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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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酒醒了大半，秦雲崢穿著鐵灰色絲質睡衣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明明頭疼欲裂，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無數個絕望的黑夜裡，女人陪著他溫柔地哄著他。
“雲崢，你會好的，相信我，我會一直陪著你，永遠永遠。”
騙子！
秦雲崢猛地坐起來，掀開被子衝去了蘇眠的臥室。
熟悉的房間裡一塵不染，充斥著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來人，來人！”
暴躁的喊聲驚醒了值夜的傭人。
“少爺。”
“蘇眠的東西呢？誰讓你們消毒的？”
男人像一頭失控的雄獅。
傭人嚇得膽戰心驚。
“是……是蘇小姐特意交代的，她還讓我把她用過的所有東西都扔到了外面的垃圾站。先生，是丟了什麼嗎？”
秦雲崢死死攥著扶手，片刻後恢復冷靜。
“她臨走的時候說什麼了嗎？”
傭人想起那個蛋糕，忙從保鮮櫃裡拿了出來。
“蘇小姐讓我替她說一聲生日快樂。”
剛剛壓下的怒火再次被掀起。
無處宣洩的情緒讓他抬手將蛋糕直接砸在了地上，精心裱出的玫瑰，嬌豔怒放，此刻卻如爛泥一般。
用保鮮袋裹著的戒指盒隨之滾落出來。
“雲崢，你生日那天，我送你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禮物，你要好好復健，等到那天，我想看你站著接收那份禮物。”
女孩扶著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艱難的挪動著，因為用力支撐而泛紅了小臉，薄薄的汗珠狼狽的浸溼了髮梢，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宛若星辰。
原來那個禮物，是她自己！
秦雲崢心口像是被人擒住，那種悵然若失的空洞感越來越清晰。
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他執拗的聽著裡面傳來的機械女聲，賭蘇眠不會不管他。
重複十幾次後，煩躁達到了頂點。
他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螢幕糊到了奶油，滑行幾寸停在了那個紅色的絲絨盒子前。
“竟然還想跟我求婚，誰會答應！”
“蘇眠，別他媽痴心妄想，既然滾了，就滾遠點，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霍家別墅的客房內，蘇眠猛地驚醒，坐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凌晨的夜，黑的嚇人。
床邊小夜燈散發著昏暗的光線，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有汗珠滾下。
家宴結束，林繡攔下她剛說完話，管家忽然出來，說老爺子讓她留宿，客房已經準備好。
這還是第一次，霍老爺子開口留她。
林繡開心不已，非逼著她去給霍老爺子伺候湯藥以盡孝道。
她離開房間的時候，老爺子卻忽然說了一句話。
“有些心思別動，會死人的。”
她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睡著以後竟然又夢見了十八歲成年那天。
她被男人壓在懷裡熱烈的親吻，衣服被一件件扯掉，男人滾燙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胸口，那從未被人觸及的地方，帶著禁忌的瘋狂和無法掌控的恐懼。
激烈糾纏的時候，車門被拽開，霍家老爺子帶著所有人站在外面，無數的記者蜂擁而至，將深埋在黑暗中不能見光的秘密徹底撕開。
她被嚇醒，攥著被子渾身都在抖。
霍老爺子最器重的人就是霍北寒。
霍家百年聲譽，無論是林繡還是她，都不能成為汙點，否則，真的……會死人的。
拼命平靜下來，胃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抽疼。
神經的太過緊繃，再加上沒吃多少飯，這會兒難受的她緩緩拱起腰。
原本想撐到天亮，卻實在扛不住了，光著腳小心翼翼的開啟門。
客廳裡寂靜無聲，這個時間就連傭人也都去睡了。
她沒敢開燈，開啟手機照明翻出了一包牛奶，拿起剪刀準備倒進碗裡放在微波爐中加熱一下。
“誰？”
一聲低喝嚇得手一哆嗦，剪刀扎進了指肚，手裡的牛奶也掉在了地上灑了一片。
燈光大亮，她慌亂的捂著手指看向來人。
剛剛出現在夢中的霍北寒此刻穿著淺灰色的家居服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夢中的場景、老爺子似是而非的警告讓她警鈴大作，下意識的想跑。
一時間忘了自己光著腳，地上還有那麼一大灘牛奶。
呲溜一聲，她整個人栽進了男人懷裡，還冒著血的手摁在了男人乾淨整潔的衣服上。
完了！
蘇眠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了一般，想當場死了算了。
“對不起，我可以賠……”
話沒說完，她就被騰空抱起摁坐在了一旁的案面上。
男人捏著她受傷的手指，拽到到流水中沖洗。
“我自己來。”
幾乎緊貼著的身體讓蘇眠極為難堪。
“別亂動。”
男人的長腿往前壓住她試圖跳下來的動作。
可這個距離，這個姿勢，蘇眠的膝蓋幾乎頂到了男人的禁區。
她嚇得再不敢動彈一下。
“等著。”
沖洗之後，男人留了兩個字轉身去了客廳，半分鐘後提著藥箱回來，消毒包紮。
蘇眠坐在案面上，能夠到男人的肩，甚至一抬頭，就能和低著頭處理傷口的男人的臉蹭在一起。
碘伏的味道混合著男人身上獨有的清香，燒的人耳朵滾燙。
蘇眠緊張的的心跳很快，不知所措。
包紮完，男人將藥箱塞到了她懷裡。
“去外面等。”
蘇眠不知道要等什麼，可弄髒了別人的衣服，總要等個處罰的結果。
她乖乖照做，隔著磨砂玻璃卻見男人蹲下身擦拭地上的牛奶漬。
“我……我來收拾。”
“我說了，出去等。”男人依舊蹲在地上，冷雋的眉宇微微皺著掃過她光著的腳。
蘇眠不敢惹他，惶恐地縮回地毯之上。
原以為霍北寒會很快出來訓斥，等了幾分鐘卻聞到了熱乎乎的飯香，本就難受的胃被勾的再次疼了起來。
她坐在餐桌前蜷著身體咬牙忍著，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卻擺在了她面前。
“空腹喝牛奶不健康，吃麵吧。”
男人的聲音雲淡風輕。
蘇眠卻被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霍北寒竟然給她煮麵吃？
月黑風高殺人夜，本就心虛的蘇眠幾乎脫口而出。
“你……下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