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暴發戶,一群馬屁精
姜甜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女人多的地方難免互相攀比、爭奇鬥豔,哪怕是來上香。
陳見安一踏進寺廟就感覺自己好像來錯了地方,不像是進了佛門清靜地,倒像是進了盤絲洞。
鼻尖香火混雜著脂粉味,讓他不自覺地津了津鼻子。
院子裡都是些年紀不到的閨閣小姐,明夏女子的地位並不算高,未出閣的小姐一般都是跟著自己母親一同出來的。
年紀大些的夫人一般都是去後山聽師傅講經,小姐們則三三兩兩在一起或者求籤問卦、或者吃齋品茗。
江芙裝扮嬌俏,來時陳見安要覺得他這一身不太端莊,可是到了地方才發現,江芙在一眾女眷中還算是衣著素淨的。
最離譜的是其中還有幾人穿著醒目的紅色衣裙,穿梭在莊重莊嚴的神佛殿前,讓陳見安生出幾分荒唐之感。
其中大雄寶殿前的一名女子穿著最為扎眼。
她穿著金黃色的滿繡襦裙,梳著飛仙髻,頭戴赤金紅寶石發冠,脖頸上帶著一套的項圈,看起來貴氣十足,就連鞋上都嵌著雞蛋黃那麼大的滿綠翡翠,像是個移動的小太陽。
就是,晃眼。
陳見安注意到她卻不是因為她穿著耀眼,而是因為她那一身的衣服料子,是貢緞。
這料子除了皇家公主可不是哪家小姐都有資格穿戴的,而當朝聖上沒有公主,面前這個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暴發戶!”
江芙嫌棄的撇撇嘴低聲道,十分看不上武明玉的做派。
吳明玉本就是炎明熹下江南的時候買回來的歌姬,父母不詳的野種罷了。
自來就小家子氣沒見過什麼世面,一招得勢穿金戴銀四處招搖。
誰不知道炎明熹就是打著拿她當貂蟬用的主意,想著什麼時候把她送進宮魅惑聖上,來一出美人計呢。
江芙看到張松英朝武明玉走過去,冷笑一聲。
“一個暴發戶,一群馬屁精。”
她對著陳見安揚了揚手道:
“你在這兒等著不要亂跑,我去跟武姐姐說兩句話。”
說完朝著武明玉款步走去。
陳見安一連老師地頷首目送她離開,卻在江芙一腳邁進大殿門檻的時候突然轉身,動作極快的朝著側門走去。
在身旁婢女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院子裡。
婢女都驚呆了,剛才什麼東西“嗖”一個飛過去了?
武明玉的長相在一眾官家小姐裡面並不出彩,所以她喜歡往自己身上堆砌各種華美的衣著首飾,別家小姐忌憚西廠勢力,每每遇到武明玉參加的場合總要避其鋒芒。
就好比今日,她穿了金黃色,其他穿著黃色的貴女都紛紛繞路,偏偏江芙不管這個忌諱,腳步輕快的就湊了上去。
“武姐姐~你今日可真好看。”
武明玉聽到誇讚捏著三根香轉身,在看到一身鵝黃的江芙時為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卻很快揚起笑意跟她寒暄。
“原來是江妹妹,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我記得妹妹平日裡少求神拜佛,我還以為你不信鬼神之說呢。”
兩人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
當今陛下信奉佛教,這清涼寺的主持更是時常進宮為陛下講經,陛下心思深重,誰敢忤逆聖意說一句不信佛?
江芙諷刺武明玉的樣貌,武明玉反手就給她扣屎盆子。
張松英沒那麼多心眼子,順著武明玉的話擠兌江芙道:
“就是,這清涼寺廟小,哪裡配得上妹妹的身份。”
江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這武明玉就是在給自己挖坑,若是自己認下不信鬼神這個說法,那不僅得罪了住持,若是此事傳到陛下耳中,還以為是自己父親平時裡不敬陛下,才教得自己膽敢與陛下言行相悖。
至於這張松英······呵,就是蠢。
“姐姐說笑了,你知道的我父親最兇了,平日出門少只是管的嚴平日裡不准我出來拋頭露面罷了。
至於這廟配不上我的身份是從何說起呀?我記得陛下也曾跟貴妃娘娘親臨清涼寺聽主持講經,姐姐若說這廟配不上我的身份,那陛下和娘娘········哎呀,姐姐怎麼能如此大不敬呢!”
江芙一口一個陛下著實膽大包天,嚇得周圍閨女紛紛閉上了嘴。
張松英被氣得直跺腳。
“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你惡人先告狀!”
