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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伍和上菜的服務員一起回到桌上。
剛才那個讓人呼吸緊迫的聊天，暫時被打斷，幾個動筷子開始先吃飯。
小伍再次成為說話最多的一個，和許見東聊了好多問了不少，聊天氣氛還挺不錯。
項歡難得一見許見東這麼說話，不知不覺就聽得挺投入，時不時跟著一起笑起來。
只有成野，一直慢慢吃著東西，基本沒話。
等到小伍主動要加許見東微信時，卻被拒絕了。
氣氛再次尷尬。
“抱歉，我微信上沒什麼人，也不想再加誰。”許見東拒絕的很淡定。
小伍嘿嘿乾笑兩聲，說沒事沒事，藉著上廁所又走開了。
他一走，飯桌上就安靜下來。
成野夾了塊排骨，很斯文的在嘴裡啃著，突然就發音不太清楚的問了句。
“我們，怎麼稱呼？”他問的是許見東。
許見東回了兩個字，看你。
項歡聽得牙疼，心裡想了下這二位的年紀，開口說許見東比成野大上兩歲。
“哦，所以我該叫他哥是吧，那以後就叫許哥吧。”成野接上項歡的話。
馬上就對著許見東，叫了一聲。
許見東瞥了下項歡，答應一聲後，卻沒說自己以後要如何稱呼成野。
小伍回來後，成野開始加入到聊天裡，開始和許見東有了交流。
聊的內容圍繞著咖啡。
許見東說他以前在臨城時，經常去一些小咖啡店探店，認識了一些做咖啡師的朋友。
小伍正問起跟那些人現在還有沒有聯絡，成野卻突然也問了句。
不過他問的是另外一個事。
“項歡挺喜歡喝咖啡，你們以前經常一起去哪家？我回了臨城，也去試試。”
項歡心頭一跳。
她剛和許見東認識那會，的確是經常一起去咖啡店，還有過坐了一整天的情況。
最後決定結婚，也是在咖啡店。
“經常去的那家，我離開時就不開了，她倒是真的愛喝咖啡。”許見東說著看眼項歡。
一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後，許見東看下時間說他得走了，要回林場上班。
“再耽誤許哥一下，我還有話沒說。”成野就像才進入狀態，剛想起今天這頓飯的目的。
許見東坐著沒動，靜等成野說下去。
可是成野剛張開嘴，飯店裡原本還算不大的說話聲裡，突然就炸響了一道聲音，位置就在他們這一桌的側後方。
項歡驚了下厭惡的循聲去看。
那一桌上坐著五六個男女，剛才大聲的那個是個挺魁梧的中年漢子，聽口音就是鎮上本地人。
應該是喝多了，在外面吃飯總會遇到這一號。
同桌的人起身勸中年漢子，結果就聽到中年漢子嗷嗷哭了起來，哭聲有些難以形容。
小伍聽得皺眉，嘟囔著自說自話，一個男的在外面哭啥。
他其實聲音不大，可不知怎麼就被正嚎啕的中年漢子給聽見了，扭頭瞪圓眼睛就找了過來。
“誰剛才說的，一個男的在外面哭啥！誰！”中年漢子臉上淚痕交錯。
成野垂眸坐著，許見東抬眼看著中年漢子，兩人都沒出聲。
項歡也擰起眉頭。
小伍擱下筷子站起身，衝著中年漢子呵呵笑兩聲，說是他說的。
“我靠，你個小癟犢子還敢認，你給過來，過來！”中年漢子聲音又提高了幾倍，指著小伍嚷嚷。
眼看衝突要激化，店老闆出來打圓場，中年漢子那桌的人也過來幾個，想把人拉回去。
成野和許見東，卻還是穩當坐著，就像跟自己毫無關係。
項歡站起來，對中年漢子說了句大哥對不起，自己朋友沒別的意思，都消消氣。
中年漢子歪頭看到是個美女跟自己道歉，眼珠轉轉，一屁股坐到了身邊的空椅子上。
還以為他要怎樣，結果一圈人卻聽到了更大的哭聲。
項歡推了下成野，眼神示意他倒是說個話。
成野抬眼看看她，臉色看不出有什麼，還是坐著。
中年漢子就坐在成野旁邊，大手捂在臉上，嘴裡唸叨著一個人名，聽著像是女人名字。
小伍瞪著眼滿臉懵圈。
他衝著跟過來的幾位問道，“不是，這幾個意思呢！你們一起的，怎麼回事這是！”
有人嘆口氣，上前跟小伍解釋，說中年漢子是真的喝多了，因為今天是他獨生女的生日。
二十七歲生日。
這人說著看向項歡，“那閨女活著的話，也跟這美女差不多大。”
小伍聽完，懊惱的低聲罵了句，再看痛苦中年漢子的眼神就緩和下來。
許見東和成野，也都站起來看著中年漢子。
誰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個走向。
項歡繞過成野走到了中年漢子旁邊，掏出紙巾遞上去，衝著人叫了聲叔。
剛才做解釋的那位，見項歡過來，就接著說，中年漢子的女兒十年前去世的，被燒死的。
“你們幾位外地人吧，要是咱們鎮上的，肯定都知道那場火，死了好幾個人呢，慘啊……”
“就那個原來的歌舞廳，閨女去玩就再沒出來啊，扔下她爸一個……”
項歡攥緊手上的紙巾包，眼角餘光盯著成野，心砰砰的加快跳起來。
中年漢子聽到朋友的話，哭得更加厲害，不過倒是沒再跟小伍計較，最後被朋友們扶著離開了酒店。
小伍還跟出去送了下，回來時垮著臉，眼神不安的瞄著成野。
成野聽完大火燒死人的那些話後，重新坐下來，什麼話都沒說。
項歡卻坐不住了，她跟著小伍前後腳一起出去，卻沒上前和那位中年漢子直接對話。
目送中年漢子坐上車離開後，項歡慢慢轉過身，差點和身後的許見東撞上。
“沒事吧。”許見東扶了下項歡，拉她站到飯店旁邊的樹底下。
項歡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努力讓自己趕緊平靜下來。
“還好沒人認出他。”許見東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
項歡睜開眼，抬手遮住透過樹葉間隙照射下來的濃烈日光。
她剛才都沒顧上想這些，腦子裡聽到大火燒死人之後，幾乎一片空白徹底斷片。
“去看看他吧，我就不進去了，晚點再聯絡。”許見東的聲音又響在耳邊。
項歡走回飯店裡，看到成野手邊多了一瓶白酒。
飯店裡因為這場插曲，好多人都開始聊起了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走吧，起來。”項歡過去，想把成野拉起來趕緊離開。
成野沒動。
他的頭低低垂著，對項歡說，“讓我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