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葉君天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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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墜在半空的葉君天這個時候不敢妄動，四周漆黑，看不見任何東西。
“只有等天亮再想辦法了！”
定了定心神，葉君天沒有慌，他在附近摸索一遍，將周圍可靠的藤蔓綰在腰上，然後雙手摸到一條較粗的藤蔓，整個身體貼在崖壁上，頓時卸去許多力道，沒有下墜失重感，這時才安心不少。
整個人就這樣在黑暗中度過一夜。
終於，天亮了，葉君天也能看到他現在的處境是吊在山崖半腰，腳下雲霧飄蕩，肉眼看去一片綠色森林，距離地面大概還有七八十米的樣子。
抬頭看上面，就更遠了，看不出距離。
“真幸運吶，要是再晚點抓住這些藤蔓，肯定要被摔成肉泥！”
葉君天感嘆了一聲，為自己捏一把冷汗。
墜落山崖的都知道，現在的處境沿著藤蔓緩緩下降是最安全的方式，也比較省力，要是往上爬的話，普通人的臂力支撐不多久就會僵硬發酸，甚至抽筋，而向下走的話，生存機率就大一些，消耗的體力也會節省許多，葉君天食用妖魔血肉後，體力自然不同尋常，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體力如何，會不會爬上中途的時候力竭，為了穩妥起見，也不拖大，思索一番後有了決斷，沿著藤蔓下降，不過他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就著清晨水霧凝結在藤蔓上的露珠解渴，補充身體缺失的水分。
舌頭舔舐葉片，一絲絲清涼入喉。
化解了不少疲憊。
這個時候山壁一定很光滑，還不是行動的時機，他要等！
終於，等太陽出現，滾燙的熱力發作了。
崖壁上水霧蒸乾的差不多時候，葉君天知道這個時候該行動了，先是一眼看下去，哪裡藤蔓多得垂向地面好下手，在腦海中優先確定好路線，然後行動，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實，在光滑的峭壁上，先是用腳尖探了探，哪裡踩得穩才往那個方向踩，不急不躁。
伸手抓住藤蔓下降的時候，單手借力，沒有絲毫費勁，倒讓他也輕鬆不少。
只是這期間有幾次踩中風化嚴重的石塊，滾落山崖，倒是讓人捏了一把冷汗，心驚肉跳，不過熟能生巧，下降三十幾米後，已經是臉不紅心不跳。
終於，一個時辰後，葉君天安穩落在地面，這時他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眸子裡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露出幾分狠色，心裡問候了一遍馬山的列祖列宗。
他卻不知道在經歷這一場生死變故後，已經錘鍊出幾分心性與膽色，褪去靈魂裡的懦弱、善良與優柔，也為他今後在這片世界闖蕩，提前打下基礎。
沿著記憶中的方向，葉君天在茂密的森林中穿梭。
天黑了，就在樹上休息。
也不敢鑽木取火，生怕這個時候的火光引來什麼猛獸，所幸這天晚上出現月亮，月光灑落林間，斑駁碎影，落地如霜，山石可見，讓他能夠看見周圍的動靜，沒有在黑暗中那麼恐慌，這讓他面對那些晝伏夜出有著極好視力的猛獸來說，減少了一些劣勢。
葉君天也有其他防備，用一根木棍做長矛，劈斷一頭，在石頭上磨削一番，儘量使其尖銳，然後伏在大樹冠上。
居高臨下，耳聽八方。
就像是潛伏在樹上的一頭黑豹。
“白石頭村所處的這片區域是在莽荒大山之外，村子裡常年以種植水稻為生，說明這片區域沒有威脅他們生存的大型猛獸，人類有了自己的領地，相對安定……”
但是葉君天還是很小心，因為懸崖下這片森林平日裡很少有人進來，生活著一些虎、狼、熊什麼的也說不定。
這期間他心神沉浸入腦海，嘗試勾通神鏡，但是除了鏡中映照出血肉骷髏，沒有任何動靜，至於盤踞在腹部的那團靈力更是一動不動，這讓葉君天知道，返回白石頭村只能靠自己。
漫長的一夜過去。
葉君天加快速度，穿梭密林，距離明天仙師來村子的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他要趕在收徒前返回，所以他不敢再耽擱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回村！
高度繃緊的神經，讓其眸子裡的光芒越來越鋒銳，精神也更加亢奮，一天一夜不睡覺，他沒有感到絲毫睏意，反而更精神了，穿行山林，他感覺自己的體內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能量在覺醒，洞察周圍，風吹草動，如目在前，如耳在側。
“嗷～”
一頭伏藏在樹梢的黑影猛然撲落，發起的攻勢，迅捷如電！
“叱！”
一聲叱喝，手中長矛刺出，緊張的神經瞬間發動，臂力指使，後發先至，像是一支箭，刺入黑影喉嚨，在此之前，葉君天后腿發力，避開襲擊轉身使出這一擊，整個人連矛一起撞向黑影。
黑影撞飛出去，釘在一棵大樹上。
血液汩汩，沿著樹幹流淌。
野獸胡亂扭動幾下身軀，揮舞爪子後瞪著銅鈴大眼死去。
這是一頭林豹，爆發力很強，村子裡一些老獵戶正面遇襲也要遭毒手，躲不過它的速度，但現在卻被葉君天這樣的一個七歲孩童用長矛將其釘死，一擊斃命，傳出去肯定會讓村子震動。
葉君天沒有停留，重新制作長矛後繼續上路。
接著他又遇見一條藏在腐葉下的巨蟒。
