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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朱婆龍這個名字,井上十四郎陡然仰頭,渾身氣質仍如利劍出鞘,冷森寒徹。

“你敢直呼鱷首名諱?!”

徐行只搖搖頭,嘆氣道:

“這拳招旨在身心合一,勁力要吞吐浮沉,虛中藏法,心意則如蛟龍入海,最終才能百無禁忌,無拘無束。

你只通了皮肉,連筋絡都未煉活,如何勁達周身,吞吐沉浮?

如此好拳用在你手上,真是明珠暗投,不堪入目。”

徐行只是看了一眼,便洞悉了井上十四郎這一式身法的奧秘,眼界不可謂不高明。

他的語氣,也像是師長前輩在評價晚輩的功夫,自然流露出對武學的深刻見解與認識,有股武道大家的巍然氣度。

世人皆知,寶龍王爺仗之以縱橫四海者,不是富可敵國的財貨,也不是數以萬計的海寇,而是他那獨步天下的霸道拳術。

朱婆龍,便是繼承了朱天都衣缽的傳人兼義子。

據說這人本是東南拳師,被朱天都收為義子後,便自改名號為朱婆龍。

自昔年炮轟江寧府後,寶龍王爺便漸漸深居簡出,把手下的具體事務,都交給了這位忠心耿耿的義子。

朝廷懷疑朱天都已在那次戰事中,被幾大宗師聯手重傷,曾多次派殺手前去刺探虛實,卻一向是有去無回。

據傳,這些殺手連朱天都的面都沒有見到,便統統死在了朱婆龍手裡,他也因此名列朝廷《武知錄》。

《武知錄》乃先皇正德帝所制,記載了江湖中最負盛名的一百零八種拳法,以及最富威脅性的民間拳師。

這些人多是各地武行的資深宗師,而朱婆龍能以小輩身份名列其上,足見此人拳術如何深不可測。

可聽徐行話裡的意思,他不僅領教過這位海上宗師的拳法,還能全身而退?

井上十四郎聽到這裡,反倒平靜下來,冷笑道:

“中原人,你的拳術雖高,但終究未成宗師,怎能在少主手下保住性命?”

面對這倭奴人的質疑,徐行面色平靜,不為所動:

“朱婆龍確為一代宗師,當年狹路相逢,我武功未成,被他重傷,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九死一生。

這些年來,我雖在奮起直追,他也沒有原地踏步,這很好。若有機會,我當與他再驗證一番。”

井上十四郎雖然有心反駁,內心深處卻不得不承認,以眼前這人的手段、氣度,完全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他緩緩張口:

“你……”

這個字剛吐出口,井上十四郎已動手。

縱然明知不敵,井上十四郎也絕不會坐以待斃,而是要想盡種種法子,在絕路中闖出一線生機。

再不濟,他也要跟徐行拼個魚死網破!

何茂才只覺一股大力拽起自己的衣領,整個人雙腳騰空,如一發人肉炮彈,朝徐行飛撞而去。

井上十四郎俯下身子,借何茂才的身軀,隱藏自己的身影。

他拿著剛才被徐行捏碎的殘刃,雙手緊握刀把,整個人就像附在刀上,借腰力旋轉,以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斬出。

這一招是新陰流中的捨身劍技,又糅合了中原劍術中的“提步翻身剁”,要在進擊中剎那爆發全身之力,不成功便成仁。

見何茂才橫飛而來,徐行想也不想,腳下一碾一踏,勁力之大,好似要將整座地牢都給撼動,發出沉悶巨響。

轟隆一聲,徐行已撲殺到何茂才身前,左足前踏,腰腹擰轉,右腿帶動全身之力,如一根槍桿,將何茂才的身體接了下來,再抖飛到一旁,摔在地上。

井上十四郎還來不及因徐行的舉動而喜悅,便見徐行的右腿根本不落地,一抖、一曲、一彈,當即變式再踢。

這其中雖歷經多次勁力轉換,可速度卻依舊快得出奇,簡直就像是一腳直直踢過來,沒有做過任何變式。

井上十四郎沒料到徐行的招式如此快,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便被正面踹中胸膛。他雙眼暴突,胸骨全部碎裂,連帶著肋骨也倒插進五臟六腑,身體直直向後飛出,氣息全無。

——北派戳腳·穿槍腳!

