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眼不大，能坑一筆是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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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體校對你這種高水平體育生應該是有免費住宿優待與伙食費補貼的吧？”

雖然來之前就知道今天肯定要出點血，但吳全民本著能少一點是一點的想法立馬反駁了王禹。

你一體育生，吃住都在體校不用自己掏錢，用的著可憐巴巴的出去勤工儉學，糊弄鬼呢。

“吳主任你沒記錯，我們體校的政策一直如此從未變化。

但吳主任你知道的，王禹這小子是個孤兒。

食宿的問題，我們體校可以幫他解決，可貴校收取的學雜費方面我們體校有心無力啊。”

一直默不作聲的張輝適時送上一記助攻。

吳全民看了一眼說完話後又默默端起茶杯吸溜茶水充當背景板的張輝，很想大吼一聲：不，我不知道，新江中一千多號學生，我又不是個個都認識。

可這話真要吼出來了，他今天的目的也就泡湯了。

“呵呵，這樣，你這次參加比賽的話是為學校而戰，學校也該照顧你一點。

之前的通報批評我和校長辦公室那邊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撤銷掉。

除此之外，教育局針對你這種貧困生有專項補助，我可以幫你申報一下。

除了免除你的學雜費，還有部分現金補助，錢不多，每月就兩百塊，但可以補貼一下你的日常生活開銷。”

見吳全民讓步，王禹立馬窮追猛打試圖獲取更大的戰果。“非常感謝吳主任的關心和照顧。

貧困生專項補助這事兒要不是您提起來，我恐怕臨到畢業都想不起來這個事。”

“可人不能言而無信，我不能因為二百塊錢比老闆娘開出的報酬更多就毀諾。

從小到大，老師們教導我一定要信守承諾，做一個誠實守信的好孩子……”

難得對手主動送上門，不啃下幾塊肥肉，王禹怎麼可能放手。

要知道，他可是一個連統子都準備啃兩口的主。

不等王禹廢話完，比老狐狸還要精明三分的吳全民立馬揮手打住了他的話頭。

他心裡明白，王禹這是對自己剛才開出的價碼不滿意，所以話裡話外充斥著得加錢三個字。

咬咬牙，吳全民憤恨的開出新的價碼：“學校針對高水平體育特長生有一項補助。

上學期間每月補貼二百元，基本上只針對各體育隊隊長提供。

這次省中學生田徑大賽你要是能跑進前八獲得名次，我可以考慮把你也新增進補助名單。

可你要是跑不出名次，那就什麼都別提了。”

“那我要是能拿牌呢？”見榨出了油水，王禹立馬得寸進尺。

沒辦法，人窮志短，只能先苦一苦吳主任了。

“你能拿牌？”吳全民從未想過這個事情，他不覺得自己迫於無奈隨手扒拉來的傢伙能登上領獎臺。

因為，據他所知，眼前這個湊數的傢伙，練短跑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月。

從中學開始就接觸短跑的常海都沒把握一定能拿牌，更何況他。

要不是省中學生田徑大賽有準入門檻，要求參賽者過往有一定的成績，不是隨便拉個學生就能參加比賽，他這會早就拂袖離去了。

“萬一呢，嘿嘿。”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的王禹盯著吳全民，等著他給出答覆。

“你要是能拿牌，銅牌，補助上升到五百塊，你要是能跑第二，補助上升到一千塊。

你要是能奪金，我厚著老臉去跟校長申請，就算放寒暑假，補助照樣發放給你，直到你從咱們學校畢業。”

吳全民也夠種，你要是真能奪牌為他、為學校帶來榮譽，他也不吝嗇多掏一些錢。

反正每年搶著掏贊助費送小孩進新江中讀書的家長海了去了，學校不差錢。

談妥條件後，吳全民直接起身離開了。

面前這對師徒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當他看不出來嗎。

目送吳全民遠去後，張輝笑著點了點王禹：“腦子還算夠用，沒給人家兩句話忽悠的去打白工。”

“教練，要不是你提醒，我那能想到那麼多。”王禹謙讓了一下。

“對了，他怎麼會想起來找到我們這來？”

