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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是村裡為數不多的老人，是李念的本家二爺，今天一聽到伯侄二人吵了起來，就緊忙趕了過來。
可剛剛趕到，就聽到李念要分家。
在老人眼裡，這家要是分了，可就真散了。
“李念，你趕緊給你大伯認錯，你抽什麼邪風，非要分家！”
李念可以對自己的大伯點名道姓毫不尊重，可對這個二爺，不敢有半分懈怠。
記憶中的二爺雖然是個老頑固，但是真疼這兄妹倆，兄妹倆沒了父母，也著實可憐。
“二爺，你別管我，這個家我非分不可了。這些年我給他李志軍家沒日沒夜的幹活，我妹妹跟著小丫鬟似的伺候他們一大家子，我家的驢車他用著，我家的土地他種著，到現在我他媽的兜裡一分錢都沒有，在這麼下去我拿啥娶媳婦！”
李念依舊是死不鬆口。
李志軍眼珠子一轉，直接是跪在老頭身前，抱著大腿，裝模作樣的哭嚎起來。
“二叔，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可管不了了，他愛幹啥就幹啥吧。這個小沒良心的，現在跟我爭論這些，要沒有我，他兄妹倆早都餓死了。”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這些年供他們吃飯的糧食別說有一倉房，半倉總得有了。在說我是他親大伯啊，我能看著我親侄子打光棍？這些年他賺的錢，我可是一分沒敢花，都在他嬸子那攢著，留著給他娶媳婦呢。”
李志軍這一哭鬧，大家看李念的眼神都變了。
以前大家還有點懷疑李志軍，是貪圖兄妹倆的土地，工分，但今天人家說的句句在理，這分明就是李念他是個白眼狼。
李念據理力爭，怒吼：“放你孃的狗臭屁！你要這麼說，這個家我分定了，你叫我嬸子把我這些年掙的錢都拿出來吧，我不用她攢了！”
李志軍目光有些躲閃，給李念拿一分錢他都肉疼的選手，又怎麼會給李念攢錢娶媳婦呢！
“這些年，我兄妹倆在你家吃的是摻著沙子的黑麵饅頭，你兒子隔三差五的還能吃頓白麵，你小兒子上高中一個月的生活費十塊錢，這是誰的錢？你兒子過年穿的都是新衣服，我兄妹倆穿的都是你兒子不要的！”
李念據理力爭，既然他李志軍想要掰扯，那就好好的掰扯掰扯。
“你怎麼跟你大伯說話呢！”二爺柺杖重重砸地，呵斥道。
老頭不是老糊塗，這些情況他也清楚。
但想著李念兄妹還小，等到李念娶上了媳婦，在好好說說分家的事情，現在鬧成現在這個樣子，這要是分了家，李念可以連個毛都拿不到。
李志軍繼續裝著可憐：“二叔，我看這小子八成是讓屋裡的那小娘們給迷住了，要不然他從那屋裡一出來，就敢跟我這樣說話？”
二爺眯著眼睛，看著李念，沉聲道：“李念，跟二爺說實話，分家是你的心裡話，還是那城裡的女娃子教你說的？”
屋內……
“你哥真是這麼說的？”
呂曉慧眼角上還掛著淚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想。
李想點頭道：“我哥真是這麼說的，他還指著大伯的鼻子罵，罵的可難聽了。曉慧姐，你說我哥到底怎麼了？怎麼想要分家呢？這一分家，大伯就不會管我們了……”
後面的話呂曉慧一句也沒聽下去。
呂曉慧長得漂亮，是村裡不少小夥的追求物件，李念也在其中，還算是痴情，李想是她好朋友，兄妹倆給他的溫暖，她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的。
他是為了我，才跟他大伯分家嗎？
如果要真是這樣，李念還算是一個可靠的人。
要不然又能怎麼辦呢？都已經發生了那種事情，而且她已經無家可歸了，現在起碼能在蓮花大隊站住腳跟……
但姑娘們誰不想嫁給自己的如意郎君，穿著喜慶的嫁衣，可呂曉慧一想到自己就這麼不清不楚的失了身，嫁給一個連感情基礎都沒有的男人，心中更是莫名的悲哀。
最關鍵的是，這種事情如果人家李念不提，讓她個女人家怎麼提啊？還不羞死個人，到時在村子裡傳的沸沸揚揚，這唯一的落腳點怕也是沒有了。
在一邊的李想還對呂曉慧說著：“曉慧姐，你聽沒聽到我說的啊？”
呂曉慧想到這些，心中更是莫名的煩躁，點頭回應：“聽見了，聽見了，想妹我問你，如果不分家的話，你大伯管過你們嗎？這些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大伯擺明了是把你倆當成苦力……”
“曉慧姐，你的意思我哥分家是正確的？”
“這個家分的好！”
呂曉慧重重的點了點頭。
聽道這話的李想看著呂曉慧的眼神突然就變了。
怎麼自家哥哥從這屋裡一出去就跟變個人一樣，莫不是曉慧姐對我哥說了什麼？
李想不是沒有心計的姑娘，她想的這些並沒有說出去。
屋外……
“二爺，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沒人教我，也跟人家呂知青沒什麼關係，我就是不想在當他李志軍家的小力巴了，我想自己頂門立戶！”
李念的話擲地有聲。
李志軍老臉陰沉，指著李念的鼻子道：“你被以為現在有人給你出了主意，人家就能跟你，我告訴你，你分家之後，別想從我這分出一根草棍，就憑你那兩間破窩棚，人家城裡來的姑娘能跟你？”
“李志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我還真就告訴你了，我就是喜歡屋裡內位，我李念就靠著那兩間破窩棚娶她過門。”
李念扯著自己的大嗓門，連屋裡都聽的一清二楚。
“曉慧姐，我……我哥說他要娶你過門呢……”
李想心說這自家哥哥大白天的說什麼胡話，人家是城裡來的知青，能跟你去那破窩棚受苦？
但看這兩人的意思，擺明了這裡面有事！！
“我……我……”
呂曉慧自然是聽見了，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雖然害羞，但她心中是欣喜的，起碼李念肯給自己一個名分，她除了嫁給李念，已經是沒有別的可能了。
雖然窮點，但好在李念是個踏實肯幹的人，只要能上進，就餓不死，就這麼湊合過吧……
呂曉慧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