八粒扣後開叉西服,領子堅挺的白襯衣,搭配著同色系的藏藍色領帶。江南岸聽到一個女孩兒在抱怨他現在穿的褲子和這身帥氣的皇家海軍軍官制服一點不都搭,她為了不能當眾拔掉江南岸的褲子而感到深深的遺憾。
“這才是我們大家心目中的江南岸准尉啊!”陸瑤琪笑著將一枚五色寶石的小巧六芒星徽章別再了江南岸制服的左邊領口,語氣中還是那種該死的甜膩的溫柔。她一邊寵溺地捏著江南岸那張哭喪的臉,將他的臉捏成更加沮喪的蠟筆小新的臉,一邊笑著說道:“小師弟,他們是在存心整你噯。”
江南岸背對著愛蓮社的眾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瑤琪得意洋洋地說道:“我使了一點點美人計,就讓那個小胖墩把他們的計劃全盤托出了。”
“你說的是張海波?那你的犧牲可真大。”
陸瑤琪更加用力的捏著江南岸沮喪的臉:“我就是主動和他說了兩句話而已,你以為我對其他人也像對你一樣這麼夠意思,任憑你佔我便宜?”
說完,她就鬆開了江南岸的臉,對愛蓮社的同學們微微頷首,臉上露出那種歐洲皇室貴族既冷漠又讓人無可挑剔的笑容說道:“各位同學你們好,實在抱歉打擾到了你們,江南岸准尉晚上還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玩。祝你們玩的開心。”
“江南岸?就他?他是准尉?”李彥文開口問道。
“是的,他是我們劍橋大學青山學院本年度最優秀的新生,從他加入學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自動獲得英國皇家海軍司令部的准尉軍銜任命,”陸瑤琪冷冰冰的說道:“所以我請您最好還是放尊重一點,正式場合之下要稱呼我們江南岸准尉的職務和軍階。”
陸瑤琪說完就用手指在江南岸的背後使勁一捅:“走啊!還傻愣著幹嘛?記得要昂首挺胸的,別丟了我們青山學院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