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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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煙沒想到他會在這等她。

原本還幻想著像之前一樣能躲一回是一回，可今天這輛車就停靠在校門口，擺明不給她機會。

林雨煙心下有點犯難。

特別是周遭有同學因為好奇而將目光投射到她身上時，這份焦灼感更勝一籌。

她想逃了。

他也預料到了。

被風吹著鼓動的防曬衣發出窸窣的聲音，伴隨著他懶倦的嗓音從螢幕裡傳出：“林雨煙，發什麼呆，等著我被交警逮到罰款嗎？”

抬眼看，過道口。

的確是個不太遵守交通規則的地方。

向後一轉，拉鍊一拉，帽簷一帶，林雨煙瞬間被防曬衣全副武裝，就跟個女明星似得。

不過那雙心虛的眼神被程琰看的明明白白，低著頭，突然很想笑。

順手幫她開個門，真就往裡鑽，像是外面有狗仔偷拍。

程琰示意系安全帶，她被衣服遮擋視線，手指勾了勾，沒勾過來。

他突然一臉不耐煩，“林雨煙，你確定要這樣坐我的車？”

語氣很認真，林雨煙拿握安全帶的手指略微緊張，解釋道，“是外面有點冷，我才這樣。”

炙熱的光芒從外面照進來，程琰的眼裡沒什麼溫度，抬手調高了空調數字，“林雨煙，你最好是冷。”

販賣電瓶車的店鋪離這有一段距離，隨著溫度的提高，林雨煙的腦袋被防曬衣罩著愈發悶熱，就連呼吸的空氣也沉重了不少。

可剛才立下的誓言已經說出，林雨煙無法做出退步，偷偷拉下一點拉鍊，沒想到還被他看見了。

“這時候又暖和了？”

不太恰當的詞和奇怪的語氣，明顯是調侃她，林雨煙低了低頭，沒吱聲。

他也沒說話，只按了幾下按鈕，涼意瞬間從縫隙來到身體裡側，躁熱也消減了不少。

-

抵達電瓶車販賣地點，林雨煙這才將防曬衣脫下，漏出裡面穿的白色吊帶連衣裙，裙襬有點蓬鬆，看起來很嬌俏。

隨便搭在手腕處，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抬眼去瞧他的身影，發現他正幫她挑選電瓶車。

他個子很高，穿梭在電瓶車中間，一手微插在兜裡，有點兒鬆鬆垮垮，指了指一輛電瓶車，老闆急急忙忙地將鑰匙送上，他將腿跨上坐了上去，搞的跟自己家開的，實在是倒反天罡。

林雨煙無奈笑了下，收回視線。

有好一陣子沒看影片走向如何，趁著這個時間，她準備點開看看。

評論走向居然在不到半天的時間開始轉變。

從卓譯柯的討論逐漸轉向程琰。

[我倒是覺得出現在最後一個的小哥哥長得還挺帥的，一副高冷的模樣，看起來好酷哦！]

[我去看看！救命，平常看影片從來不看到底，沒想到讓我的眼睛損失了個大寶貝！]

[這也是弄自媒體的嗎？求@！！]

[好像不是……可惜了。]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小哥哥說話從來不看鏡頭，眼睛一直朝著左邊啊，是不是左邊有什麼人？]

[人？女朋友？？]

[不是吧，剛挖到一個寶藏就跟我說有女友了？要不要這麼玩啊！]

……

評論一下蓋起高層，影片留存率出奇的驚人。

林雨煙也被評論區帶起興趣，逐漸回憶程琰方位的左邊站著誰，思緒在腦袋裡流淌，突然一驚。

程琰的左邊站著的不是她嗎？

他沒事看她幹什麼啊。

恰在此刻，程琰喊了聲她的姓名，她這才收回思緒，錯愕的抬了下眼睛，走了過去。

他為她挑選的是一輛粉色的電瓶車，看外觀，很符合她的審美。除此之外，他還說明了此車的效能，都是專有名詞，女孩子哪懂這些，聽的暈頭轉向的，只能一個勁的點頭。

“嗯，好，買吧。”

