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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江婉儀已經被帶走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丫鬟低聲彙報著,“傳話的丫鬟也已經扣下。”
江浮側身而立,並未看她:“嗯,謝言此刻在哪?”
“前院。”
“好。”江浮轉過身,神色複雜,卻也只是揮手,“下去吧,你的任務完成了。”
夢裡的她並未見到謝言就被迷暈帶走了,而現在謝言也沒有出現在攬月閣附近,拐賣一事與他是否有關她不得而知。
但先帝親定,陛下提及,兩家的婚約必須解決,無論如何,她也當與謝言見一面。
“秋露,我們去見謝言。”
秋日正午裡的日光依舊有些毒辣,大多數賓客進了屋內,江浮輕易就找到了謝言。
錦繡白袍,長身玉立。
憑心而論,謝言的相貌在汴京中也算是上上等,不然也不會有一堆小姐丫鬟趨之若鶩。
江浮慢慢走近,眼前卻突然浮現出另一道身影。
墨藍麒麟袍,瀲灩桃花眼,猿臂蜂腰,自成風流。
若論相貌,江浮自認見過的人裡無人可與謝霄堪比。
江浮皺眉,使勁搖了搖腦袋,怎麼會莫名其妙想起他來。
“謝言哥哥。”江浮出聲喚住靜立的謝言。
謝言循聲望來,見到江浮,眉心輕擰:“阿芙妹妹,你怎麼在此處?”
“我不能在這嗎?”江浮停在距離謝言半丈處,不再靠近一步。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謝言上前解釋,卻在見到江浮後退後止住話語。
“就這樣說吧。”江浮疏離笑道。
謝言怔怔點頭:“你見到婉儀妹妹了嗎?”
“離開涼亭後我沒有見過她。”江浮淡然開口“謝言,你喜歡江婉儀。”
聲調肯定,全然不是疑問的語氣。
從言哥哥,到謝言哥哥,再到謝言。
即便是再不敏感的人,也能察覺到江浮的刻意疏遠。
謝言深吸了口氣:“沒錯,既然你已經知曉我的心意,那……”
“皇家訂立,婚約不可更改。”江浮的口穩強硬,直接打斷了謝言的話。
謝言登時變了臉色,面露不虞:“男女之間,緣分天定,強求只會適得其反,阿芙妹……”
江浮再次打斷謝言:“但不是與你,是和謝霄。”
謝言不耐的神色僵在臉上,震驚的神色從瞪大的雙眼中溢位。
“啪嚓”一身巨響,江浮轉身望去,只見對面屋簷上的瓦片墜落於地,碎片鋪散開來。
抬眼望去,光禿禿的屋頂空無一人。
江浮斂下眼,鴉羽般的眼睫遮擋住眸中的神色。
“還有,謝公子以後喚我江二小姐便好,不然,怕是會引人誤會。”江浮利落開口,沒有給謝言任何反駁的機會。
江浮心中泛起一絲異樣,很快釋然。
江府與謝府的婚約先帝時期就在,不過江浮的父輩與謝言的父輩皆是男子,未能履行,婚約自然就落在了江浮與謝言這一輩。
兩家都有意培養小輩的感情,江浮與謝言其實稱的上一句青梅竹馬,但不知何時起,這段幼年起就相伴長大的回憶中總是摻雜著江婉儀的身影。
江浮的爹孃鶼鰈情深,一輩子只有彼此,這也造就了江浮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個性。
江浮不否認自己確實對謝言有好感,但那是建立在他喜歡她的基礎上,若是他喜歡別人,她也不會厚著臉皮非要嫁給他謝言。
這天下眾生芸芸,優秀的男子如過江之鯽,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這不是她江浮的性格。
謝言未盡之語噎在胸腔中,吐也不快,不吐更是不快,硬是憋的面色鐵青。
“江二小姐能想開便極好的,但看在多年相識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謝霄並非良人。”
江浮擺手:“是不是良人我自己會判斷,用不著別人多言,趕快找你的心上人去吧,謝公子。”
一口一個謝公子,已然無視了他們多年的相交,謝言繃著臉轉身離去。
江浮嗤笑一聲,眼中滿是嘲諷:“都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還想著和別人有多年情誼,我看他謝言才不行。”
秋露聞言重重點腦袋。
江浮收斂笑意,向瓦片碎裂的地方走了幾步。
“閣下聽了這麼久,相必是對本小姐格外感興趣,不如出來一見。”
靜默良久後,對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就當江浮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身體微微向後撤時,一個黑色的身影自屋頂另一邊飛下。
額,與其說是飛下來,倒不如說是被扔下來。
黑衣男子猝不及防,落地時手撐著地旋轉了整整一圈才堪堪站穩。
江浮亦是被這個黑衣男子一言難盡的出場方式驚到,連連後退。
黑衣男子直起身體,就右手叉腰,左手高舉過屋簷。
“我靠你大爺的,謝霄,你真是好狠的心,你死道友不死貧道是吧,你給爺下來不,別逼我上去把你揪下來。”
好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江浮歪了歪腦袋,看向屋頂,謝——霄?