新江中的體育特長生具體有多少人王禹沒關注過，但人數應該不會太少。

就算前幾天因為西北班那件事報銷了不少，也不可能拉不出參賽人選。

“三天前那件事雖然沒有鬧出人命官司，但新江中的領導層從上到下都被問責了。

據說市援疆辦公室這幾天就要派人下來調查那件事的前因後果。

所以縣教育局下令，所有涉及那件事的學生，近期全都要待在本地等待調查組問詢。

按時間推算，如果讓那些體育特長生按照原計劃參加省中學生田徑大賽，很有可能會和調查組出現錯開的可能。

可真要不趕巧錯開了，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張輝說這話時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這幾年為了手底下的學員，他沒少受吳全民的氣，經常被吳全民一個電話拉到他的辦公室裡冷嘲熱諷一頓噴。

這會看到吳全民黴運纏身，他沒買幾串炮仗放，已經夠意思了。

“教練，按理來說這時候應該一動不如一靜，學校領導層這時候不想著搞定調查組，怎麼還有心思關心省中學生田徑大賽？”王禹有些不解。

“正常來說確實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但省中學生田徑大賽是省教育廳牽頭，體育局搭臺搞的比賽，今年又是第一屆。

你去，上面負責這次田徑大賽的領導不一定記得住你，但你不去的話，人家肯定不會忘記你。”

得，經張輝這麼一點撥，王禹立馬明白了吳全民剛才為什麼那麼好說話。

瞭解完所有因由後，王禹起身準備和張輝告別，但張輝卻伸手從桌上拿了個秒錶也站了起來。

“最近幾天我在忙其他事，沒來得及關注你，今天正好有空，你跑幾個一百米給我看看。

你小子剛才在吳全民面前信誓旦旦的吹牛逼，說拿了牌以後要怎麼怎麼樣，別改了步數以後連11.5秒都跑不出來。”

因為王禹進隊時自帶證書，本身也不準備靠短跑專案繼續吃運動員這碗飯。

所以張輝平日裡除了在力量訓練時會關注他一二，防止王禹放飛自我，以至於體能大幅度下滑，影響到老朋友對他的安排。

其他時候，對王禹基本上屬於放養狀態，當下還真不知道王禹一百米練的怎麼樣。

回到操場後，張輝隨意拉了個學員給王禹發令，便測了起來。

11.28。

11.26？

11.20！

連測三場以後，看著秒錶上不斷躍進的數字，張輝有些驚訝的看向不遠處微微喘息的王禹。

“你小子適應力真不賴，這才改步數多長時間，適應了新跑法不說成績還往前進步了不少。”

張輝清楚的記得，王禹剛進隊時的成績也就手記11.50，勉強過了二級運動員及格線。

真上了賽場，能不能穩拿一個二級運動員證書都兩說。

本以為王禹改了步數以後成績就算不下降，也不會有什麼提升。

沒想到王禹這小子居然不聲不響的給了他一個驚喜。

省中學生田徑大賽的名頭聽起來挺大，可也就一Ⅳ級賽事，手記11.50的成績運氣好點，是有可能跑進決賽的。

所以他剛才對王禹的預期是跑進半決賽，能不能進決賽看分組時的運氣。

因為按照往常的慣例，Ⅳ級比賽的第一名，差不多能跑出一級運動員水準。

二、三名很少進一級，但大多數能貼近電記11秒大關，前八基本在二級運動員水準徘徊。

手記11.20這個成績，在張輝看來進前八沒問題，運氣好一點的話說不定真能拿個牌。

剛剛活動開身體，還沒正式發力的王禹見張輝停止測試轉而誇獎起自己，是有些懵比的。

但老油子一個的他怎麼可能讓張輝的話落地上：“那有，都是教練你教得好。”

“扯淡，我最近有沒有沒管過你小子我自己還能不知道。

行了，下週的省中學生田徑大賽好好跑，爭取拿個牌回來，狠狠從吳全民身上咬塊肉下來。”