正宗戳腳號稱五步十三槍,這一式“穿槍腳”練的就是個大杆子的貫力。

這貫力不是直挺挺刺出去的,是靠彈抖崩出來的。要練成這種勁,就得先煉活周身筋絡,拳論謂之“脊若懸蛇”。

徐行從四歲開始站樁,到現在不知道踩爛了多少塊地磚,穿破了多少雙布鞋,才將這一路由戰場殺法演化來的剛猛北腿,練到了由剛而柔的上乘境地。

這種千錘百煉的大殺招,要踢死一個小小的倭奴劍士,自然不在話下。

黑暗中,被徐行摔在地上的何茂才痛得兩眼發黑,他剛悶哼一聲,就被一隻大手拎著衣領提了起來。

藉著從地牢入口滲進來的點點光亮,何茂才勉強抬起頭,看著徐行,顫顫巍巍地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徐行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先抓我的徒弟,再派人侵門踏戶,還找倭寇來栽贓……”

說到這裡,徐行都感到有些荒謬,不由得輕笑出聲。

“現在,你反倒來問我,我是什麼人?”

他雖面帶笑容,眸光卻極是森冷,寒徹如劍刃橫空,掠過何茂才的喉嚨。

這種危在旦夕的逼命感,令何茂才的思緒飛速運轉,他眼睛猛然睜大,語無倫次地低吼道:

“你、你是徐行?!”

這也實在怪不了何茂才,他本還以為是倭寇帶人打了進來。

誰能想到,一個報告裡的“鄉下拳師”,膽量竟如此之大,手段竟如此之高,能做出衝撞臬司監牢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而且還真給他做成了!

徐行看何茂才的表情就知道,這位浙地按察使是真的沒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臬司衙門的作風,可想而知。

他搖搖頭,也不想多跟這種人廢話,直戳了當道:

“說吧,鄭泌昌,還有那個馬寧遠,都在哪兒?”

何茂才還沒來得及說話,徐行已捏斷了他的右手手指,令他慘撥出聲。

這聲音剛到喉嚨,又被徐行一拳打得憋了回去,變成一聲低沉的悶哼,在黑暗地牢中迴盪。

“相信我,老實交代,對你我都好。”

何茂才是老刑名,對這些刑訊逼供的手段自然不陌生。

說實話,徐行的手法在他看來,仍是稍顯稚嫩,對付不了那些硬骨頭。

若是在他手下當差,怕是要常吃掛落。

可當這種手法真切落到自己身上,何茂才是無論如何,也沒法說出“稚嫩”兩字。

更何況,有幾個在衙門當差的,能配得上“硬骨頭”的稱呼?

就算真有這種人,他也坐不到正三品這個位置上。

很顯然,何茂才不是那個例外。

所以,不需要徐行捏斷他第二根手指,何茂才便將鄭泌昌的去向盡數告知。

就連杭州官府跟沈一石的預備毀堤淹田的謀劃,他也交代得一清二楚。

但何茂才畢竟是胸有城府之人,雖然常理告訴他,世上應該沒有膽大包天到,在衝撞監牢後,還敢潛入暗殺另一位三品大員的狂徒。

可他也留了個心眼,沒有把黑石眾人的訊息和盤托出。

雖然看不起黑石組織,何茂才也不得不承認,那幾個高手所施展出來的手段,的確非是尋常人力所能企及。

若這人真是不要命的賊子,那就讓他跟自己陪葬吧!

不過,徐行是何等樣人?

拳術修行到他這個境界,目力之高,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即使是在黑暗中,徐行對何茂才臉上肌肉的細微動勢也是洞若觀火。

察覺到那一絲猶疑,徐行當即碾碎了何茂才的第二根手指頭,森白骨茬刺出皮肉。

更強烈的痛覺如熔岩翻湧,襲至何茂才全身各處,將他的小心思盡數壓滅,令其慘呼起來:

“我說!我說!還有黑石、黑石也有人,跟他們在一起!”

黑石組織?

聽到這個名字,徐行一下子便警覺起來。

他昔年北上磨鍊拳術時,就從一位同道好友口中,聽說過這個組織的深不可測。

禪宗初祖,菩提達摩的半截遺體,似乎就落在這個組織的首領手裡。

武行之中,一直有傳言說,當精神和肉體都打磨得完美無缺後,武人便能以打破虛空的拳術境界,引動真火焚身,燃盡濁氣,證就先天,徹底褪去凡軀,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駐世仙人。