林雨煙等他說完，就這麼說，沒想到他低了低腦袋，就這麼看她，一動不動。

她被看的臉有點熱，心想今天也沒有化妝，不存在卡粉等一系列尷尬事情。

倆人就這麼靜滯一段時間，林雨煙感到手心裡都在冒汗。

他開始打破寂靜。

“等著我掏？”

林雨煙瞬間明白烏龍所在。

一般情況下出門在外都是程琰全包，她哪裡記得還有這項流程。

耳朵開始發燙。

她立馬搖了搖頭，“不、不是，我掏。”

母親的錢給到她的手裡，怎麼能讓他掏錢，況且，她還欠他錢呢。

從收銀臺出來，林雨煙喜提人生第一輛車。

試著騎了一段距離，還算穩當。

本想跟程琰說一聲她先騎電瓶車回去，沒想到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給他發了條資訊：你人呢?

面前有一道磁性的聲音，“抬眼。”

林雨煙往後仰了下，嗔怪道，“嚇死我了，你跑去哪裡了。”

他輕飄飄地說，“停車。”

“停車？停車幹什麼？”林雨煙發現原本停靠在路邊的車果然不見。

“車壞了，去修。”

“去修？”

可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

林雨煙不解之際，發現他已經跨坐在她的車後座，這本來就是小車，他腿又長，明擺著不合適。

她往後滑了一下，提醒程琰，“這是我的車。”

“我知道。”他屈膝踩在落腳點，“所以，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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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煙被程琰弄得沒辦法，只能答應他的請求，畢竟，平日裡都是他騎車帶她，她也不可能這麼狠心，將他一個人拋在馬路邊。

天邊橘紅淡紫交織，將兩人的髮絲鍍上一層金輝。

林雨煙擰著轉把穩妥行駛，突然前方竄出一輛逆行的車，林雨煙下意識剎車，身體往前傾斜。

沒發生什麼大問題，可感覺到大腿處，有手指的觸控。意識到車後座坐的是程琰，林雨煙立馬握住車把站起來理論。

“你摸我幹嘛？”

“我哪兒摸你了。”他說話還有點懶懶的。

“摸我，腿，大腿側。”林雨煙用眼神示意。

他起身將放在車籃裡的防曬衣拿了下來，對摺圍了一圈在她的腰上，“怕你走光。”

這才想到，剛才在她裙邊護著的，一直是他的手指。

-

將他送回他在外的房，林雨煙騎電瓶車回學校，為此，還和陳璃炫耀了好一陣。

陳璃也附和她，“寶貝，你太有實力了！”

林雨煙不好意思地笑。

其實買電瓶車的目的，不止逃離程琰那麼簡單。更有個原因，是因為她想帶家教，賺點外快。

她不缺錢，但身上揹著程琰的欠款總不是個事，也想著趁早將錢還了。

京大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帶家教自然是香餑餑，不過相較於理科，文科市場稍顯遜色，有陳璃這個小百靈鳥，也只找到教初中小孩寫作文的活。

距離學校有點遠，陳璃查了眼地圖，對林雨煙道，“寶貝，我勸你還是別接這個。”

林雨煙說：“沒事，試試吧。”

反正都是要試課的。

臨睡覺前，卓譯柯又給她發資訊。

回學校的時候，林雨煙還碰到過他，因此獲得一杯奶茶。

那杯奶茶林雨煙沒捨得喝，在桌子上放著，陳璃還看不起她，說她把一杯奶茶當寶貝。

他送的，肯定是寶貝。

拿奶茶的瞬間，看了眼左手的平安扣，好像和圖片裡的不是一個款式，林雨煙覺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他聊天很讓人舒服，上次林雨煙說在吃飯，一般人都會說吃的啥，可他會說:有乖乖吃飯，我就放心了！

