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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金烏扇著翅膀，俯瞰大地。
白雲搖搖晃晃，在天空飄蕩。
微風輕輕的吹，涼涼的，夾雜了廣式早茶的味道。
在九龍島一家普通的茶餐廳前，一輛汽車緩緩停下來，兩名中年男女走出小車。
兩人看起來都有五十幾歲了。
男人一頭長髮，個子不高，看著腦袋很大，方臉，戴著一副眼鏡，穿著藍色休閒西裝，搭配一條深灰色牛仔褲。
他嘴角時刻都掛著笑，看著像是一個和藹的人。
不過他從車上下來，就沒有平視過其他人，目光一直往上飄。
這個人就是港島大導演，依靠《十月圍城》，《武俠》，《投名狀》發家致富，在港島買別墅的陳可欣。
女人原本留著齊肩長髮，此時將頭髮盤起來了，臉上帶著僵硬的笑。
她穿著一件短袖，搭配一條及膝短裙，很普通的長相，像是普通的買菜大媽。
有路人認出他們的身份，她習慣性的揮手打招呼。
這個女人便是周星星的最佳女搭檔——吳君茹。
相對來說，吳君茹更接地氣，陳可欣對其他人有距離感。
兩夫妻一邊往裡走，一邊低聲說話，吳君茹語氣有些擔憂，“也不知阿玉願不願意啊?”
陳可欣自信一笑，“你放心吧，我有信心，這一次我肯定能說動她，保證她出山演戲。”
吳君茹撇撇嘴，“昨天晚上你說有信心十分鐘，還不是早早投降了。”
“那是意外。”
陳可欣尷尬一笑，壓低聲音，“最近太累了，等我休息一段時間，一定能恢復過來。”
片刻後，兩個人來到了茶餐廳二樓，看到了留著爆炸頭，瘦瘦的，雙眼依舊年輕靈動的張曼鈺。
張曼鈺看著非常瘦，甚至有些不健康。
不過她息影后，全世界隨便跑，還去發唱片，在倫敦，巴黎，港島都有很多房子，遠比吳君茹瀟灑。
她的眼神依舊充滿好奇，整個人狀態很活躍，很年輕。
吳君茹和張曼鈺年齡差不多，她有時候看到張曼鈺，會疑惑自己這樣活著會不會太累了，是不是要學習張曼鈺那樣生活。
不過想到張曼鈺，王祖賢當演員時期，賺的比她更多，現在有資本瀟灑。
而她暫時不行，便熄了這個心思。
“阿玉，久等了。”
陳可欣夫妻坐了下來，與張曼鈺熱聊。
三個人早就認識，關係還不錯，陳可欣夫妻比較忙，平時沒時間聚會，此時坐在一起，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等早茶上桌，陳可欣吃了一籠小包子，感覺肚子有點飽了，這才端起茶，美美喝了一口，接著對張曼鈺說道：“阿玉，你休息了好幾年了，要不要出來做點事，現在內地電影市場很大了，出現了六七億的國產片。”
陳可欣已經完成了《華夏合夥人》的製作，就等著暑期檔播放。
儘管這部電影還沒有大規模公映，群眾口碑還沒有出來，不過他感覺很好，中影的高層看過成片後，亦是非常滿意。
陳可欣從《華夏合夥人》中得到了一些啟發。
那些歷史大片，或者是武俠片，歌舞片，都不能觸動內地觀眾的情感G點。
想要電影大賣，必須要拍攝一些接地氣的電影。
關於下一步電影，他已經有一些想法，他打算邀請趙燕子，黃博這樣的內地人氣演員。
此外他還想要找張曼鈺過來，作為新電影的噱頭。
張曼鈺聞言，微笑搖頭，“沒有看到感興趣的故事，暫時不想演戲。”
她息影后，幾乎每年都有大量的劇本，包括老謀子曾經找過她。
不過全部給她拒絕了。
作為一名拿獎拿到手軟的演員，她挑電影的眼光還是非常高的。
最近這幾年送來的故事，在她看來，都太普通了，沒啥意思。
陳可欣與吳君茹對視一眼，隨後儘量真誠說道：“阿玉，我要準備一部新電影，講述失去孩子的父母尋找孩子的故事，伱幫幫我。”
張曼鈺聞言一愣，“你需要我客串嗎？”
畢竟有人情，幫忙的話，角色合適，她願意客串幾分鐘。
陳可欣搖搖頭，“我想邀請你演一個重要角色。”
“這個角色是什麼身份?”
