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魔女 第四章 假假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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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一聲輕響過後，警覺回頭的高大頭狼維持著奔逃姿勢，身形卻僵在原地，雙眼中的光芒迅速瓦解消散。
一根幽暗鎖鏈自火中激射而來，直直洞穿狼獸頭顱眉心。
冷風寒夜裡，被火焰烘烤過的鎖鏈散發出絲縷白霧，穿過狼獸頭顱的部分則是蒸騰起陣陣猩紅。
阻止不及的那雙灰瞳此刻目光冰冷，卻還是強壓下出手衝動，操控嚇破了膽的焰尾狼群向著林中某處快速奔去。
如今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任意妄為只會打草驚蛇，令傑洛王國與那些傢伙們提前警覺。
“自掘墳墓的守屍人，我記住你了！”
灰瞳低聲說道，旋即望向預埋座標的某處石臺。
“開！”
伴隨著一聲沉吟，那雙灰色瞳眸之中浮現出兩扇門扉光影。
而抵達石臺的狼群殘部也終於嗅到熟悉的空間波動，紛紛一頭扎進石臺中央憑空誕生的光門之中。
待到最後一頭焰尾狼消失不見，那扇虛幻光門瞬間破碎炸開，化作點點熒光消弭散去。
做完這一切的灰眸主人望了眼威勢減弱的火焰風團，緩緩閉上眼睛，就此遁入黑暗消失不見。
今夜的小插曲不過是計劃中的些許波瀾罷了。
一頭稍顯強壯的人族螻蟻，容他多活幾日又有何妨？
......
......
“可惜就留下了兩頭值錢的寶貝，要不是那混蛋盯著，我非得將它們一網打盡不可！”
火風消散過後，黑棺背後的唐璜探出頭來，望著那雙灰瞳曾經存在的位置罵罵咧咧道。
“你就知足吧。”記憶光海中的梵克蒂娜撇了撇嘴道：“貪心不足蛇吞象，若是真惹得那傢伙出手，看你還樂不樂得出來！”
“不是還有你嘛，尊貴的魔女大人。”
英俊的臉龐上浮現出市儈笑容，唐璜一邊恭維著梵克蒂娜，一邊想著明天的豐盛早餐。
許是因為頻繁作亂的緣故，普通焰尾狼的回收價格已經從十銀幣漲到了二十二銀幣，足足翻了一倍不止，而那高大頭狼的屍身更能賣出不錯的價錢。
“趕緊收拾一下，有人快要到了。”
坐在記憶水泡上的梵克蒂娜開口提醒，而後換個姿勢繼續閱讀手中那冊“前世書”，兩條修長筆直的大白腿絞在一起，分外引人注目。
只可惜此情此景只存在於唐璜的腦海之中，外人無緣飽此眼福。
“曉得。”
望了一眼東南方向，唐璜點頭應聲，而後擼起袖子向著戰場外圍邁步走去。
伴隨著青年握緊雙拳，曾經震驚灰瞳主人的詭異紋路再度浮現於唐璜雙手手背。
停步在焰尾狼群製造的火場邊緣，唐璜高舉雙拳，氣運丹田過後向下猛力轟砸！
“砰砰砰......”
整個人化身為“打樁機”的唐璜不停出拳，在地面鑿出一處又一處深坑。
一時之間，轟鳴聲響徹寂靜林野，整片接骨木林都伴隨著巨震顫抖搖晃。
伴隨著此地巨大動靜擴散開來，早已潛回林中某處的灰瞳主人再次睜開眼睛，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語道：
“能製造出這般動靜的只有那些力大無窮的夯貨煉屍，我也從未聽說過有人敢將煉屍紋用在自己身上......”
“莫非......”
似是想到某種可能，灰瞳主人抬手拂過雙眼，籠罩眼底的灰色陰霾瞬間消失不見，重新顯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
“莫非背棺戰鬥之人才是煉屍，而真正的守屍人......”
“就躲藏在那口黑棺之中！”
嘴角上掛著一抹看破一切的得意笑容，“灰瞳”主人邁步走出黑暗，向著一處燈火通明的冒險者營地快步走去。
而在離著唐璜十數里外，帶領親衛隊趕路的愛莎·芙面色微變，對著小隊成員們吩咐幾句後便拋下眾人，隻身策馬向著林深處飛馳趕去。
......
......
待到愛莎趕到戰場，此地的異動已經平息。
身披其實展架的女子翻身下馬，面甲背後的美眸掃過狼藉大地與兩頭斃命狼屍，最終鎖定在戰場中心的那道身影之上。
只見一名黑衣青年站在一口高大黑棺面前，正忙著將一道道鎖鏈重新纏繞回棺木周身。
似是察覺到有人靠近，那青年轉頭望來，手中拖拽鎖鏈的力道卻不減分毫，似乎生怕棺內有什麼東西再度暴起發狂。
“需要幫忙嗎？”
邁步走進這位“守屍人”身旁，愛莎壓低聲音開口詢問。
“不煩大人出手，這傢伙已經老實了。”
終於將所有鎖鏈捆綁完畢，青年抹了把額頭汗水，對著面前的騎士大人疲憊笑道。
“說說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瞧見狂暴屍被鎮壓完畢，愛莎的目光重落回眼前青年臉上詢問道，語氣之中隱隱攜帶一股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氣場。
“我名叫唐璜，第一次進入北境森林，卻沒想到正撞見一大群焰尾狼......”
在這位身著華貴重甲的女騎士面前，唐璜十分配合地講述起自己方才經歷的那場遭遇戰。
當然，青年情真意切的十句話裡，有九句都是現編的謊話罷了。
“......那群畜生陰險圍攻之下，我迫不得已才放出狂暴屍，勉強對換兩頭狼獸性命過後才將對方逼退。之後我也便忙著鎮壓暴走屍骸，直到大人趕來前才堪堪擺平這傢伙。”
拍了拍高大黑棺，唐璜臉不紅、心不跳地彙報完虛假戰報，臉上表情還帶著些僥倖與後怕，任由愛莎打量也未露出半點馬腳。
在這座世界摸爬滾打、艱難生存的十數年間，唐璜早已將“說瞎話”這項技能鍛鍊得爐火純青。
“北境冒險者協會之中，貌似沒有你這麼一位‘守屍人’吧。”
聽過唐璜的話語，愛莎話鋒一轉開口問道。
“我這一路走來早已花光了路費積蓄，連去冒險者協會登記的費用都不夠了。”
從懷中取出錢袋，唐璜倒出其中僅剩的一枚銅幣，苦著臉對愛莎解釋道。
這一次唐璜說的可是大實話，如今的他，真可謂是兜比臉還乾淨。
“回去之後，記得前去協會登記。”
愛莎點了點頭也不計較，而是轉移目光看向那兩頭狼獸屍骸。
其中那頭體型較小的焰尾狼被人從中打斷腰背脊骨，而另一隻更是悽慘，一顆碩大頭顱西瓜般炸碎開來，猩紅黃白塗滿焦黑大地。
此等野蠻誇張的巨力轟殺，倒也符合那死靈屍骸的兇暴手段。
抬目掃過四周圍重歸寂靜的幽暗深林，愛莎繼續追問道：
“迎戰狼群的時候，你可曾發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