這種說法雖然從未被證實,可千年以降,武行公認,有兩個人,最為接近、甚至是疑似踏入了這個境界。

其中之一便是南北朝時期,遠道而來的菩提達摩。還有一人,則是曾在武當山開宗立派的邋遢道人張三丰。

他們留下的達摩遺體,三豐血經,便是江湖傳聞中的兩大“仙寶”。有無數拳師相信,這兩件寶物中,蘊含著後天反先天,由人登仙的大秘密。

徐行那位好友名為陸竹,正是少林出身,立志要尋回這具初祖遺寶,平息因此而起的種種爭端。

在這個過程中,陸竹曾多次遭遇黑石組織的高手,而在某次交手後,黑石中人卻不再表露出對達摩遺體的興趣。

陸竹便猜測,或許是因為那半截達摩遺體,已經落入黑石手中。

他還發現,這些人個個拳術高深,最次也有大拳師的水平,多是些隱藏身份的成名高手。

其中似乎還有兩位不知底細的宗師坐鎮,勢力之強,不輸給如青城、峨眉這等立派已久的老牌勢力。

嘿,還真有意思,這種事,黑石也要插一腳?

驚訝之後,徐行目中當即湧出興奮神色,若有黑石高手在此,他倒真想見識一番。

武行很少會具體劃分武者強弱,因為這不準確,而且會招致麻煩。

但檯面上不說,約定俗成的說法還是存在的。

武學之道,說穿了就是四個字,通勁煉身。

透過樁功、呼吸法等手段,練出獨門勁力,能夠隨心所欲地應用在實戰中,便算是拳法登堂入室。

比如那黃臉漢子的鷹爪翻子拳,練到這一步的標誌,就是要做到“隨手見響,凌空不忘”。

這是打法上的大成,心動勁到,不拘拳架。

老話裡,這個又叫拳法上了身,可稱一句武行打家。

通勁之後,便要用這種勁力來煉身。

練拳練樁功,要下苦功夫,所以是纏絲“練”,但煉身要磨礪打熬,故為火熬“煉”。

所謂煉身,就是要從肉體凡胎中熬煉出一副銅皮鐵骨,金肌玉絡的非人體魄,其中之兇惡酷烈,可想而知。

煉身的功夫,每向前一步,都是兇險萬分,輕則走火入魔,淪為廢人,重則一命嗚呼。

過程固然兇險,可一旦功成,雙臂一晃,便有千斤神力,肉身之堅固,足可硬抗神機營的火槍而不死,在武林中也被尊稱為“大拳師”。

徐行如今,正是煉通了皮肉筋骨,體魄趨近“非人”的巔峰大拳師。

他若是能再進一步,將拳術煉入臟腑、伐骨洗髓,便能成就“宗師”之境。

武學宗師調服五內,固鎖生機,氣血內斂洗練,能滋養周全身各處,可撲殺敵人於數十步外,動如鬼神。

這種層次的武人,若投身行伍,便為馬踏連營的無雙闖將,若落草為寇,就是縱橫天下的大寇巨匪,若紮根武行,即成開宗立派的始祖。

至於再之上的高人,已是武中聖者一流的人物,如雲中隱龍,輕易不可得見。

在徐行沉吟不語時,何茂才掙扎抬頭,慘聲道:

“似你這般人物,在《武知錄》中竟然沒有記載,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徐行淡然道:

“既然問了,也讓你做個明白鬼,我師父姓岳,上字諱蹈,下字諱海。”

嶽蹈海?

何茂才顯然對這個名字印象頗深,不由得驚呼一聲:

“八臂修羅?”

旋即,他面色灰敗,慘笑道:

“終日以倭寇之名給人定罪,沒想到,竟然給我蒙到一個真的……”

早在三十年前,嶽蹈海之名,就已天下皆知。

他是朱天都起於微末時的摯友,因拳法快絕,得了個“八臂修羅”的諢號,也曾名列《武知錄》,被譽為“四海第二人”。

嶽蹈海乃是嶽武穆後人,有一身家傳的岳氏散手功夫,他雖然因田地遭了水災,被官府強行兼併而揭竿造反,卻也御下極嚴,向來只准麾下劫掠官船,不許騷擾沿海百姓。

朱天都卻是個百無禁忌、無所不用其極的性子,就算是聯合倭奴人,侵略東南沿岸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兩人都是武道宗師,心堅如鐵,雖然一開始還能相互容忍,但勾連倭寇之事,已然觸及到嶽蹈海的底線,他們便只能用拳頭來解決矛盾。

最終,嶽蹈海的“大鵬明王拳”,沒能敵過朱天都的“忽雷架翻天手”,被活生生震斷數條大筋,精氣神炸散,從此化名劉鍋,上岸開武館,準備了此殘生。

何茂才雖然不清楚其中始末,卻知道嶽蹈海的身份。

他這些年來,不知道以“通倭謀反”的罪名整治了多少人,沒想到,竟然撞上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反賊。

一時間,何茂才心中竟然湧起種,“天理迴圈,報應不爽”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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