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手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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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子內正圍在暖爐邊的婢子僕婦們見到小糰子進來，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閒聊。

“阿孃，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婢子僕婦對視一眼，聞聲望去，便見到溫枝和立夏踏進院內。

“七少夫人。”婢子僕婦們連忙起身行禮。

溫枝目光將她們一一掃過，帶著小糰子徑直走進了內屋。其中一個婢子見狀，趁人不注意便偷偷摸摸的離開了小院子。

小糰子熟練的整理軟榻的上的靠墊，拉著溫枝坐下。

一個婢子連忙進來奉茶，溫枝接過茶杯放在了桌案上，細細打量著四周。

屋內冷颼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擺件雜亂。又來到櫃子前，裡面有許多新衣，可小糰子身上卻是有些磨損的舊衣。

可見這些人定是陽奉陰違，沒有照顧好小糰子。

“立夏，把小糰子的東西收拾一下，以後就住在錦瑟院的西暖閣。”溫枝挑選了一件暖和的衣裳給小糰子換上，又繫上意見斗篷。

“是。”

......

溫枝悠然地坐在那雕刻精美的太師椅上，雙目輕閉，一言不發

一旁的立夏謹遵溫枝的吩咐，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乳來到小糰子面前。小糰子眨巴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迫不及待地接過杯子，咕嚕咕嚕地猛灌了一大口。溫熱香甜的牛乳瞬間滑入喉嚨，讓他滿足得直咂嘴，隨後便繼續埋頭享用起早膳來。

看著小糰子狼吞虎嚥的模樣，立立夏心中嘆了口氣，看樣子這小郎君許久沒吃飽過飯了。堂堂國公府，竟然會有這樣的刁奴？

再看堂下，烏泱泱地站滿了一群下人。

“平日裡負責小郎君起居的是誰？”溫枝緩緩睜開了眼，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只見一名身材豐腴、面色紅潤的婦人碎步從人群中走出，來到溫枝跟前盈盈施了一禮，輕聲說道：“回七少夫人，是婢子陳氏在照料小郎君。”

溫枝聞言微微抬起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自稱陳氏的奶孃。只見她身著一襲華麗的綢緞衣裳，頭上插滿了珠翠，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容光煥發。顯然，這副打扮絕非一個普通奶孃所能擁有的。溫枝心中暗自冷笑，這般穿著考究之人，必定私下裡沒少剋扣和私吞財物。

“今日下雪，為何無人跟著小郎君？為何小郎君穿得如此單薄？為何小郎君都快瘦脫相了？”溫枝面無表情地質問道。

那陳奶孃聽著這一連串的問題，頓時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這、婢子……”

她眼神閃爍，左顧右盼，顯得極為心虛。

見到陳奶孃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溫枝心中已然明瞭。看來此事定有蹊蹺，這些個奴才們恐怕沒少揹著主子幹壞事。想到此處，溫枝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

“從前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從即日起，小郎君的吃穿用度放在首位，聽明白了嗎？”溫枝喝了一口熱茶，漫不經心的開口。

“是。”

堂下僕婦婢子有氣無力到底回應。在她們看來，溫枝不過是一個新婦，她們是府中的老人了，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七少夫人，您這話說的，難不成婢子們還能不對小郎君上心嗎？”陳奶孃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和不耐煩地問道。她心裡暗自思忖著，這位溫枝夫人怎麼可能真的對那過繼來的孩子用心呢？無非就是做做樣子給大家看罷了。

溫枝淡淡地掃了立夏一眼，立夏心領神會，當即板起臉來，聲色俱厲地呵斥道：“七少夫人叫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乖乖照辦！否則等我回去稟報給老夫人知道，定要將你們統統打發出去！都給我聽好了，若是小郎君出了任何差錯，唯你們是問！”

然而，陳奶孃似乎並未被立夏的警告所嚇倒，她依然嘴硬地嘟囔著：“可小郎君實在是太調皮了，我們這些當婢子的……”

話音未落，只見溫枝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霍然起身，蓮步輕移，眨眼間便已來到了陳奶孃的面前。

未等陳奶孃把話說完，溫枝揚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便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陳奶孃的臉頰之上。

“跪下！”

小郎君調皮？到底是小糰子調皮還是她們偷懶？

此時裴奉瑾恰好從外面走進院子裡。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群婢子和僕婦整整齊齊地站在堂下的背影，見到此景，裴奉瑾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這溫枝要搞什麼鬼把戲？

心裡這般想著，裴奉瑾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地加快了些，同時還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朝著門口走去準備先聽一聽。

裴奉瑾平日裡可沒少被老夫人訓斥，如今聽到溫枝厲聲的跪下二字，下意識地雙腿一軟，差一點就要順著慣性直接跪倒在地了。

好在關鍵時刻，他猛然回過神來，伸手一把扶住了身旁的門框，這才勉強穩住身形沒有真的跪下去。

哼，開什麼玩笑！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可能會懼怕區區一個小小的溫枝呢？

裴奉瑾還在外頭聽著。

裡頭的陳奶孃被打得頭暈目眩，跪在地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七少夫人的話都聽明白了嗎？”立夏再次詢問。

“明白！”

堂下僕婦婢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畢竟這錦瑟院裡還是溫枝做主。

溫枝回到椅子上坐下，滿意的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將打陳奶孃的那隻手藏在了袖子裡甩了甩，打得太用力了.....手麻。

“這三字經，百家姓讀到哪裡了？”溫枝清了清嗓子，沒有理會堂下的婢子僕婦們，反而轉移了話題。

古代孩童啟蒙早，最開始讀的便是這三字經、百家姓。既然要好好教導，那這功課也不能落下才是。

畢竟她們這一支是與爵位無緣了，要想出人頭地，那邊只有科舉或參軍了。

“祖母說我年紀還小，等過幾年再啟蒙，所以還未曾讀書。”小糰子有些發懵的搖了搖頭。

溫枝皺了皺眉，原主的這位婆母實在是有些溺愛孩子了。

“那便從明日開始，辰時進我屋習字，明年開春後去上家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