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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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張勤芳對自己的兩個孩子那麼親，王慧的心裡一片火熱。
作為當事人的張勤芳沒有半點大姑娘被討論婚嫁的害羞和期待感，表情正常的好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跟嫁給誰這個問題比起來，張勤芳關心的是其他事情。
雖然她有工作，但她初中畢業後每個月的工資，一分不少的都交到她媽手裡，她想買什麼東西，還得向她媽伸手要錢才行。
沒有錢，她不肯嫁給何偉深的事情可不好處理。
不止是何偉深，這次不成，她媽一定會找人幫她介紹其他的物件，哪怕是強嫁，都會按著她的頭，隨便嫁給一個男的，給家裡換一筆彩禮錢。
對這個可能，張勤芳沒有半點懷疑，它不是機率問題，是百分百的必然事件。
沒錢，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難題了，戶口不提，身份證同樣在她媽的手裡。
沒有錢，沒有戶口本還沒有身份證，這簡直就是一個死局，她連想給身份證掛失補辦都做不到。
嫁人，她不想，走，又走不掉，表情淡淡的張勤芳這個時候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毛，心裡煩得想學張愛妹的樣子，發脾氣了。
“賠錢貨，發什麼呆啊，都這個點了，你還不去上班，準備蹲在家裡當千金小姐嗎？如果下個月的工資你敢少給我一毛錢，看我不打死你！”李翠蘭咬著牙用力地在張勤芳的胳膊上擰了一把，轉了一百八十度，那力道大的恨不得從張勤芳的胳膊上掐下一塊肉來。
王慧看得眼皮子一跳一跳，連忙跳起來去阻止她婆婆的動作：“媽媽媽，你這是幹什麼呀？勤芳都快嫁人了，留在家裡也沒幾天，你這樣對勤芳，萬一被何家的人知道了，何家的人怎麼想咱家。”
虐待他們何家未來兒媳婦兒？
婆婆以前是怎麼打張勤芳的，她不管，但今天起，她肯定得攔著。
“爸，何偉深在何家是什麼地位，咱村裡誰不知道？何偉深又是什麼脾氣，何嬸又是什麼人？咱家是準備跟何家結親，不是結仇的。到時候，咱張家的姑娘帶著一身的傷嫁到何家，何家會怎麼樣？何偉深的脾氣一上來，指不定會鬧得你這個老丈人都沒臉。除非，你給勤芳換個物件。”
怕張華根真的會同意，王慧又補了一句：“前提是咱家能捨得何家這麼好的親家。”
愛面子的張華根到底是被王慧最後一句話給卡了嘴，他接受不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女婿，可也像兒媳婦說的，他更捨不得何家這麼好的親家。
何家老二是機關單位的小幹部，大女婿又是廠子裡的中層幹部。
何偉深這個女婿，村子裡多少有閨女的人家都快搶得打破頭了。
昨天何家找人來家裡提親，張華根在一眾人羨慕的眼神裡，別提有多得意了。
以前，張華根因為只有一個兒子，總被兒子多的人笑話，說要養好張國強這根獨苗苗，張國強要是沒出息，張華根這輩子可就沒指望了。
何家一來提親，誰還敢再說張華根沒福氣，個個都眼紅得不行，讓張華根狠狠地出了一口氣。
所以，不論從哪個角度出發，張華根都捨不得何偉深這個金龜婿。
張華根用腳指都能猜得到，他真要拒絕了搶手的何偉深，再給大女兒找個差的女婿，他這輩子只怕都沒機會在那些“兄弟”的面前抬起頭來了。
這麼蠢的事情，他可不能幹。
“李翠蘭！勤芳已經是大姑娘了，哪怕你這個當媽的要教孩子，也不能再上手。要是再被我看到你對勤芳動手，你碰勤芳一下，我還你三下，記住了嗎？”
張華根跟村裡其他男人一樣，就算沒有打老婆的愛好，也不代表，他完全不會對李翠蘭動手。
反而還因為他是一個莊稼漢，力氣特別大，他打李翠蘭一下的手勁能是李翠蘭擰張勤芳一下好比的？
想起年輕時挨的那些打，李翠蘭身上的皮馬上繃緊了：“我、我記住了，我就是怕她犯懶，女孩子得勤快一點才好嫁人。總不能讓何家的人數落我們倆不會教孩子吧？”
“看……”李翠蘭轉頭一對上張勤芳的臉，氣焰又飈了上來，張華根一記眼刀過來，李翠蘭的聲音立馬被壓了下去，“快、快去上班吧，再不走，真要遲到扣工資了。”
揹著張華根的時候，李翠蘭警告地瞪了張勤芳一眼，別以為這樣就可以爬到她這個當媽的頭上。
這輩子，張勤芳都別想！
張愛妹癟癟嘴：“爸，你還真信王慧的話啊？”
張國強白了張愛妹一眼：“張愛妹，我看今天欠打的人是你吧？怎麼跟你嫂子說話呢，沒大沒小！”
張愛妹不服氣地要反駁，卻被李翠蘭給拉住了。
在張家，除了張華根之外，作為獨苗的張國強絕對有著很高的地位，王慧也因為張國強的重視，不是那種能被小姑子隨便欺負的小媳婦兒。
給張家人的地位排個順序：張華根＞張國強、王慧＞李翠蘭=張小兵、張小芬=張愛妹＞張勤芳。
除了張勤芳，張愛妹誰都欺負不了，李翠蘭可能還會幫著張愛妹，可絕大部分時候，李翠蘭都是用勸的，免得張愛妹犯蠢犯錯，她幫不了。
也可能是因為張勤芳是張愛妹唯一可以欺負的物件，心裡非常不滿的張愛妹就把加倍的負面情緒全發洩在張勤芳的身上。
好比現在，張愛妹被張國強給打了臉，她就報復回張勤芳的身上：“本來就是。何偉深的確不是個好東西，脾氣壞得要死。像他那樣的人，能護媳婦兒？還為了護著張勤芳，不給我爸好臉子呢。嫂子，你是太看得起張勤芳了，還是對何偉深有什麼誤會。被何偉深護著，就她，也配？！”
上輩子，她嫁給何偉深二十幾年，哪怕一次，何偉深都沒有護過她，看著她被何家的其他人欺負，連她回孃家，被大哥甩臉子，被大嫂嘲笑，何偉深都沒有一次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維護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