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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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徹停在場邊,轉了轉手中的三色排球:自由人是一支隊伍防守的核心,要擊垮一支隊伍的防線,首先就要瞄準自由人,就讓他來測測這位學弟的防禦等級吧,雖然很可愛,但他可不會放水。
伸手,拋球,助跑,起跳,揮臂,排球在他的大力拍擊下,好似都產生了扭曲的形變,朝著貓又朗星急速飛去。
及川徹落地,左手搭在額頭上作勢張望:哦呀,他好像也被剛剛那場超長回合的3v3整得熱血沸騰,這一球的狀態比預料中的更好。
他掛上微笑:那麼,就讓他看看吧,這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天才自由人學弟,能用幾球接下他的發球呢?
貓又朗星盯著那顆向他飛來的排球,眼睛好像緩緩凝成了豎瞳,他在腦中不斷地演算著、比對著,球速、旋轉程度、力度,依據剛才收集的資料,大致是……這樣!
貓又朗星向前踏出堅實的一步,手和身體一起動了起來迎向了排球,排球撞在掌根上,被高高地墊起,貓又朗星向後一個翻滾完成了卸力。
沒能墊到位啊,貓又朗星頗有些遺憾地想著,但是,下一球,他一定能給出一個到位的一傳,他衝著及川徹大喊:“再來一球!”
無人動彈。
貓又朗星這才發現四周不知為何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在用一種看奇異物種的眼神看著他。
一堆人被貓又朗星的大喊喊回了神,他們一大群一塊衝到了他的跟前,幾個人對著朗星上下其手,看看朗星瘀斑點點的手臂,捏捏朗星小腿上還算堅實的肌肉,還有人渾水摸魚搓了幾下頭。
松川一靜摸下巴:“是人類呢。”
貓又朗星:僵硬。
花捲貴大無語:“不管怎麼說懷疑物種都有點過分了吧!”
貓又朗星偷偷鬆了口氣,他都當了十幾年人了,沒道理會被松川前輩一眼看穿,放輕鬆,放輕鬆。
渡親治偷偷揭底:“剛剛嘟囔怪物的明明就是花捲學長。”
貓又朗星即答:“因為花捲前輩是食物,所以對怪物格外敏感吧。”
渡親治心中一喜,好迅速的接梗!
巖泉一打量完學弟身上的排球常有傷勢,囑咐:“身邊有撒隆巴斯噴劑嗎,等下部活結束要記得噴。”
貓又朗星乖乖點頭,歪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有的,謝謝巖泉一前輩關心。”小黑說要記得叫前輩!
巖泉儘量自然地抬手,補上剛剛沒好意思擠上去的搓頭活動:“叫巖泉就好。”
花捲笑嘻嘻地補充著:“沒錯沒錯,我們幾個也是,不用每次都加敬語,青葉城西不講究這個啦。”
貓又朗星:不講究前後輩等級關係的體育社團!青葉城西賽高!
“前輩們也叫我朗星就好!”
“朗星,聊得好開心哦,還接我的發球嗎?不接我走了哦。”及川徹不知道什麼時候穿過了球網,也湊到了附近,語氣頗為哀怨。
貓又朗星擺出了一副需要思考的樣子。
及川徹:?
及川徹瞪大了眼睛,不過是勉強接下了他一個發球,可惡——我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伸手拽著貓又朗星就走:“接下一個就驕傲是絕對不允許的!”
“只是手有點痛,及川前輩。”貓又朗星一本正經地辯解。
“真的嗎?”及川徹的視線略過貓又朗星的手臂,腳步一點點放慢了,“那要不你還是先去休息吧?”
假的——
貓又朗星眨眨眼,他是故意假裝猶豫試圖逗人的,因為和及川還不怎麼熟,他把那句“假的”吞下。
“不用了,謝謝及川前輩關心,是我先邀請你的,一定會奉陪到底的!”貓又朗星的聲音鏗鏘有力。
及川徹的良心隱隱作痛:再練幾個就放他走吧。
貓又朗星的良心隱隱作痛:可是及川真的很好騙欸——
及川徹和複製貼上一樣再次發出了一個大力跳發,這一次,貓又朗星將其平穩地墊到了二傳常用位。
及川徹:啊啊啊啊啊我要加練發球,一百個!
貓又朗星甩甩頭,不愧是及川前輩,有史以來最難接的跳發,及川才是猩猩吧!手上好痛,等一下獎勵自己吃一份便利店的炸雞!
