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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見東滅了燈，在成野身邊躺下。
項歡也已經躺好，睜著眼衝屋頂發呆，她其實根本一點都不困。
剛才那麼說，都是為了堵住成野的嘴，不給他多話的時間。
可是燈才滅了沒多久，就聽到木板床上，兩個男人又說起話來。
項歡豎起耳朵。
他們居然還有要聊的，這次還是許見東先開的頭。
項歡聽到他在問成野，還記不記得，是多大來到姻緣鎮的。
成野很輕的笑了聲，“你們這對前夫前妻還挺有意思，該親密的不親密，倒是挺能聊我那點破事的。”
項歡聽得一閉眼，差點沒忍住，插話說自己沒說過。
“你誤會了，你的事不是她告訴我的。”許見東倒是馬上幫她澄清了。
成野嗤笑一下，估計是不太信。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我不記得自己多大來的這邊，反正一記事就是在福利院，那些大人說我是被人扔在福利院門口的。”
項歡閉著眼繼續聽。
她記得，以前成野就是這麼跟她說的。
許見東語氣有些感慨，“你還真是挺幸運，最後又回到了親生父母身邊，太多被拐賣的孩子，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成野突然哈哈笑出聲，把項歡嚇了一跳。
“我幸運嗎？被有錢的爸媽認回來，就是幸運？”他連著反問回去。
項歡睜開眼，轉頭朝木板床那頭看過去，想著找時機開口，終止這場談話。
她覺著在這麼聊下去，不會是什麼愉快的收場。
她這些年已經做夠了各種噩夢，不想今晚再來一場新鮮的。
許見東應該沒被成野的語氣影響到，等成野笑聲結束了，才開口說他覺得能和親人重逢就是幸運。
“你得到的幸運，也不止這一個，反正你就是挺幸運的。”許見東頓了下，又補充一句。
“還有別的？你不會是說，我在裡面蹲了十年也是幸運吧。”
成野的這句話，說的很小聲。
可項歡還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聽到。
“你這個說話方式，會讓她很難受，你不知道嗎？”許見東也是壓著聲音說話。
成野沉默，沒接話。
你們最好就此打住，別再說下去了，項歡在心裡默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就在項歡以為他們真的不會再說話時，成野居然又開始了。
“許哥，我的事，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這也是項歡想知道的。
幾年前，她就想問清楚這個，可是幾次直接跟許見東提到，都被他迴避開。
她一直認為把那段秘密隱藏的很好，所以許見東第一次跟她說起時，項歡真的是嚇到了。
雖然許見東從未拿這些對她不利，可畢竟最見不得光的秘密被別人知道，她沒辦法安心。
項歡猜測，這次許見東還是不會正面回答。
“這個，以後找更合適的時間，我再跟你說。不早了，我四點就要起來上塔，睡吧。”
果然不出所料，許見東又迴避了。
項歡以為成野會追著問，可是並沒有，成野只回了句晚安，就再沒動靜。
兩人也沒給項歡加入談話的機會，屋子裡很快安靜下來。
項歡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她一睜眼，屋裡已經亮起來。
她揉了下眼睛一翻身，就看到成野半蹲在她的地鋪旁邊。
眼神奇怪的看著她。
“嚇死我了，你幹嘛。”項歡坐起來，發現許見東已經不在屋裡，再看一下時間，現在是上午八點多。
成野撐著膝蓋站起身，“就這麼破爛的地方，你才睡的這麼好，真是享不了福的命啊，跟我一樣。”
項歡沒法反駁。
她這一覺，真是難得睡得好，一夜無夢。
“昨晚我跟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成野等項歡起來，動手收拾她打地鋪的行李。
動作非常熟練。
項歡站在一旁看著，“聽到了，你們也沒揹著我，我不想聽也不成。”
成野拍了下項歡小腿，讓她再靠邊點，“不幹活還沒眼力見。”
項歡往後退兩步，回憶一下昨晚旁聽的那些內容，跟成野說，他那些事真不是自己告訴許見東的。
“我知道，他們家還沒出事時，找人查過我。”成野已經把行李捲好，抬眼看著項歡，問這些往哪歸置。
項歡也不清楚，四下看看屋裡，說就先放一邊吧，等許見東回來自己弄。
“行。”
成野剛站起身，就被項歡拉住胳膊，問剛才他說的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項歡不想再稀裡糊塗，讓他跟自己說明白。
“就是許家查過我，我還得謝謝他們家呢，要不是他們乾的那些事，成天宇還找不到我。”
成野說完，看項歡眼神怔愣著不說話，就又說：“你媽不是訊息靈通得很，這些居然都不知道。”
項歡抬眼瞅著他。
她在想，也許不是潘寧不知道這些，而是……知道，但是沒跟她說。
昨天賴著不肯走的成野，這會卻著急的要下山，也不管項歡被他的話弄成什麼樣，轉身就去聯絡送他們來的人。
項歡看著他走出去打手機，連著做了兩個深呼吸。
十幾秒後，她神色恢復如常，嘴角甚至還隱隱有了笑意。
成野沒看到她這個變化過程。
他再進屋時，只看到項歡在對著手機塗口紅，還問他摩托車什麼時候到。
“我以為你不捨的走呢。”成野坐下。
項歡不接他的話，又開始拿髮圈扎頭髮，微微低頭背對著成野。
她正心裡正想著等下和塔上的許見東告個別時，腰上驟然一緊，被勾向了熟悉的胸膛。
項歡一怔，想說話，卻馬上被捂住了嘴。
扎頭髮的髮圈落在腳邊。
項歡兩隻手臂都被擒住，被扭到身後，掌握在成野手上。
他把項歡擠到了廚房門口的那個角落裡。
項歡瞄著半敞開著的屋門，嘴裡嗯嗯嗚嗚發出聲音，想跟成野說別這樣，門開著，等會還會有人來。
成野不理她，手指沿著她的鎖骨慢慢滑下去，停在溫軟位置上。
……
外面院子裡傳來摩托聲的動靜時，成野才放開她。
成野走出去時，把屋門緊緊關好。
項歡腿軟坐在了廚房門口，好半天才有力氣拿起手機，給許見東發了告別微信。