對面沒有絲毫動靜,江浮嚥了咽口水,感覺有群烏鴉從頭上飛過。
黑衣男子蹬了蹬腿,擼起袖子,看起來真準備上屋頂揪人。
他飛身而起,與此同時,謝霄出現在屋頂飛身而下。
交錯之時,謝霄伸手壓住黑衣男子的肩膀,讓他保持著倒退的姿勢又落回地面。
“大爺的忍不了,謝霄,咱們今天必須打一架,我保證不會求饒。”
謝霄雙指抵著黑衣男子的肩膀將他推遠。
“那個……”江浮實在是忍不住了,“兩位不如先解決一下我剛剛的問題呢?”
黑衣男子頓住,收手整理了番衣袍,然後迅速指向身側。
“這個嘛,他,是他,都是因為他,他叫謝霄,是定北侯世子,也是謝言的堂兄,我們路過時他好奇你跟他堂弟說話,所以就稍稍聽了幾句。”
江浮順著他的指引看向謝霄,四目相對間,江浮只從謝霄的臉上看到了無語,還有無慾無求的麻木。
怎麼看也看不出謝霄會是好奇心如此旺盛的人,江浮對他的話保持懷疑態度。
她下巴輕揚,眼神轉回黑衣男子:“那你呢?”
“哦,忘了介紹。”黑衣男子展開爽朗的笑容,右手拍拍胸脯“我叫霍然,我爹是汴京兵馬司統領霍風,我和謝霄是好兄弟,他的堂弟就是我的堂弟。”
“不必聽他瞎扯,他腦子不好使。”謝霄忽然出聲,略有些狹長的桃花眼直直望向江浮。
江浮輕輕笑了一聲,杏眸彎起:“那我說的話你們也聽到了。”
霍然有些摸不著頭腦,抬手撓了撓腦袋。
“本世子不會娶妻。”謝霄的眼神逐漸認真,直至割人的冰冷,“不管你是想拿人刺激謝言,還是有其他的謀劃,本世子勸你儘早換個人選。”
“不娶妻?”江浮頂著謝霄越來越刺骨的眼神走近,“為什麼,受過情傷?”
謝霄勾起玩味的笑容,風流的長相更加誘人,嘴裡吐出的話卻不近人情。
“與你何干。”
江浮的步伐不停,直抵謝霄的眼下,昂首接上謝霄的眼神。
她微不可察皺了皺眉,走近之後她的發頂堪堪到達謝霄的唇畔,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籌。
“怎麼和我無關,我要與你定親。”江浮紅唇揚起,唇角的梨渦都盛滿了甜軟笑意,“如果你沒有喜歡的姑娘,我就可以追求你呀~”
江浮湊得極近,謝霄幾乎可以看到她臉上的絨毛,白皙的鵝蛋臉上肌膚瑩潤,杏眼黑白分明,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彷彿只能容得下他一人。
謝霄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後撤一步,拉開距離:“小姑娘,謝言有一句話沒說錯,我非良人,不必白費功夫。”
他反手拍向霍然的肩膀:“走了。”
江浮鼓了鼓臉頰,不服氣般轉身走向另一側。
李府內的道路多是石板鋪成,當週圍較為安靜時,走在路面會有聲響。
若她沒記錯,她與秋露走上這條路時並沒有第三個人跟隨,那麼,這第三道腳步聲該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