江芙看她氣得好像一隻瞪圓了眼睛的小公雞,“噗呲”一下笑出聲來,算起來,雖然張松英每次見她都跟烏眼雞似的,但是江芙卻並不算討厭她。
武明玉不悅的擰眉,仗著自己比江芙年長兩歲便端著長輩的架子用教導的語氣道:
“口無遮攔,江大人真該找個女先生好好管管妹妹這張嘴。”
“姐姐說的是,倒是和父親想到一塊去了,上個月他剛給我請了一位宮裡的嬤嬤教規模,這宮裡的嬤嬤呀雖然嚴厲,但是規矩教的真好,姐姐也該試試。”
武明玉聞言愣了一下,女先生和教養嬤嬤倒是不稀奇,但好端端的為何要請宮裡的嬤嬤?
宮中規矩森嚴禮節反覆,若不是有進宮的打算,誰會白白去吃這樣的苦?
說起來江芙已經及笄,她父親向來被美譽為明夏第一美男子,她隨了父親的樣貌,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出挑,若說江廣瑤有將她送入宮的打算,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武明玉的目光在江芙的臉上轉了兩圈,見她出落的越發水靈,坐不住了。
她匆匆將手裡的香插在香爐裡,心不在焉的應付了兩句就匆匆告辭。
“哎~說好今日一起去後山品茗,怎地倒先走了·······”
張松英惋惜的嘆息一句,而後以為是江芙氣走了武明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拉著身邊的同伴躲瘟神似的走了。
江芙狡黠地看著武明玉匆匆離去的背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有時候話說的太清楚反而沒人信,倒是這種半真半假、半遮半掩的話,最容易讓人自己聯想並且深信不疑。
“走吧,咱們也回府,這日頭曬死個人。”
江芙心情大好的撥弄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珍珠步搖對身旁的婢女說道,一轉身卻皺了皺眉頭。
“陳家那個小白臉兒呢?”
說起陳家那個小白臉在哪裡?此時他已經潛入了後山。
陳見安順著一條蜿蜒難行的山路一路向裡走,後山是僧人休息跟賓客留宿的院子,其中最裡面的就是住持和各個高僧的房間。
女客留宿的地方緊挨著住持的院子,因為避險,都是獨門獨院由自家護衛看守的。
在住持的院門外有一片竹林,陳見安一路躲避著路過的僧人來到此處。
夏季的竹林是個避暑的好去處,但是主持院前的這一塊與其他不同,不算太茂密的竹子起不到遮陽的作用,每根竹子上卻都掛著鮮紅的布條或者香囊。
竹林深處一個身穿白色衣裙、不施脂粉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往樹上系平安符。
“霍小姐,好久不見。”
陳見安冷不丁的出聲,嚇了那霍婷芳一跳,她縮回手臂,眼神中滿是陌生地看向陳見安,過了幾秒才認出他的身份。
“陳二公子?你也來這裡上香嗎?”
霍婷芳出身將門卻性格柔和,說話的聲音也輕柔,好像夏日裡的風。
自從邊關大敗霍將軍被俘之後,霍婷芳閉門不出,顯然是還不知道陳家下獄一事。
陳見安並不回答,而是面容沉肅地一邊朝她走過去,一邊開門見山道:
“霍小姐,陳某聽聞霍將軍曾命人從邊關送回來一封信,不知此時你可知情?”
陳見安是溜出來的,沒有太多時間跟她寒暄。
霍婷芳聞言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她緊緊握著手裡硃紅色的平安符嘴唇抖了抖,佯裝鎮定的反駁道:
“一派胡言,哪有什麼信件,便是有,那也只是一些家書,與他人何干?”
陳見安抿了抿嘴,對她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有人通敵收買邊關將士私自放敵人入關,霍將軍被俘前連送三封急報進宮,他不可能對此沒有察覺。
自己的眼線明確地看到八百里加急最後一封奏摺送進宮前,曾在將軍府門前停留,將什麼東西交給門房。
一連兩封封奏疏進宮皆石沉大海,霍將軍依然絕望地知道宮中已經被奸佞把控,在無計可施之下,必然會留下自己發現那通敵之人的線索,那封信就是證據。
膽敢將胡風關拱手送人,當今世上只怕除了殘害忠良的江廣瑤,就是貪慕權勢的炎明熹,旁人沒有本事,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要說這件事跟他們沒有關係,狗都不信。
陳見安知道霍家人不會輕易相信自己,他眼神閃了閃,在霍婷芳防備的目光中緩緩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金黃色的令牌,令牌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在陽光下令牌上的寶石反射著五彩的光芒。
那是歷代皇帝才會有的信物,同等於傳國玉璽一樣的存在。
霍婷芳曾經在父親的書信中見過這東西,見陳見安將它拿出來的時候,頓時的瞪大了眼睛。
“你、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