覺得自己已經摸透了王禹底細的張輝沒在繼續測下去。

手記成績一般差電記0.2秒，電記11.40的成績是挺不錯，但張輝驚訝一下以後，就沒在當回事。

因為田徑隊裡能跑出這個成績的大有人在。

趙俊10.85

王雷10.91

光是百米一級運動員，隊裡就有兩個，更別提貼近11秒大關的二級運動員了。

就連住他下鋪的蔣磊，真跑起來都未必差他多少。

至於王禹能不能跑的更快，張輝並不關注，就算跑出百米一級的成績又怎樣，一級運動員證書高考時又不能疊加。

除非他能跑出健將級成績。

不過那怎麼可能。

別看11.40跟10.50看起來就差了0.9秒，但這0.9秒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天塹。

隊裡當前有可能摸到這個標準進軍職業田壇的就三個人。

隊長趙俊，副隊長王雷，隊裡年紀最小的苗子康建平。

其他人能跑進一級，有資格走對口單招就算不錯了。

剛接觸競技體育半個月的王禹也沒覺得那裡不對。

嚴重缺乏競技體育常識的他先前之所以跟吳全民獅子大開口，不過是抱著有棗沒棗打兩杆的想法。

在他看來，自己跑起來都能跟王雷這個副隊長掰掰手腕了，多的不敢想，混個銅牌還是有機會的。

心裡各有打算的兩人測完三輪百米後，就各自分開了。

張輝除了帶訓以外，還有一大堆的教案要寫，沒工夫在王禹身上花費時間。

王禹覺得在努力努力，［身體素質疊加］的程序，這周應該能推進到六成，有空和張輝吹逼，不如多跑幾個一百米。

不知道各自錯過了什麼二人和往常一樣忙碌起來，當然了，他們好像也沒錯過什麼。

三天後，王禹拎著旅行包頂著吳全民冷漠的眼光，登上了新江中準備的小巴，踏上了前往蘇州的旅程。

本屆省中學生田徑大賽由蘇州體育局承辦，整個賽程為期三天。

需要參賽選手提前一天到指定地點報到、錄檢，比賽期間各參賽隊伍食宿自理。

因此，小巴到達蘇州後，並未立刻前往報到地點，而是找了一處離賽場不遠的賓館先安頓了下來。

這次的省中學生田徑大賽雖然是第一次舉辦，但是根據組委會披露的訊息。

本次參加比賽選手多達一千五百多名，加上教練員和領隊，人數可能兩千都打不住。

兩千人放體育場裡是不多，但分散到比賽場地周邊的賓館裡，那就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不趁其他人沒來得及忙住宿這件事之前，先把住的地方定下來。

領隊來參賽的吳全民怕他們今晚會露宿街頭。

下午，忙完報到、錄檢等事宜的王禹一行人回到了賓館，公佈了晚餐標準及用餐時間後，吳全民就閃身回到了自己房間。

見自家領隊根本沒把心思放在這次省中學生田徑大賽上，被拉來湊數充當教練員的兩名體育老師立馬放鬆了下來。

“大家對蘇州人生地不熟，這次又是帶著任務來的，接下來兩天最好不要亂跑。

真有急事需要外出，可以來老師的房間找我們，由我們陪同你們外出辦理。”

在新江中眾多老師口中，離逝世就差一口氣的男體育老師夏有為認真的叮囑道。

“等後天上午大家參加的比賽全都結束以後，老師們會和吳主任申請帶你們逛一逛蘇州，去看看拙政園什麼的。”女體育老師朱漫向眾人許下承諾。

這次的比賽雖然只有三天，但開幕式和閉幕式一個不缺。

他們來都來了，不可能只參加開幕式，不參加閉幕式，那樣更得罪人。

按照吳全民和他們的預估，市教育局分配給新江中的三項比賽後天上午就能全部結束。

到時候空出來的一天時間，完全可以在蘇州小玩一把。

簡單叮囑後，客串教練員的兩名體育老師便宣佈隊伍解散。

回到分配的雙人間後，和王禹一個房間的舍友立馬往床上一躺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兄弟，高二（8）班姚星洋，朋友都喊我姚勃，勃起的勃。”

對臨時舍友的示好，王禹並沒有拒人千里之外：“高二（15）班，王禹，體育生。”

“兄弟，你是不是和吳老狗有什麼過節，上午你沒上車之前，吳老狗和老夏還有說有聊的。

你上車以後，吳老狗那張臉黑的都能去演包青天了。”姚星洋有些好奇。

自己這個臨時舍友怎麼得罪吳全民這個教導主任了，還神奇的沒有被吳全民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