思緒飄了一會又被收斂,貓又朗星凝神盯向被及川徹手裡拋上拋下的排球。
小狗蹲蹲等球.JPG。
及川徹略加思索,計上心頭。
於是,青葉城西排球館裡,出現了一隻被排球遛來遛去的小狗。
後場大力跳發接擦網球,貓又朗星站前面他發後面,站左邊他發右邊,及川徹發球精準度等級喜加一。
排球,一款養狗人士都應該擁有的,消耗小狗精力的防拆家神器,用過的,都說好。
“垃圾及川你給我適可而止啊!過來託球了。”巖泉一的額頭上出現十字路口。
及川徹遺憾地停止了拋接遊戲。
入畑教練笑眯眯地衝結束遊戲的貓又朗星招招手:“朗星你的接球已經相當成熟了,之後除了跟著隊裡的正選們進行日常的訓練,再額外訓練一項託球怎麼樣?”他說完指指身旁的渡親治,示意這就是他的學習物件。
渡親治:向拋接梗搭子發出友好訊號。
“教練我會。”
“啊?”
“我會託球。”
入畑教練抬腳看了看鞋底:我今天也沒踩著狗屎啊……?
溝口貞幸感嘆:剛做好的訓練表又要大改,最近的年輕人真恐怖……不行!我不能再說這句話了!
入畑教練堅信今天自己沒踩到狗屎,親自上場,拋球給貓又朗星。
貓又朗星從三米線起跳,託球,很好,是國見英的擊球點。
入畑教練:我踩了,嘿嘿。
沉默是今天的青葉城西。
部員們:甚至有點習慣,我也不知道為啥啊,朗星就又掏出來一個新技能硬控我十秒。
入畑教練揮揮手,讓貓又朗星先去自己練習,他的練習選單還要溝口貞幸再掉幾根頭髮才能出來,至於他?當然是去約練習賽進行磨合啦。
他想了想,沒走,猶豫地看向渡親治。
渡親治一愣,旋即爽朗一笑,他摸摸自己的寸頭:“教練,我知道的,但是我不會放棄的,哪怕是作為替補,我也會珍惜每一次上場的機會。”
說實話,在看到這個橫空出世的天才自由人學弟時,他甚至狠狠鬆了一口氣:他沒辦法保證接下那個牛若的球,但是貓又朗星的潛能讓他看到了曙光。
入畑教練在一點一點地數著驚喜的時候,他也是。雖然被學弟打敗有點丟臉,但是,更重要的果然還是團體的勝利,誰能帶來勝利,就應該讓誰上場。
及川和巖泉前輩都已經三年級了,如果需要時間專注升學的話,IH大賽是他們最後一次打破白鷲封鎖的機會,渡親治想,他們不該留下任何遺憾。
夕陽掛在天邊,渲染層疊的雲彩。
青葉城西排球館內,排球的拍擊聲漸停。部員們三三兩兩地離開。
正選們和幾個預備役逮住了一隻準備離開的貓又朗星,發出請吃便利店的邀請,旋即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他們開始盤問貓又朗星的資訊。
正選們:熟悉新隊友的事怎麼能叫盤問呢?絕對不是好奇!
國見英:……我不好奇啊,放我回去休息。
正選們:都說了不是好奇!
前輩們,或者說,及川徹,相當慷慨地請了三個一年級吃了棒冰和貓又朗星心心念唸的炸雞。
及川徹:“朗星你和音駒的教練貓又育史是碰巧一個姓嗎?”
雖然沒打進過全國但是及川徹也關注過其他地區的強校,還多虧了朗星和貓又這個姓的反差太大,他才能這麼快想起來。
“不素碰巧。”貓又朗星咬下一口炸雞,慢慢地嚼著,“他素我的爺爺。”貓又朗星把炸雞嚥下,看看手中還剩下的半個,有點不想吃了——可是是及川前輩買的欸。
巖泉一發出譴責的眼神並給朗星遞了一盒牛奶:不要在別人吃東西的時候問問題啊,混蛋及川!
貓又朗星插入吸管,猛喝幾口,感覺食物伴著牛奶滑下了食道,他愉快地決定:還是把炸雞吃完好了,買都買了。
青城幾人揹著他猛打眼神。
及川徹:那麼小一口為什麼要嚼這麼久啊!另外,小巖你是朗星的媽媽醬嗎?
花捲貴大:沒人在意一下為什麼爺爺在東京,但是來宮城上學嗎!
眾人:對哦!