“內地的一名中年婦女，失去了孩子，想要把孩子找回來。”
張曼鈺聞言，面容稍稍僵硬，她演技好，能演阮玲玉，能演金鑲玉，還能演李翹。
很多人說她是百變影后，但張曼鈺很清楚，演員終歸有侷限性。
她個人氣質比較偏都市，讓她演鄉村婦女，她就演不來。
她從小在大英長大，後來回到港島當演員，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城市姑娘，對於內地鄉下人的生活，她真的不瞭解。
如果給她一兩年時間，讓她認真觀察，或許沒有問題。
但這個角色沒有這麼大的魅力，讓她需要花費那麼多精力去準備。
陳可欣見狀，接著說道：“阿玉，我們以前合作過《甜蜜蜜》，你知道我的風格，我的電影絕對能保證質量，我這麼多年，做電影都是兢兢業業。”
張曼鈺笑笑，“陳導，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不過……我對內地鄉下的女人，瞭解太少了，我沒辦法勝任。”
陳可欣聽到張曼鈺的話，打算說出自己想到的大招，“阿玉，你的演技肯定沒有問題，我並不是馬上要開機，要等四五個月，你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這部電影拍好了，我們去競爭金雞獎。
你已經拿到了那麼多的影后，不過還是少一個金雞影后，我們是華夏人嗎，華夏影壇有三金，你全部集齊，那不是更厲害。”
張曼鈺並沒有立即回答陳可欣的話，起身去洗手間了。
陳可欣見張曼鈺離去，有些緊張的搓手。
吳君茹撇撇嘴，“我去看看阿玉。”
她隨後跟著去洗手間，快到洗手間的時候，張曼鈺的聲音在裡邊響起。
“我不想拍戲，沒什麼有趣的劇本。
對，我打算拒絕陳導。
不過陳導的話挺有道理，如果有好故事，我可以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拿獎。
你幫我盯著點，如果李聲耀導演有劇本送過來，第一時間送給我。”
洗手間內，張曼鈺正跟經紀人通電話。
吳君茹立即剎住腳步，隨後輕手輕腳回到了座位，將剛剛的話告訴陳可欣。
“算了吧，現在整個華娛，只有李聲耀能請的動她了。”
李聲耀剛剛拿到了金棕櫚大獎，還打破了戛納電影節的記錄，成為歷史首位兩連金棕櫚的人，這件事震動華語電影圈。
聽說內地的新聞聯播都播報了這件事。
陳可欣雖然拍出了《甜蜜蜜》這樣的經典電影，但他並沒有拿過三大電影節獎項。
除了年齡，其他都沒辦法跟李聲耀比較。
他苦笑搖頭，“我知道了，找其他人吧。”
……
陳可欣製作好了《華夏合夥人》，凱子哥完成了《搜尋》，這段時間，兩部電影都在宣傳。
關於這部新電影，凱子哥非常重視，不僅僅認真拍攝，後期的製作，他亦是寸步不離盯著。
這一天下午，燕京天氣不錯，暖陽高掛，春風徐徐，街道兩側的樹葉發出簌簌簌的聲音。
在燕京的一處大院子裡。
凱子哥和矮大緊相對而坐，桌子上擺放了一壺茶，還有一個果盤。
凱子哥穿著一件外套，面容疲憊，他之前一直忙於《搜尋》的後期製作。
現在終於得閒了，五月天氣暖和許多。
不過他到底六十歲了，不能像年輕時肆意放縱，因此特地披了一件外套，免得著涼。
矮大緊年輕不少，他就穿了一件灰色短袖。
矮大緊溜肩，腦袋大，脖子粗，手臂短，穿短袖將他身形上的缺點完全暴露出來了。
而且灰色顯白，矮大緊臉上坑坑窪窪，還有不少包，此時看起來面板更差，真就跟下過雨的月球表面一樣。
不過矮大緊氣色不錯。
他之前導演了《大武生》，請來了韓梗和吳尊兩位流量，拿到了四千萬票房，這個成績肯定沒辦法收回成本。
電影沒辦法收回成本，跟導演演員的收入沒啥關係，他們早就拿到了片酬。
矮大緊這個導演就賺了五百萬。
儘管電影虧錢了，但片酬就有幾百萬，矮大緊感覺拍電影比寫歌還划算。
這讓他嚐到了甜頭，他打算繼續製作新電影，這一次找凱子哥，就是過來求經，問問選材心得。
“哥，你最近有沒有看新聞?”
