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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皮子進屋,瞅見姥爺手裡拿著大刀,嚇得一下竄回門口。
小爪子抖著指向姥爺,尖著嗓子口吐人言喊道:“老王頭,你這是唱的哪一齣!”
而姥姥,則不緊不慢地把菸袋鍋子往煙笸籮裡一杵,開始點菸。
“姓王的,你少拿把大刀嚇唬我!”黃二脖子一梗,眼珠子瞪得溜圓的喊道:“我家崽兒被你家小子給害了命,這事兒咱得說道說道!”我知道黃二心虛了。
姥姥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然後笑著對黃皮子說:“黃二哥,既然你要說道說道,以咱兩家幾百年的交情,不能因為這事兒就翻臉吧。”說著,她把菸袋杆子往黃二面前遞去。
黃二的爪子推開菸袋杆,說:“交情歸交情,事兒咱得按規矩辦,這事兒,不是一袋煙就能解決的。”
姥姥又把菸袋杆子遞過去,說道:“好,那就按約定辦,你提條件吧!”
黃二的手揹著說:“今天我來就是為此事,條件我黃家想好了。”黃二抬頭看向姥姥繼續說:“方小子五行純陰,還帶著前世的因果,早晚得走通陰出馬這條路?”
“沒錯,出馬是他的命。”
“既然如此,事情就簡單了,把我兒魂召回,十八歲前出馬,帶我兒一起修煉。”
姥姥點頭說:“應該。”
“他要在十九歲後入鎮魔塔,喝長生水增加陽氣,否則活不過二十三。我說的可對?”
姥姥又點頭:“此事我爹也是這麼交代的。”
黃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繼續說:“出馬後,帶我兒一起走通仙路!”
姥爺一聽,頓時火了:“那不行!通仙路過六關,九死一生半魂還,自古也沒幾人成,你想幹啥!”姥爺瞪著眼珠子,大刀從炕上拽起,那聲音有些瘮人。
黃二眼睛緊盯著姥爺手中的刀,急聲說:“你要幹啥!你王黃家可是欠我爹一個條件。”
姥姥一聽對方提到條件,立刻攔住姥爺,對著黃二說:“二哥,就這條件,不變了?。”
黃二這時抬腳上炕,盤腿坐下說:“你王黃家,自老輩起就立下規矩,男丁姓王,女娃跟我黃家姓黃,咱兩家可說是自家人,只要方圓過了二十三,我願在陪嫁黃家一女,如何?”黃二說完,看向姥姥。
姥爺一聽,急眼了,大刀又抬起:“那絕對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我看到姥爺兩眼怒睜,紅暈已經到了脖頸,紅暈出現後,脖子上隱約出現了一個青色的印記,他是真的急了。
姥姥攔在中間,道:“當家的,小方圓二十歲後的命數咱爹也續不上,喝長生水、走通仙路,也許就是他的生機。”
姥爺一臉糾結刀慢慢的放下。姥姥看向黃二說:“黃二哥,這事我做主了,都應你。”
黃二盤著腿,開始吸起姥姥的菸袋杆,“算三姑公道,現在就給我兒招魂吧。”
“翠花,這事不能這麼草率,還有一個小時天就亮了,讓他去招魂太危險!”姥爺這時焦急地勸阻。
姥姥擺擺手,態度堅決地說:“當家的,就這麼辦吧,解鈴還須繫鈴人,這都是孩子的命。”
姥姥轉身看到我盯著他們在偷看,跟我交代了一遍招魂的事宜,我認真的聽著,心裡充滿了好奇。
姥爺在一旁擔憂地看著我,說:“小方圓都記住了嗎?”
看到姥爺擔心的樣子,我心裡暖暖的,“姥爺你就放心吧。我上山就找黃六郎,喊他的名字,帶他回他的身體旁,我記住了。”
“要是有東西攔你呢。”
“我找到山上那三塊會發光的石頭,打他們。”
“要是天快亮了還沒找到呢?”
“那我就趕緊往家跑,回來找姥爺幫我去找他。”
“對,就是這樣,天要亮了,你一定要回來,可一定要記住了!”
姥爺點燃三根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爐裡。
姥姥雙膝跪地,雙手合十,默唸著請出馬仙招魂的禱文。
就在這時,室內的空氣突然變得異常沉重,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逐漸靠近。
我馬上感覺到有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姥姥用手指輕輕拂過供桌上的香爐,香爐中的香灰立刻飛舞起來,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神秘的符號。
接著,她的手開始在文王鼓上緩緩地拍了起來。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打神鞭,翠花今天要把大仙請。我一請狐來二請黃,三請蟒來四請長,五請判官六閻王。只因家中遇了事,想請大仙幫個忙……”
姥姥的手在鼓上打著節拍,聲音逐漸加快,我盯著鼓沒聽幾句,迷迷糊糊睡著了。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扇門正緩緩開啟。
門後是一間佈滿蜘蛛網的密室,密室中央擺放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當我好奇的靠近棺材時,突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呼喚我的名字。
我的心跳加速,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室內的空氣開始扭曲,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
我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拉扯,彷彿即將脫離身體我拼命掙扎,但卻無濟於事。
突然,一道幽光從棺材中射出,直衝向我的身體。
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從身體中抽離出來。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屋裡已經空無一人。
我起身一看,炕上的“我”還平躺著,手裡還攥著打神鞭。
這時,我腦海裡響起姥姥的聲音:“小方圓,快去找黃六郎!”
聽到姥姥的話,我抬腳就往屋外跑,打神鞭攥在我手裡,有股暖流不斷地流進我的體內,這種感覺很舒服。
此時雖是黑夜,但周圍的一切在我眼裡都清晰可見。
到了後山,我看到乾爹就剩下一米高,樹根下躺著那隻被我打死的黃皮子。他全身烏黑,身體蜷成了一團,好似被人刻意擺成了這個樣子。
“小子,你越界了!”一個沙啞,好似從嗓子眼裡喊出來的聲音,突然從矮樹林中傳出,把我嚇了一跳。
我定睛一看,那裡有雙綠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那兩道綠光,綠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