這句話差點沒把林雨煙撩死，特地截圖儲存在相簿裡，反覆觀看。

今天晚上又說：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其實你的碎碎念，我很喜歡聽。

林雨煙的嘴巴沒合攏，差點笑癱過去。

他隨後發了個截圖，配上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學妹，幫我刪個評吧，最近黑粉有點多，老帶我節奏。]

這條評論是這樣的。

[曝光京大卓譯柯，坑蒙拐騙小姑娘感情，我閨蜜就是被這種人騙了，腳踏兩隻船！]

沒有什麼反響，很快就石沉大海，按理說，不會被發現。

可既然卓譯柯主動提出要求，尚被甜蜜環繞的林雨煙也願意幫他，畢竟只是點個刪除。

他發了個謝謝的賣萌表情。

簡直萌化了！

-

五天早八的昏暗日子即將來臨，林雨煙才上了幾天，就被吸了精氣一樣，累的要死。特別是她還擔任記者部部長一職，每天忙前忙後的跑，人也瘦了不少。

下午好不容易沒課，陳璃和林雨煙準備去吃火鍋，結果程琰非要在這個時間橫插一腳。

他的住址，配上兩個字：接我。

然後發了目的地。

某五星級酒店。

看樣子像是去辦事。

像極了大爺。

林雨煙雖不瞭解他的圈子，但怎麼著也不能騎電瓶車吧，停頓幾秒，試探性地問了問：你車還沒修好？

他發了個語音來，言簡意賅，嗯了下。

[林雨煙]：可你不是還有別的車嗎？

他又嗯，隨後回：懶的拿。

懶得拿，結果讓她忙前忙後嗎？

林雨煙心裡有點火，發出來的話卻禮貌：可是用我的車帶你去不好吧，會不會格格不入，給你丟臉。

[程琰]：這有什麼，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帶吧。

他特地強調：真的很重要。

林雨煙瞬間沒招，嘆了口氣：好吧。

只不過又苦了陳璃。

林雨煙對陳璃說明此事，不過沒說出程琰的名，她雖然像上次一樣自動代入卓譯柯，但沒有表現的像上次激烈。

畢竟她昨天晚上下樓，看見樹下親嘴的小情侶有點像是秦琴和卓譯柯，不過只是像，沒有依據。

晚上的燈光實在是太暗了。

在林雨煙開門，她問：“你最近和卓譯柯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他這個人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林雨煙頓住，回憶：“沒有，為什麼這麼說。”

“算了，沒事。”陳璃搖搖頭，“早點回來。”

-

電瓶車駛向目的地。

這棟酒店如水晶宮殿，採用大面積的玻璃幕牆，正好倒影著去往地下停車場的各類豪車。

林雨煙的全身上下都在發熱，急切想逃離不屬於她的場合。

程琰下來卻慢，像是故意拖延時間。

她倍感煎熬。

耳邊有人喊他，不過不是本名，而是：“程總。”

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酥麻感佔據她的全身，很不一樣。

打著板正領結的中年男子穿著整整齊齊對其握手，點頭哈腰，而他一副休閒模樣。

在這一刻，林雨煙才覺得他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她的唇角顫了下，斂下眸。

“程總今天坐電瓶車來的嗎？”

“是。”

“電瓶車好啊，環保，我們都要像你學習，以後也不打油了，人手一個腳踏車。”

程琰輕輕地笑。

林雨煙抬眸，不知道如何開口要離去這一事實。

中年男子也看見她了，問道，“喲，這是程總女朋友嗎？長這麼漂亮。”

他沒否認。

中年男子繼續說，“面板這麼白，這身材也好，胸大屁股翹，比我那些都好。”

聽見這些詞，林雨煙往裡縮了縮脖子，感到害怕。

程琰意味不明地笑，盯著中年男子看，沉著臉，逐步靠近。

男人意識到說錯話，想往後躲。

下一秒，他的衣角就被他拽了過來，臉上瞬間被重重捱了一拳。

“說我的人？”

程琰的眼神愈發狠戾。

“想住院？老子有的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