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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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愧早些年攪和得他家不得安寧。
林湛回頭看了眼林文慧，用眼神示意林文慧別出來。
然後轉而朝張桂芬抬抬下巴，示意張桂芬趕緊說。
張桂芬連連點頭，半點都不敢耽誤：“是這樣的，我不是遇見你奶了嘛，老太太身體還挺好的，和我說你爸的繼子前一陣結婚了。”
“你爸和你後媽光是彩禮就出了不少，迎親的時候打頭的都是小汽車，那排場……”
林湛無語，他算是理解他媽說的那句話——應付完張桂芬之後容易吃不下去飯，是什麼意思了。
這大媽是真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出林湛有些不耐煩，張桂芬尷尬的說起正題：“這不就是話趕話的閒嘮嘛，嘮完這些之後就說到你妹妹身上了。”
“你奶說你爸現在正忙著給你妹妹找婆家呢，說你妹妹歲數也大了，正是嫁人的好時候，說家裡孩子陸陸續續都要成家了……”
林湛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什麼叫嫁人的好時候？
他妹妹今年才17，他爸是瘋了這個時候就開始給他妹妹相看人家？
張桂芬無奈：“不瞞你說，你張姨我當時也和你一個反應，我都以為是我聽錯了，以為是你後媽的女兒要相看嫁人，要麼就是你奶歲數大了老糊塗了，記不清你妹妹到底多大年紀了。”
“所以我還來來回回的問了兩遍，問是不是文慧要相看人家啊？”
“我還說呢，說文慧才十七，哪至於這麼著急就要嫁人，同齡的孩子還讀書準備考大學呢。家裡也不是供不起。”
自從恢復高考之後，有孩子的人家哪個不指望家裡孩子靠著讀書光宗耀祖？
那可是能改變一輩子的大事。
所以當時聽到林湛奶奶說他們有心讓文慧不讀書了早點嫁人，哪怕守舊如張桂芬，聽完之後的第一個念頭都覺得林湛爸是瘋了。
張桂芬：“哎，這有了後孃就有後爹，你爸那人……嘖，我也不知道該咋形容好了，反正就是挺沒良心的。”
“文慧學習成績有多好，我都知道，把一個好好的大學生苗子嫁人，也不知道這主意到底是你爸自己想的，還是你後媽吹枕頭風吹的。”
說罷，張桂芬偷眼去看林湛，只一眼，就嚇得趕忙收回了視線。
她硬著頭皮道：“張姨沒誆你吧？這是不是重要事？”
“你們早知道心裡早有數也好應對，不然由著你爸那頭瞎胡鬧，害的可是文慧的一輩子。”
她拿著空碗，小心翼翼的後退了一步，試探著問：“那個……既然事我都通知你了，張姨這就回家了啊，你三個侄兒還沒吃飯呢，我要是回去晚了，等會又得哭。”
林湛冷臉掃了她一眼，看在她提供的資訊確實重要的份上，倒是給了個準話讓她安心。
“張姨，放心吧，我知道葉家的事和你沒關係，以後我找賬也找不著你那。”
一句話好比定心丸，張桂芬剛還腿腳發軟，可得了這句準話後，她連回去的步子都利索了不少。
關上房門，林湛第一眼就看見他媽站在那滿眼通紅。
嘆了口氣，林湛看向低垂著頭的林文慧，聲音放輕：“文慧，看反應你應該是知道這事，他們是怎麼和你說的？”
林文慧低垂著頭，咬著嘴唇不說話。
李豔紅心疼的不行：“文慧，有什麼委屈你跟媽講，現在不是以前了，以前媽沒能耐從那群黑心爛肺的手裡搶回你，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情急之下都把自己二兒子是幹啥的給搬出來了：“文慧你想想你二哥，手底下百十來號人呢。”
“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那群黑心腸的，這樣，讓你二哥帶人去，把你戶口給牽到媽這邊，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不放人！”
林文慧飛快抬頭看了她哥一眼，又看了看蘇黎萱。
蘇黎萱看她跟個小兔子似的心下好笑：“文慧，你這麼看嫂子幹啥？”
語氣不帶一絲隔閡，滿是親暱，面上也沒有半分的嫌棄。
林文慧看著自己這個漂亮得不似真人的二嫂，小心翼翼的問：“我……我其實不想嫁人，可是我要是不嫁人就沒地方去。”
她眼眶微紅：“我要是回來……你會不會嫌棄我……”說到這，她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
這個時候她這麼問二嫂，哪怕不是存心的也分明是把二嫂給架到臺子上了。
她到底像她後媽說的那樣，白長一張嘴一句好話不會說。
心裡懊悔，林文慧閉上嘴有些愧疚的看著蘇黎萱。
蘇黎萱見狀搖頭失笑：“我嫌棄你幹嘛？”
“這是你的家，要說嫌棄，應該是我怕我這個剛進門的新媳婦被你這個小姑子嫌棄吧？哪裡輪得到我剛一進門就嫌棄上小姑子了？”
這豈不是好笑？她得多刁才能辦出來這種事。
說起來哪怕她是林湛媳婦，可對於林湛和李豔紅來說，她到底是隻相處了一天的人。
不能說是外人，但情分絕比不上林文慧這個親妹妹、親女兒。
掐掐林文慧的臉蛋，蘇黎萱眼神溫柔：“文慧，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在意我的意見。”
“可是我要說的是，這是關於你的人生，你自己的事，你首先要考慮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你自己的想法。”
林文慧怔住：“我的想法？”
蘇黎萱：“對，你的想法，不管是對於你爸和後媽安排你相親的事，還是你遷戶口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你是想讀書還是想結婚，是想繼續留在你爸那還是想回來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林文慧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嫂子，這是一個……和大嫂完全相反的人。
她為什麼這麼在意嫂子的想法，就是因為以前她有一次受了委屈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把戶口遷回來，恰巧大嫂當時在家，她就跟大嫂漏了點口風。
可大嫂的反應……
林文慧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能記得她大嫂當時的嘴臉，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拖油瓶。
前一秒還在對她笑，後一秒就開始捅軟刀子。
不是埋怨家裡地方小不夠住，就是埋怨大雜院裡人擠人一點不暢快。
林文慧是性子溫吞，又不是個傻的。
她大嫂說這些是啥意思，她還是聽得懂。
有這樣的話先撂下來，林文慧哪還敢再提遷戶口的事。
也是她大嫂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以至於在面對蘇黎萱這個二嫂的時候。
她不免多了些小心翼翼。
二嫂這麼漂亮，嫁給二哥已經是受了委屈了，她要是再沒有眼色的回來添亂，她怕她二嫂也動了和她二哥離婚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