凱子哥聞言搖搖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熱熱的茶，“沒有，我前一段時間忙得很，哪裡有時間去看新聞，怎麼啦?最近有什麼超級大片嗎？”
矮大緊搖搖頭，“沒有超級大片，是李聲耀的新聞?”
“李聲耀……”
凱子哥記得李聲耀要去戛納，不過他一直專注《搜尋》的後期，並沒有留意李聲耀的新聞。
矮大緊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沒有看新聞，你以前也是這樣，一旦拍電影，就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怎麼啦？”
“他拿到了金棕櫚，兩連金棕櫚了，創造了一個新紀錄，新聞聯播都誇了他一分鐘。”
陳凱哥聽到矮大緊的話，感覺腦袋嗡嗡嗡嗡響了起來，好像是有十幾架直升飛機在旁邊旋轉。
過了一會兒，他這才反應過來，苦笑點點頭，“天才編劇，天才導演，真牛逼。”
他人生中最引以為傲的事就是拿到了戛納的金棕櫚大獎。
之前不管是老謀子，還是墨鏡王，他們都衝擊過戛納金棕櫚，但他們最後都差點運氣，老謀子拿到了評審團大獎，墨鏡王拿到了最佳導演。
在李聲耀之前，華語影視圈，只有陳凱哥拿到了金棕櫚。
但是去年《1937》閃耀戛納，華語電影圈金棕櫚大獎獲得者多了一個李聲耀。
沒想到今年李聲耀還能再拿金棕櫚。
兩連啊，說明《寄生蟲》相比《1937》有突破，真是太難得了。
這樣的話李聲耀就有兩座金棕櫚了，數量上壓過他了。
絕大多數的電影導演，創作巔峰都是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
凱子哥已經六十歲了，他現在拍拍商業片還行，讓他沉下心去拍文藝片，去衝獎，他沒有這個精力。
他今後都不會拍攝文藝片。
而李聲耀僅僅三十二歲，還有無限可能。
凱子哥知道自己這輩子都要被李聲耀壓著了。
心中縱有不甘，卻只能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矮大緊點點頭，跟著說道：“《電影手冊》還採訪他了，六月刊的電影手冊會有李聲耀的專題報道。”
矮大緊是個有想法的人，他非常希望《電影手冊》採訪的人是他自己，說到這裡，眼中滿是羨慕。
凱子哥沒有接話。
他曾經接受過《電影手冊》的採訪，這是導演的榮耀。
矮大緊接著說道：“聽說六月刊《電影手冊》封面就是李聲耀，我已經預訂了幾本，到時候給你一本。”
成為了《電影手冊》的封面人物，這是凱子哥沒有過的榮譽。
他當年依靠《霸王別姬》拿到了金棕櫚，不過並沒有成為封面人物。
凱子哥原本完成《搜尋》，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心情不錯，此時卻覺得很不是滋味。
李聲耀在不斷進步，而他們卻持續後退。
矮大緊接著說道：“《視與聽》一樣很誇張，最新月刊有一篇文章，說《寄生蟲》已經預訂年度第一了，還說《寄生蟲》在相關題材電影中比較，千禧年之後第一名。
現在半年還沒有過去呢，他們把話說的這麼滿，到時候打臉就好笑了。”
凱子哥卻沒有心情聽矮大緊的話了，他完全走神了。
一個小時後，矮大緊滿意離開，陳凱哥起身回房，陳虹見了，笑道：“怎麼啦，那傢伙走了?”
“走了。”
凱子哥隨後將李聲耀拿獎，上電視，上《電影手冊》的事說了一遍。
他之前忙著《搜尋》，不太瞭解外邊的事。
陳虹卻是早就知道，她聽到凱子哥說話，擔心凱子哥想不開，便叉開話題，“別管他了，再過一個月就到暑假了，等《搜尋》上映了，我們去鎂國看飛宇。”
凱子哥知道陳虹的意思，他坐了下來，“你放心，我早就看開了，不會跟他比。
李聲耀的確牛逼，比不了。
以後我都捧著他，等飛宇進娛樂圈了，還要請他帶一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