及川徹欲言又止,想問但是被呼之欲出的巖拳阻止。
眾人悄悄觀察了一下貓又朗星的裝扮:換下了青葉城西統一的訓練服,因為第一天報道還沒有校服,他穿著白色短袖上衣,深藍色牛仔揹帶褲,揹帶褲上還露出了一雙小狗圖案的耳朵,看起來甚至像個國小生,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貓又朗星的那雙球鞋,超!級!貴!
渡親治:捲入豪門財產分割但是一看就是笨蛋完全爭不過所以被趕到了宮城的豪門落跑小少爺!好險,差點喘不上氣。
松川一靜:都是眼神交流了哪來的喘不上氣啊!還有為什麼大家都看懂了啊!明明在賽場上都做不到這麼默契啊喂!
渡親治:明明我才是吐槽役……
松川一靜:這有什麼好爭的啊!
花捲貴大:換話題吧。
花捲貴大沉思了一下,開口問道:“朗星你國中是不在打排球嗎?我們好像沒聽說過你。”
要是有水平這麼棒的自由人,他們肯定會有所耳聞,哪怕不是宮城縣的,好自由人哪都缺。
貓又朗星艱難嚥下最後一口炸雞,又喝了口牛奶順了下,才開口回到:“我國三在東京的田徑部啦,排球是第一次加入學校裡的社團,之前都是跟著爺爺練,還有被我的幼馴染拉著一起玩。”
小黑寒暑假拉不動研磨,就跑來禍禍他。
渡親治:國三還在東京!落跑小少爺證據加一!
松川一靜:不要擅自給別人按上這種奇怪的人設啊!
貓又朗星看著幾位學長進行了又一次激烈的眼神交流,及川徹正在因為一滴滴到他褲子上的冰棒融水大呼小叫,巖泉一皺著眉頭開始掏包裡的紙巾;國見英坐在臺階上昏昏欲睡,金田一站在下面幾層臺階上,猶豫著要不要把人搖醒,避免一頭磕在臺階上;貓又朗星也坐在臺階上,悠悠哉哉地拆開了冰棒的包裝,快快啃了幾口,嘶嘶哈哈地在嘴裡炒了一遍。
遠處層疊的雲彩被渲染出更深的橙色,風吹樹梢,發出一陣輕響。
巖泉一隨大流地發問:“朗星你背的那個大包裡是什麼樂器嗎?”
貓又朗星眨眨眼:“是吉他哦。”
巖泉一順著問了下去:“為什麼會隨身帶一把吉他呢?”要是有樂器補習班,但是因為不好意思比前輩先走耽擱了就不好了……
貓又朗星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頓了幾秒,才快速又小聲地把回答在嘴裡也炒了一遍:“聽說了體育社團前輩欺壓後輩的傳統,所以準備情況不對就跑路去音樂社團……來著。”
“什麼?”及川徹大驚,天才自由人學弟跑路這種事情不要啊——
他苦大仇深地看著貓又朗星的吉他包,好像看著自己的階級敵人,這種能給出超舒服一傳的自由人是個二傳都不會想放跑的!
貓又朗星安撫:“現在發現排球部的前輩都超好!不會跑路了啦,明天就不帶吉他啦。”所以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我的吉他了及川!
及川徹猶疑地盯著他看:“朗星,不喜歡排球嗎?”高中才加入社團,訓練都是爺爺帶,甚至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貓又朗星托腮:“喜歡肯定是喜歡的啦,只是相對來說更喜歡音樂。”他想起自己衝動來到宮城,來到青葉城西排球部的理由,磕磕絆絆地開始轉移話題:“想聽我彈一下嗎?之後我不帶吉他就沒機會了哦。”而且他都費力背過來了!
及川徹本想接著問:既然不是最喜歡,又為什麼會成為第一選擇?看他艱難地轉移話題,又把問題嚥了回去。
他勸自己:來日方長。
他一定會讓朗星更加喜歡排球的!
巖泉一預備著鎖喉的手又默默收了回來。
夕陽又下沉了些許,把雲層染出夢幻的色彩,光線穿過樹葉,灑下細碎的斑點,學生離開的聲音漸歇,輕柔的風帶起小小的嘈雜,反而更顯得靜謐。
貓又朗星掏出吉他,簡單調整了一下。
【我們的相遇便是我們的起點】
【彼此的夢想】
【相互吸引揭開序幕】
貓又朗星的手指在琴絃上起舞,清透的少年音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
橘橙的夕陽,燦金的夢想。
夕陽漸下沉,夢想驟啟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