葉君天一番爭鬥下來，殺死巨蟒，而後遠去，可以說這次回村很危險，但是他的體內力量被激發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法門動用那股靈力，但是生死危機下，身體本能卻在激發著這股力量。
終於，伴隨著看到村子裡的一點燈火，葉君天懸著的心放下來，不過他沒有選擇立即回村子，而是在村外的打穀場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馬山一定以為我已經死了，我明天看著仙師出現再出去！”
想到這裡，葉君天按捺住今晚報仇的心思，伏在草窩裡，盯著入村的唯一小路，他不敢閤眼，怕明天耽誤功夫，要是睡一覺聽不到仙師進村的動靜，這可要後悔錯過仙緣拍斷大腿！
又是漫長的一夜。
翌日，太陽在半山腰的時候，一騎馬男子在前方領路帶著一行人馬進入白石頭村，那騎馬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馬峰。
“仙師果然來了！”
葉君天走出草窩，他知道，自己的仙緣來了！
旋即朝著白石頭村走去。
…………
白石頭村，一片開闊區域。
村長馬山、馬峰、一幫村民圍著一個道骨仙風的老者，畢恭畢敬。
另有十歲以內的孩童位列兩側。
而此刻還有三個孩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站在道骨仙風老者面前，神色緊張。
“黃仙師，這就是本村最好的三個孩子，後天靈骨……”馬峰一臉諂笑地對著面前老者說道，伸手指了指三個穿著乾淨的孩子，他心下卻是微微詫異，本來是有四個孩子活了下來，現在怎麼只剩下三個？
看見大哥馬山在旁邊樂呵呵的神態，馬峰便知道這其中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眼神閃爍了一下，若有所思，但是他沒有點破的意思，畢竟自家侄兒已經在其內，這便沒有多說的了。
聞言，道骨仙風的黃軒微微頷首。
目光在二愣子、小女孩、小胖子三個人身上打量一番後，雖皺了皺眉，但眼底還是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此次他受師門之命，回到人國清河城，挑選天生靈骨之童子，作為山門的新鮮血液，接受傳承，有著招收名額的指標，在城中逗留數月，還差三個名額，現在終於有了著落，不負師門所託，也算完成此次任務。
“按照我師門規矩，天生靈骨直入門牆，可為外門弟子，修仙煉法，參悟大道，若後天靈骨者，卻需要考驗一番，擇優錄用！”
“但，後天靈骨者食妖魔血肉而成，百不存一，你白石頭村以區區凡人之身獵殺那未入境的妖鱷已是不易，又犧牲百餘兒童食妖魔肉，以妖魔力淬鍊體魄，改換根骨，雖體內靈力不如這天生靈骨童子，倒也一番志誠，有如磐石，向道修仙之心亦是堅定，此例我可寬容一二……”黃軒說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眾人耳中。
他伸手摸向腰間，靈光閃過。
向前空地一指，飛出一個黑影，那黑影迎風見漲，抖擻身軀，化為一頭氣勢凜凜的黑色石虎。
此番變戲法似的，變出這麼一個大物件，令眾人口乾舌燥，目瞪口呆。
“此為‘玄玉黑虎’，測人靈骨，又有我仙門靈符加持，測人體力極限，力有五百斤為下等、力有千斤為中等、力有二千斤為上等，你們三人食那妖魔血肉，體內靈力已生，不同於凡人，讓我看看成了多少！”
語落，二愣子、小女孩、小胖子分別舉起黑虎。
二愣子、小女孩看著身軀瘦弱，竟然達到千斤中等水平，這讓黃軒原本不屑的內心有了幾分波動，修仙門派潔身自好，天生靈骨方是正才，收徒於後天靈骨者實在是不得而為之的選擇，然這後天靈骨亦有三等差別，一般的都是下等，資質好的是中等，至於上等者少之又少。
“好、好！”
黃軒目光稍稍滿意，看向小胖子，若這小胖子也是體力千斤的中等水平，那他此次完成師門任務的評定等級倒也算“丙級”，於是眼中頗有幾分希冀：
“你且一試！”
小胖子聞言，緊張地看向馬山，見阿爹眼中鼓勵，便鼓起勇氣，走到玄玉黑虎前，使力抱起，但這小胖子卻是卯足氣力，憋紅脖子，臉色如豬肝透紅，也才堪堪將玄玉黑虎搬離地面半尺，而後猛地一落，一個趔趄坐倒地上，引得眾人嗤笑。
馬峰見狀，內心一緊。
那靈丹是他找門路搞到的丹藥，只說能有大機率讓人熬過妖魔力的淬鍊，成就後天靈骨，但現在來看，似乎與二愣子他們那種沒有服用靈丹硬挺過來的，還是差距很大，旋即似乎想起什麼，看向馬山，不得不佩服還是自己哥哥有所先見之明，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另外一個孩子失蹤。
馬山此時腦門滲出細汗，看見兒子坐倒在地上，與另外兩個孩子相比實在有些不堪，心中不由地罵了一句廢物，但又想起自己幸好提前留下心眼，出手擺平一個小崽子，心中不免有些慶幸，若是果真讓那個孩子也在這裡，這第三個名額還不知道花落誰家，想罷，覷眼偷偷看向仙師。
黃軒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與不屑。
若在平日，他是看不起這等後天靈骨的，但現在“有米好過無米之炊”，也只能將就一二，看來此次師門任務只能沒級，於是打算揮手，讓村民散了。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闖出人群。
“仙師大人，小子也想試一試這玄玉黑虎，測測體力！”
語落，馬山臉色一變，彷彿見了鬼似的看向來人，眼中十分驚悚。
恰在這時，葉君天目光掃向馬山，四目相對，齜牙一笑，他扭轉頭顱向黃軒一禮：
“小子也是後天靈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