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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升堂之後。
忽有醒木拍於長桌,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昨夜醉酒亂語的老人被總捕頭單手押送到大堂裡。
滿面正氣的典史居高臨下。
“三元當鋪,關山月。你可知罪?”
“草民認罪。”
“侮辱當朝官員,本當罰你杖打九十,諒你年老體弱,減八十杖......來人,給他按下去行刑。”
犯事的武夫聽著身後傳來輕飄飄的接連十聲拍打,還有關山月裝模作樣的“慘叫”,眼皮子一陣狂跳,心裡愈發是不安。
杖刑結束,關山月被兩位衙役給攙扶著離開了大堂。
緊接著是拷著木枷的姜豐年被請到了大堂中央.....這次甚至不是押送了。
“三元當鋪掌櫃,姜豐年。”
“草民在。”
“你毀壞城內公物,本是有罪。”
“是。”
“但你庇護相府千金平安入城,期間斬除六道教賊人,是大功。”典史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衙役下去做動作,然後繼續說著,“將功補過,賞你黃金三十兩,贈‘除魔衛道’錦旗一件。”
衙役捧著一隻碩大的木閘靠近,呈到了姜豐年的面前,又有衙役替他解開枷鎖。一人攙扶,一人捧閘,恭敬的將這位來歷不凡的老人請出了大堂。
姜元和蘇幼安站在牆邊,他看著在大堂中央跪了有些時候的武夫,“這傢伙到底犯了什麼事?”
“我在醫館上藥的時候,他想趁醫師把脈的功夫偷我的裙子後邊的錢袋,但是被我發現了,就破口開罵,然後被守在門外的捕頭給抓走了。”
“是江湖中人吧?”
“嗯。”
“這四瀆神功真是把渭城攪得魚龍混雜。”姜元看著這名叫“張紅刀”的武夫被判了重罰,由總捕頭親自押送到外邊要杖責一百二十下。
期間張紅刀還試圖拼死掙扎,但他剛掙脫枷鎖,就被捕頭一巴掌給扇暈了過去。
姜元目送他被綁上了刑架,尋思等一百二十杖打完,這人大概就再也醒不來了。
蘇幼安用手指繞了繞耳畔的髮絲,“聽說他在來到渭城之後已經暗中犯過不少偷盜之事,今天算是藉著機會給查了個真相大白。”
“巡檢司怎麼直到現在才給他查清楚?”姜元小聲問她。
“他與靈州的大鹽幫關係密切,一般地方的衙門都不喜歡惹到這種‘無關緊要’的麻煩,畢竟他們都有家人親戚,難免要處處受制。”
蘇幼安扯了一下姜元的衣袖,“事情辦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不需要報備嗎?”姜元看向坐在高堂上的典史,他可是第一次進到衙內。
“不需要。以後你看我什麼時候行禮,你就什麼時候行禮。”蘇幼安又扯了一下姜元的衣袖,“走了。我肚子餓了,你帶我到渭城裡找些味道好的館子。”
離開大堂的時候,姜豐年和他的老夥計就站在門外神情各異的注視著他們。
*
蘇幼安很有錢。
這是姜元發自內心的感慨。
他在當鋪裡打工了十年、也在渭城生活了十年,但就只是聽說過城內開著一家名為“望天門”的茶樓,在那裡叫上一碗茶水、一碟糕點就能花掉尋常人家幾個月的收入。
以姜元的薪水,或許在當鋪蹉跎一輩子也就只夠在茶樓裡吃上幾頓大餐。
但今天,他不僅是正大光明的走進了“望天門”,還坐進了這裡的天字一號間。
“這道‘溫拌腰絲’不要,”蘇幼安看著寫了滿滿一牆壁的菜名,很快就做出了選擇,“其他的都上一份吧。”
“小姐,這可是......”
一張金票被蘇幼安推了過去,侍從沉默著閉上了嘴,帶上金票快步退出了房間。
很快,這天字一號間就歸入了沉寂。
姜元摸了摸手底下的桌子,分不清是什麼木頭,但一看做工和色澤就知道非常昂貴。
“有什麼感想嗎?”蘇幼安投以好奇的目光看向姜元。
“我如果說錯話會被殺頭嗎?”姜元試探性的反問。
“你現在是我的書童,除非你有謀害我的心思,不然沒人敢殺你的頭。”蘇幼安鼓勵他,“大膽說吧,以後你隨著我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要敢說實話。”
“我如果說實話讓你不高興了,你會揍我嗎?”姜元想到了蘇幼安即便是在耗盡精力的情況下都差點秒殺往生姑的場面。
“我最討厭依仗暴力辦事。”
姜元環視了一圈周圍富麗堂皇的裝潢,終於是發出了真心的感嘆和敬仰,“丞相大人,他一定貪了不少錢吧。”
蘇幼安愣住了,她想過無數種來自姜元的回答,或是震驚或是羨慕嫉妒......唯獨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別具一格。
倒也的確符合姜元這當鋪雜工的出身。
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看著姜元那滿臉的緊張和忐忑,忽然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緊接著,一張金票推到了姜元的面前。
“多罵幾句。”
*
與此同時。
渭城平安巷的一間偏僻房屋裡,一名穿著五彩霞衣的孩童正在劇烈的咳嗽。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同樣穿有五彩霞衣的老人,那張滿是褶皺的臉上醞釀出一種猙獰的憤怒。
房屋原本的主人被五花大綁的捆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稟告使者大人,教會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我知道。”被稱作是“使者”的人物渾身包裹於斗篷之下,他站在窗邊,讓人判斷不出喜怒,“畢竟那可是一篇殺法的傳人,又有‘年刀’相助,僅憑几個堂口的力量可不足以把他們捂死在平安巷裡。”
他轉過身,露出一張灰暗的面孔,“計劃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需要渭城開始主動搜尋六道教的蹤跡。”
“但是往生姑死了。”
“她早該死了。貪心太重,吃了太多的藥,身體已經撐不住多少時候,不如作一個好用的餌料,讓渭城誤判我們安排在城裡的力量。”
使者以毫無情感的眼神凝視著邪見,“至於你,平白搭進去兩具身外身的確是損失慘重。”
“不如這樣,等完全控制了渭城,我抓住那蘇家的丫頭,就把她交給你來處置?”使者刻意捏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著,“你應該也想試一試‘武丞相’的女兒是什麼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